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其餘的人也不得好,亂棍打了幾十下,隻是命在地上跪著,薛蟠眯著眼想了想,“我說八叔啊,那你說說看,你薛大少我該怎麽處置你了?”他不懷好意的小眼睛朝著薛守的下三路瞄來瞄去,“動手的斷手,動什麽地方,自然是斷什麽地方,嘖嘖嘖,不如,殷師傅啊,要不把我這八叔的子孫根斷了算了,橫豎這樣沒人倫的事兒現如今都辦的出來,指不定日後怎麽給咱們薛家招災呢,這沒有了子孫根,隻怕是日後就沒有煩心事了!”


    殷天正抖抖手,獰笑著朝著被死死按住的薛守走過來,若是這子孫根被斷了,薛守隻怕是日後隻能當受了,他原本以為薛蟠隻是打自己幾下出氣,可沒想到地下的人這樣被殘忍的打斷了手,才知道自己這個侄兒,年紀大了,這心也狠了許多,不是等閑的小孩子。


    他隻覺得肋下剛才被這個殘忍的小胖子踢中的地方又隱隱作痛起來,薛守連忙說道,“不不不,蟠哥兒,薛大少,薛大爺!”他豬頭一樣的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看在咱們都是薛家自家人的份上,你就把我當做一個屁,輕輕的放了吧,你放心,日後我是再也不敢了,隻會痛改前非,再不惹事了!”


    薛蟠朝著薛守的臉上啐了一口,“就你這副狗模樣,也配姓薛?”他一腳把薛守踢了個四腳朝天,又撲身坐在了薛守的身上,左右開弓,又狠狠的打了薛守一頓巴掌,“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前些日子讓你得意了,今個就不知道自己個幾斤幾兩了,把主意動在了我們長房的頭上,”薛蟠累的氣喘籲籲,仍然是打個不停,“我且告訴你,我長房裏頭的人,輪不到你這個下三濫的東西動一根小指頭!”


    薛守被薛蟠胖大的身子狠狠坐住,隻覺得唿吸困難,不一會就雙眼發白了,其餘的人到底也怕出人命,連忙把薛蟠拉開,薛蟠熱的滿頭大汗,扯了扯衣領,“今個真是痛快,”薛蟠哈哈大笑,“我這好些日子沒這麽痛快了!”


    薛守這時候可真是服了,他從娘胎出來,可哪裏受過這樣的罪,連忙開口求饒,“蟠大爺,你不是我侄兒,你是我大爺,你是我祖宗!”他在地上忙不迭的跪拜磕頭,“我真是瞎了狗眼,居然敢對著梅姨娘不尊敬,日後再也不敢了,大爺,真的不敢了!”


    “以前我那是和你好好說話,你別會錯了意,還真以為我不會教訓你,”薛蟠從臻兒手上接過了折扇,“你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了你幾個巴掌,怕是教訓還不深啊。”


    “比海還深,比海還深!”薛守忙不迭的說道,“日後再也不敢了!”


    “這話說的簡單,可是沒有憑證啊,”薛蟠淡然說道,“殷師傅,幫我八叔鬆綁,給他紙和筆,叫他寫幾行字,這白紙黑字寫下來了,我才信他是浪子迴頭金不換呢。”薛蟠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盯住了勢在必得猶如獵物一般的薛守,薛守嚇得渾身發抖,“八叔,你說是不是?”


    過了一會,薛蟠趾高氣昂的帶著健仆出來了,邊上還跟著帶著圍兜的梅姨娘,一群人如狼似虎的把原本倒在門口哀叫的奴才趕到邊上,薛蟠請梅姨娘上了馬車,自己也跟了上去,李章雖然是臉上烏青一片,但是精神抖擻,一揮馬鞭,這群人馬低調出城,高調返家,真真是三軍齊唱凱歌還。


    梅姨娘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差,就算是剛才見到了薛守的倒黴樣子,也隻是高興了一會,蜷縮在馬車的一個角落,低著頭不說話,薛蟠連忙讓臻兒倒茶,馬車上安排著一個多寶櫃,裏麵放著一個藤套玻璃銀內膽的小茶壺,臻兒倒了一杯茶給梅姨娘,梅姨娘隻是搖頭,薛蟠勸慰道,“沒有什麽比一杯熱茶能夠放鬆了,梅姨娘還是喝一口吧。”


    盛情難卻,或者是這時候梅姨娘對著薛蟠已經很是信任了,或許梅姨娘潛意識之外,還不認同這一點,梅姨娘接過了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渾身都暖和了起來,原本僵冷的手指尖頓時都靈活自由了些,隻是突然之間也不知道是如何,或許而是被熱氣一熏,眼中又要泫然欲泣了起來。


    薛蟠也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隻是苦惱的摸了摸頭,“若是梅姨娘不解氣,我這會子就迴去把這薛守的手也一概折了!殷師傅!”


    他吩咐著外頭,殷天正連忙上前聽吩咐,梅姨娘卻攔住了,“不可,他到底是你的叔叔,不能夠下狠手。”


    薛蟠微微一笑,揮手讓殷天正離開,“你且緩緩神,我剛才說了,不過就好像是被野狗碰一下罷了,好了,梅姨娘,有一件最要緊的事兒,我還要托付你,原本今日就要和你說的,我預備著再開新的綢緞鋪子,和八房五房鬥一鬥,梅姨娘可願意幫我?”


    “這是真的?”梅姨娘瞪大了迷茫的眼睛,看著薛蟠,“真的要開鋪子?”


    “自然是真的,就在後日開業,張爺爺已經都預備好了。”


    “我原本以為隻是你的推托之詞,”梅姨娘喃喃說道,“畢竟萬事開頭難,若是咱們要和他們鬥,這一切可都是要手創了。”


    “怕什麽,我素來是不怕的,”薛蟠爽朗笑道,“我拿了銀子,不是白拿,差事我被他們拿捏住了,接下去咱們這最厲害的玄緞手藝的供奉們,就要被我們拿捏了,我就不信,有梅姨娘這麽厲害的手藝,日後這金陵織造,還有他們什麽事兒?”


    “我不成的,”梅姨娘搖搖頭,“我已經嫁人了,是不能再做手藝了,這進獻的鳳衣是例外,哎,怎麽好再繼續做織造的活兒呢?”


    “梅姨娘難道不想再幹織造了?”薛蟠奇道,“我記得之前你可是喜歡的緊。”


    “我是喜歡的緊,隻是……”


    “沒什麽隻是的,”薛蟠笑道,“如今是我當家,你喜歡做什麽就做去是了,沒人敢說什麽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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