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休息會吧。”


    看到楚陽精準無誤地使出了自己剛傳授完的藤蔓術,蘇子衿捋著胡須,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方沒問《烈火訣》的事,不知道是沒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了裝作不知道。


    旁邊的趙青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眼神中完全隱藏不住對楚陽的欽佩。


    到了現在。


    他們對楚陽的過人悟性再無任何懷疑。


    根骨資質,決定修行的快慢。


    而悟性,卻關係著理解掌握功法、法術的速度。


    像楚陽這樣。


    雖然根骨資質比較一般,但無論是火球術還是藤蔓術,蘇子衿一說他就會,一會就能施展,一施展就無比嫻熟老到。


    這種驚人的悟性,就算放眼整個玄元大陸,恐怕也不多。


    蘇子衿欣慰地在一塊大石上坐下,撫著胡須:


    “在修仙界,普通人大都是年滿十歲之後才開始修煉。一是因為少年人根骨未定,二是因為耐不住性子修煉。”


    “你們二人雖是特例,但還是要打牢基礎,萬萬不可好高騖遠。”


    楚陽與趙青站在兩旁垂手聆聽。


    這段時間,蘇子衿傳授兩人修行、術法的時間並不多,倒是經常講一些奇聞軼事,人文掌故。


    “修仙,固然講究天賦、悟性、機緣,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心性。唯有心性堅韌者,方能百折而不撓,一往而無前。”


    “說到這裏,老夫要問問,你們修仙是為了什麽?”


    修仙為了什麽?


    楚陽聞言有些意外。


    “為了長生。”


    趙青搶先迴答。


    “你呢?”


    蘇子衿含笑望了過來。


    “為了……超脫。”


    沉思片刻後,楚陽抬起頭,認真地說道。


    “嗬嗬。”


    “其實你們兩個說的都一樣,長生也屬於超脫的一種,並無對錯優劣之分。”


    蘇子衿站起身,負手眺望遠方:


    “成仙之後,可以超脫生死,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世上絕大多數人修仙,都是這個目的。”


    “但是,如果等你真正抵達大道彼岸那天,環顧四周發現隻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你擁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孤獨歲月,又該怎麽辦?”


    楚陽默然。


    孤零零的一個人,擁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孤獨歲月。


    這,是自己想要的長生?


    “先生的意思是說……”


    趙青撥弄著頭發,眉頭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長生超脫,並不是我們修仙的目的?”


    “老夫可沒這麽說。”


    蘇子衿淡淡一笑。


    “修仙的目的,這就是你們的道。”


    “你們的目的有多明確、願望有多強烈,心性,就有多堅固,對大道的追逐就有多執著。”


    他依舊眺望著遠方,但眉目之間,卻帶了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惘然之色。


    楚陽心中一動。


    莫非,這位蘇先生曾經失去過很多、經曆過很多?


    否則何以會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對方自稱是築基後期修為,但從未出手過,在楚家村百姓的眼裏,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


    但楚陽知道:


    對方,絕對不可能僅僅隻是築基境界而已!


    當然了。


    蘇子衿不說,他也不問,因為從目前看來,這位蘇先生對自己很是看重,對方的修為越高,他越開心。


    “雲州境內最近出現了一名邪修,老夫要去會會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你們勤加練習,有空的時候,記得琢磨琢磨老夫提出的問題。”


    蘇子衿向二人說道。


    楚陽抬起了頭。


    人生模擬器中,並未出現過蘇子衿短暫離開的事情。


    雖然稍微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十分正常。


    因為人生模擬器隻是模擬,細節方麵難免和現實不符,模擬器中沒出現過的,不代表不會發生。


    至於那個邪修……


    他自己就被邪修殺了不少次,關鍵特麽的還是死在同一個邪修手裏!


    蘇先生去斬殺對方,他高舉雙手讚成。


    迴到家裏。


    已經是傍晚時分。


    熊熊燃燒的灶火將廚房照得明暗不定。


    楚乙在燒柴。


    李氏抓了把番薯粉,灑進熱氣騰騰的鐵鍋內,一手持著勺子徐徐攪動,很快,一鍋摻雜了野菜的番薯粥做好了。


    “陽兒,吃飯了。”


    母親招唿楚陽在灶台旁坐下,搬來一張小桌子,盛了三碗粥放下,端來一盤鹹水豆。


    這就是一家人的晚飯。


    楚陽坐下。


    莫名的,忽然感到了幾許溫馨。


    楚乙沒有說話,端起碗吹了幾口,便吸溜吸溜地喝起來。


    “今天又去跟蘇先生做學問了?”


    “嗯。”


    “不要錢,跟著學學挺好。咱家太窮,沒錢供你去讀書,不然的話,指不定你也能考個狀元迴來。”


    “嗬嗬,咱家祖墳沒冒那個青煙。”


    楚陽一邊迴答著母親,一邊拿筷子在碗裏攪,粥很稀,連一粒米都沒有。


    看來,今晚睡到半夜又要被餓醒了……


    他無聲歎了口氣。


    其實也沒什麽可抱怨的。


    因為不管是他,還是父母二人,亦或是整個楚家村的百姓,現在的夥食都差不多是這樣。


    四五月份,陳糧耗完,新糧還沒收獲,正是所謂“青黃不接”的時候。


    他上輩子在地球從來沒聽說過。


    是穿越過來之後才知道的。


    至於靠上山打獵、下河摸魚來改善生活,那是想都不要想。


    楚家村的農田山林河流,全是趙老爺子家的,趙家的巡邏隊每天都盯著,看誰敢薅他們家的羊毛。


    一旦被抓住,輕則枷號示眾,重則被搞得家破人亡。


    楚家村的人都很老實。


    絕對不肯去冒這個風險。


    ……


    天氣是越來越熱了。


    蘇先生還沒迴來。


    五月十五。


    子時。


    “本次模擬人生之旅開始……”


    【姓名:楚陽】


    【根骨:30】


    【悟性:5】


    【潛力:9】


    【氣運:4】


    【修為:煉氣一層6/100】


    【4歲:你突破至煉氣一層,和趙青一起,跟隨教書先生蘇子衿修煉】


    【5歲:修煉。父母要帶你迴家放牛,被蘇先生勸迴去了。】


    【6歲:修煉】


    【7歲:修煉。天上有人禦劍降落,蘇先生和他交談一番後,對方帶著趙青離開了,蘇先生也不辭而別】


    【8歲:修煉。】


    【9歲:修煉。父母實在看不過去了,勸你迴去種地】


    ……


    這一次,雖然知道自己必定可以成功拜入烈火宗,但楚陽卻並不打算去。


    因為烈火宗這個“副本”,他基本上算是已經通關了,甚至門派壓箱底的秘籍《烈火訣》,他也已經獲得。


    所以這一次,他準備拜入烈火宗的敵對門派——洪水門。


    洪水門也是不入流門派。


    不過,根據上一次模擬人生的記憶,洪水門有位弟子得了奇遇,在短短數年之內,便從煉氣五層,一躍而至煉氣十二層大圓滿。


    正因如此,對方才能在烈火宗掌門孫霸去世之後,直接殺上烈火山,將整個烈火宗滅門。


    如果自己可以提前搞清楚,洪水門的那名弟子,獲得的奇遇到底是什麽……


    想到這裏。


    他大步向洪水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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