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知道今日隻怕是不答應什麽,就走不成了,他原本也不是那種避事猛如虎的人,他最討厭的是被人當槍使,卻不是說討厭辦事,這辦事當差還是喜歡的,隻是不要太忙,也不要太難,說起來,薛蟠這小子小資的想法還是相當濃的,總想著過舒舒服服的日子,當然了大部分的情況下這都很難如願,不過想著在詹事府,薛蟠已經表明了立場,那就是不會做難做的事兒。


    朱大人顯然是知道了薛蟠的性子,也不擺什麽上官的架子,“是,薛大人的才幹是有的,隻是不願意多勞神罷了,本官剛署理這詹事府,不免有些戰戰兢兢,除卻劉知事之外,其餘的人都各忙各的,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得力的人,薛大人才入了官場,一入仕就得了六品的官,前途不可限量,但這開始的時候也要走好走快,不能在底下呆太久的時候,如今詹事府諸多官位都空著,若是薛大人能夠幫著詹事府脫困,那麽日後在詹事府,本官可以保證你做到四品,如何?”


    這可是絕大的保證,也是絕大的誘惑了,像是詹事府這種冷到冰窖的衙門,根本不可能有人空降來摘桃子,若是能能做到四品,別說,詹事府這裏頭四品的官兒還真有那麽不少個,到了四品就可以穿紅袍了,須知道有些官兒一輩子都可能穿不起四品的紅袍,不過這誘惑顯然對於薛蟠是沒有的,他聽到這話反而站了起來,“大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下官這就告退了。”


    “且慢,且慢,”朱大人原本還以為拿出一個四品官兒的誘餌,可以讓薛蟠欣然接受,但是沒想到薛蟠居然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想著拍拍屁股走人,朱大人連忙攔住,眼珠子一轉,複又想了個主意出來,“隻要你把這事兒辦好了,日後這詹事府,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無需每日應卯,也不要你當別的差事,如何?”


    劉知事聽到這主意不免心裏頭暗叫一聲不好,這明擺著就不歡迎薛蟠呆在詹事府了,居然不要他來上班也不要他辦事情,尋常人都受不了這樣明顯就是把自己掛起來的條件,更何況薛蟠這種鹹安宮出身的天之驕子,這樣的話,隻怕是要得罪死人了!難得這有金鳳凰自投羅網,哦不,是投懷送抱,可偏生又要被你詹事大人給硬生生推出去了!


    可是真真叫劉知事沒想到,薛蟠聽到這話刷的轉身過來,“大人,這話可是真的?你可不是在誆騙下官?”


    “自然是真的,若是薛大人不信,”朱詹事笑道,“本官可以立下字據。”


    “字據是不必了,”薛蟠高興的擺擺手,這朱詹事可真是妙人,看出來了自己個根本就不想在衙門裏當差,這話一說出來,就說明朱詹事明白自己的性子,也願意允許自己這樣做,“大人這麽說,下官自然是信的。”


    “那大人對著詹事府的困境,可有什麽解決的法子?”朱詹事好奇的望著薛蟠,他也實在是想知道,這外頭人傳聞起來乃是諸葛孔明轉世的少年人,到底有什麽出眾特別之處,“咱們這詹事府沒有銀子,但是多少還有幾個人的,這人手絕對充足。”


    “打住,詹事大人,”薛蟠忙說道,“我初來乍到,這事兒還不知道究竟呢,那裏就能說解決困難了,若是我今日空口白牙這樣大喇喇的過來說必然可以解決詹事府之憂,這必然是在騙人的,絕不可能做得到,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事兒我雖然應下了,但還要仔仔細細的查看,認認真真的想法子,才能把這事兒辦好。”


    朱詹事歎道,“盛名之下,的確是名符其實啊,若是換做是旁人,隻怕是早就忍不住要誇下海口了,既然你有如此見地,今日厚顏請你過來,的確是請對了。”


    “可是這眼前的事兒,還是要解決的啊,”劉知事的眼界就顯然沒有朱詹事來的更深遠一些,他所看到的就是現在,“這半年都沒有發俸祿了,下官說句不好聽的,這若是沒等到薛大人想出來解困的好法子,大家夥就先餓死了,這還談什麽解困呢?”


    你們不是都在外麵有差事兼的嘛,怎麽會餓死呢,薛蟠暗暗吐槽,朱詹事也含笑望著薛蟠,好麽,這第一個棘手的問題,還是需要解決了,不然的話,隻怕是日後沒有安寧日子可過,薛蟠點點頭,“你是說這俸祿是戶部給扣下來了,是不是?”


    “是,大人,難不成戶部那邊有門路?”劉知事恍然大悟,“大人家裏頭原本就是皇商世家,戶部是老相識!”


    “我認識的可都是一些地下的人,這事兒,地下的人幫不上,隻能是堂官來定,”薛蟠吩咐臻兒,“把劉知事一起帶到政事堂去。”


    劉知事打了一個哆嗦,“薛大人,詹事府這樣的小事兒,就不必去政事堂了吧?何須要去打擾宰相大人們的清聽呢。”


    “所以你啊,”薛蟠恨其不爭,“咱們詹事府這不是已經出頭無望了嗎?你們還窮講究一些規矩做什麽?這人啊,無欲則剛,你這又要麵子,又要銀子,人家就是拿捏住了你們是這樣的斯文讀書人,才會做出要扣押你們俸祿的事兒來,若是換成我,反正是在這詹事府沒有可能升遷了,那就該去大庭廣眾鬧一鬧,讓世人瞧瞧,這個戶部的官兒到底是如何怠慢欺壓其他衙門的,這鬧了,宰相們知道了這件事兒才會有個下落,不然你們就在家裏頭賭氣,能頂什麽事兒?”


    劉知事一聽這話也對,“薛大人說的是,我這就去政事堂哭訴,起碼也要哭幾個月的俸祿迴來。”


    “孺子可教也,”薛蟠笑眯眯的點點頭,“隻是不我小瞧你,你這個品級還低了些,鬧起來沒有多大轟動,不若詹事大人,您這從三品的紅袍穿著去鬧,才有些用處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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