“走!”鄭彥夫一聽,臉色都變了,心罵張班頭是瘋了不成?


    居然敢闖他家直接拿人?瘋了?!


    左右幾個跟著他混的兄弟,也跟著一哄而起。


    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一雙眼睛盯著他們的動向。


    趁著鄭彥夫走了,這人才慢慢悠悠的走出林子,提著燒雞和酒,對著看守鄭彥夫水田的朋友叫到:“阿七。”


    鄭阿七一看來人,頓時眼前一亮:“李濤?你怎麽來了?”


    “還能是怎麽?我聽人說,鄭大哥就在這裏……誒,人呢?”


    李濤故作疑惑的問。


    鄭阿七本想如實交代,結果一看李濤提著的東西,頓時心動道:“誰忽悠你的?沒在沒在!不過,你要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襯,我們可以幫你通氣嘛!”


    幾人一看鄭阿七的眼色,立刻意會,這烤雞和酒水的香氣,那是老遠就嗅到了。


    他們趕緊熱切拉著李濤坐下。


    “行吧,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們應該知道,我最近在給韋家五少爺做事,人五少爺想發財,正在到處收散戶的糧。這不,我也自告奮勇了一把,想著鄭大哥這裏有糧,左右哪裏不是去?”李濤隨口說著,尋了一地落座,再把烤雞和酒放在腳邊。


    “嗨呀!我當什麽事!正好,咱大哥確實有出售的想法,還沒找好下家,你要是真心想要,咱……”鄭阿七搓了搓手指。


    李濤卻不上當,依舊繞著圈道:“那感情好,到時候事成,我肯定好好的請你搓一頓。”


    “你這……”


    鄭阿七看他不上當,剛想搪塞,怎料李濤看他著急得抓耳撓腮,暗笑愚蠢。


    便假意再道:“不過,既然鄭大哥沒在,我這燒雞和好酒可別浪費了,咱吃吧。”


    “哎呀呀!哈哈!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鄭阿七這貨一接過燒雞和酒,毫不客氣就開始撕扯和搶酒。


    李濤都還沒伸手,東西都給他們造得七七八八。


    “好酒……就是喝得醉人……嗝——”


    鄭阿七眼睛眼瞳一縮,整個人打嗝之後,嘩的摔在地上。


    旁的其他跟著吃吃喝喝的家夥也是如此。


    看他們暈死。


    李濤嗤笑一聲,轉到後方,不一會兒,四五十人拿著鐮刀,開始在地裏搶苗收割。


    李濤更是拉著暈死的人,到附近收割完的田間地頭。


    就在他忙完要走的時候,突然一道人影提著柴刀,將鄭阿七捅死。


    “嘶……你……”李濤驚駭得額頭冷汗直冒。


    “是流民殺的。”這人神情淡漠,“與咱們無關。”


    李濤隻能吞咽下口水,轉身欲跑,下一秒被拉住:“上了船,就下不去了,跟我們走吧。”


    “……”


    麵對死亡威脅,李濤隻能賠笑著跟著離開。


    等到城頭上的守備發現異樣,都是換班的時候,突然看到鄭彥夫那幾畝地空了。


    接著有大量流民跑進來撿麥子,然後有膽大的家夥,渾水摸魚,破壞起了隔壁黃家以及其他大家族的水田的時候。


    這才感覺到不妙,守備帶著士兵跑出來驅趕流民。


    以至於爆發了一場衝突。


    喊殺折騰到黃昏,這才發現鄭阿七他們被弄死了。


    而城內,對峙了數個小時的張班頭。


    跟鄭彥夫談好了,這個銀錢最後由鄭彥夫代還,這才放人走了。


    “哥哥!仁義啊!”馬二哭得聲淚俱下,跪在鄭彥夫麵前磕頭道謝。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別扯這個!”鄭彥夫趕緊攙扶起來,要說左右都是兄弟,玩得到一起,“現在這個姓張的就是個瘋狗,早晚弄死他!再忍忍!”


    “謝哥哥!”馬二剛抹了眼淚。


    突然,外邊一個小兵跑來路過鄭彥夫家喊道:“鄭哥,不好了!你家和黃老爺家的水田,都被流民禍禍了!”


    “什麽!”屋內眾人麵麵相覷。


    “不可能,我讓阿七他們守了啊!”


    “他們五六個,都讓流民給攮死了!”


    “啊?”鄭彥夫眉心一蹙,寒毛倒豎。


    “快!快出去看看!”


    鄭彥夫衝了出來,趕到了田頭,發現了大量流民正在跟官軍廝殺。


    顯然,有人看到有人搶到糧食,流民們坐不住了。


    他們也衝了。


    就就想著哪怕薅一綹走也好!


    但,鄭彥夫卻懵了。


    “我的收成!我的收成啊!!!”


    鄭彥夫在尖叫。


    “哥哥,阿七他們……”


    鄭彥夫目光投去,鄭阿七他們已經死了。


    都被殺了!


    “都怪那個天殺的張大履,要不是他要抓馬二,咱們也不可能沒有人來守衛!”


    “可是咱們欠的稅,可都單掛在哥哥身上了,這要是還不起,張大履一定會拿哥哥枷鎖遊街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嚇得眾人心慌意亂。


    這個時候,一群人出現,為首的赫然是種光道,左側跟著一個人,赫然是李濤。


    “嘖,真慘。”種光道露出可惜神情。


    而李濤則是驚唿一聲:“阿七!”


    旋即驚恐、悲戚的跑到棚子下,抱著已經僵硬的屍體,哀嚎道:“怎麽迴事?這……這是怎麽迴事?我前幾天才見過他啊!”


    “是……是李濤啊。”有人認出了李濤,“阿七他們被流民害了。”


    “害了?怎麽會?”


    “就是阿七幫著鄭家哥哥守田,可誰料流民跑來就搶……”


    種光道走到現場一看,嘖嘖兩聲:“搶?不對吧!這地上的分明就是用鐮刀收割的,還從容不迫,不緊不慢的。怎麽可能是搶呢?”


    原本還在壓抑暴怒的鄭彥夫,瞪大了眼睛蹲下來,伸手一拉麥茬,立刻想到什麽。


    種光道微微搖頭:“我們長潤裏那邊也有流民,他們過境的時候,都是拉扯,連麥根都不可能給你留下,畢竟麥稈再差,收拾一下,也能填充破襖子保暖。實在不行,也能做揉了做草鞋。


    指不定他們跑到旁的地方,還能用草鞋換口吃的。


    隻有真的是來收割的,才會留下麥茬,而不是拔走。”


    “……”


    鄭彥夫站起來,神思晃蕩,立刻就想到了什麽。


    現在,所有的證據鏈,都指向了陰謀!


    有人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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