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巡寺,水牢。


    冰冷的汙水沒過犯人的下半身,長久的浸泡會給犯人的身體造成不可挽迴的傷害。


    懷詞在知道阿九被關在水牢的時候,人已經在前往水牢的路上。


    隻聽她怒道:


    “阿九犯了什麽大事,你們要將他關在水牢中?”


    “殿下,我也隻是奉命辦事而已,還請殿下息怒。”


    跟著懷詞一路小跑過來的老者,已經開始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他就隻是一個毫無修為傍身的文官,年齡也擺在那,這一路小跑可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好在他的話,懷詞聽進去了。


    天巡寺若想將犯人關押到水牢之中,需得天巡寺寺丞親自點頭。


    盡管阿九是半妖,可這並不是他被關進水牢的原因。隱隱間,懷詞覺得那天巡寺丞這麽做大概是因為阿九執劍司的身份。


    自從執劍司成立以來,天巡寺手中的權利有不少傾斜到執劍司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曆來執劍司和天巡寺都是勢如水火的兩個機構。


    眼前這小老頭已經跑得麵色發紅,扶著牆大喘氣,給人一種他隨時都能背過氣的感覺。


    懷詞不得不停下腳步,給他緩緩的機會。


    趁這個機會,懷詞問道:


    “那犯人被關押僅僅是因為半妖的身份?”


    “殿……殿下,下官真的不知啊。”


    對方的表情不似說謊,懷詞知道從他嘴裏套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來。


    不過想到這天巡寺寺丞竟然以有要事為由,不肯見自己,懷詞就覺得相當窩火。


    對方這是討厭自己執劍司的身份嗎?


    “蔣寺丞最近可是很忙?”


    “是的。”


    “哦,本宮倒是好奇,他在忙些什麽?”


    “這……這個……”


    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話來,懷詞輕哼一聲,轉身就往水牢走去,邊走邊說:


    “迴去告訴蔣丁幺,今日的事本宮會記得清清楚楚;你不用跟來了,迴去跟蔣丁幺匯報吧!”


    “公主殿下,下官得到的命令就是伺候在你身邊,你這……”


    “伺候在我身邊?”


    懷詞微微側頭,那絕美的側顏裏帶著一絲無情的嘲諷。


    “你覺得這個理由本宮能相信?你當本宮三歲孩童不成?”


    執劍司這些年的日子裏,懷詞早就練就一股子殺伐氣。此刻,她渾身的殺伐氣及自身自帶的那股子上位者氣場展開,又豈是眼前這個文官可以承受得住了。


    “殿……殿下,下……下官也隻是……”


    “你大膽去告訴蔣丁幺,他若真敢把你怎麽樣,明日本宮就敢去他府上取他項上人頭;本宮,說到做到!”


    有這麽一句話後,老者稍稍鬆了一口氣。


    眼前這位寧安殿下的地位絕非其他公主殿下可以相比,甚至說,這是唯一一位在朝堂上能有話語權的公主殿下。


    她可是當今陛下的長女,皇後嫡出的獨女。


    如今,皇後雖然早已駕崩,可當今陛下卻一直未曾再立皇後。


    由此可見,陛下對皇後是何等情深;即是如此,皇後的獨女自然是得陛下萬千恩寵的。


    “下官謝過殿下,謝過殿下。”


    有了這麽一層護身符後,老者終於可以放心離開。


    遠在一座閣樓之上的天巡寺寺丞蔣丁幺見到這樣的場景後,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來。


    “諸葛正果,這一次我倒是好奇你會怎麽破局?一項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執劍司,居然藏著半妖,真是讓人驚喜啊!哈哈哈……”


    他笑得很放肆。


    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安靜坐著一位衣著華貴的人。


    他的長相是英俊的,劍眉星目自不多說,最讓人覺得舒服的是他英俊的五官上總是帶著一份淡然的表情。


    他轉動手裏的白色茶杯,目光淺淺望向身前,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這些本都是極好的,隻是他的眼神裏偶爾會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是一種讓人見了會覺得後背發涼的光芒。


    ====


    懷詞尋了好久,終於在角落裏尋到阿九的牢房。


    昏暗的環境中,懷詞想要看清楚此時的阿九除了借助那些微弱的燭火外,還得依靠自己的修為加持。


    他被泡在水裏,兩手由兩根巨大的鐵索拴住,吊在空中。


    此刻的阿九與平日裏的他完全不同。


    那張憨厚的臉上有一半浮現出血色的紋路,如同一根根暴起的青筋;披頭散發下,額頭上多了一豎暗色的妖紋。


    “阿九……”


    “吼。”


    懷詞的聲音驚醒沉睡的阿九,他迷茫地抬起頭,一雙紅色的眸子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閃耀著光。


    “劍……劍正。”


    他的話有些模糊,像是野獸的低吼。


    這副表現是因為阿九體內的妖獸血脈過度活躍,壓製了他人族血脈。


    “殺了他,殺了他!”


    懷詞剛想再問,突然就看到阿九像是發狂了一樣,開始不斷掙紮,那一雙手被鐵鏈劃出鮮血他也完全不在乎,繼續他的掙紮,繼續發泄著他心裏的怒火。


    大概了解事情前因後果的懷詞,知道阿九這份憤怒的由來。


    “阿九,你冷靜點。”


    懷詞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暴怒的阿九仍然繼續著自己的掙紮。


    見自己勸解無果,懷詞也頗為無奈。


    最後,她隻能是拾起地上幾顆碎石彈射在阿九身上,讓他不得不安靜下來。


    “阿九,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現在當務之急是將你從這水牢中救出來,這段仇我們得先放一放。”


    阿九沒有迴話,他像是陷入到一種死寂的情緒中去。


    “阿九?”


    也不知在懷詞唿喚阿九多少次後,阿九終於是有了反應。


    他微微昂頭,那一雙紅色眸子的眼留下兩股血淚來,隻聽他沙啞地說道:


    “懷劍正,阿九別無所求,隻求求你幫我殺掉那人,他該死……”


    說起那人,阿九的語氣就變得急促。


    那份恨,是咬牙啟齒的恨。


    “該死之人,執劍司自然不會手軟,隻是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安全帶你離開。”


    “不了。”


    嗯?


    出乎懷詞意料的是,阿九拒絕了懷詞這話。


    她不知道,阿九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懷詞怒道。


    “當然知道,可眼下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我半妖的身份,我再活著隻會拖累執劍司;頭,你當初能收容我,我已經很感激了,現在飄飄已經走了,我也沒有再活下去的想法了。”


    “你再說一遍!”


    懷詞這一次的語氣怒氣達到了巔峰。


    她怎麽會想到阿九居然會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話來,一句不拖累就可以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這裏麵誠然有很大一部分飄飄姑娘的緣故,可這不是阿九可以有輕生念頭的理由。


    這一聲怒吼,驚醒了不少犯人,整個牢房裏都開始響起那些犯人的怒吼聲。


    恢複了不少理智的阿九怔怔地看著她,眼中裏多了幾分淚花。


    “楚遺蘇醒後,便一直說要見你,你忍心他聽到你剛才那樣的想法?就他現在那身子,再聽到你的話後,說不定就比你先走了。”


    “小遺他醒了?”


    “剛醒,你若是不擔心他氣急攻心,你可以繼續你剛才的想法。”


    “我……”


    阿九支支吾吾半天,最後終於是無奈地垂下頭,沉默起來。


    見狀,懷詞也不想再在這裏多浪費一刻時間。


    她道:


    “收起你那份歪心思,執劍令和我正在想辦法營救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隻能送楚遺那混蛋來見你,剛好我現在對他厭煩得很。”


    遠在執劍司的楚遺可能怎麽想也想不到,有一天別人會用殺死自己來威脅別人。


    這還真是銀河兩旁,織女牛郎,不常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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