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雲嘴唇囁嚅。


    “既然你不說的話,那我便說了。”


    “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綠葉照林光。”


    聲音清麗如婉轉鶯啼,眉宇之間滿是自信從容,相比之下,沈碧雲已經落了下風,冷汗涔涔了。


    “你,你作弊!”


    沈碧雲指著她說道。


    “嗬嗬嗬。”舒紅纓笑著。


    要是說她作弊,那還真是作弊了,畢竟,她手中的空間戒指,可以隨時看到空間之中藏書閣的所有經書,甚至沈碧雲想要怎麽考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就沒有她不會的。


    她作弊了,可沈碧雲又能耐她如何呢?


    林書遠呆呆地望著舒紅纓出神,明媚似陽光,站在那裏燦爛奪目,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不再在他的麵前明媚了?


    “沈小姐既然說我作弊,不知道有什麽證據呢?”


    “這些,你竟然如此流利的背了出來,這些詩,也不像是古人做出來的,”沈碧雲捂著嘴,“難道!是你故意引我入套,其實,早就將這些詩詞熟記於心,此前也早就已經有人幫你寫了這些詩詞了。”


    “嗬嗬。”舒紅纓不禁冷笑,“沈小姐,你的想象力,也真是太豐富了吧。”


    “長公主,難道,你是不敢承認了嗎?”


    “你個臭不要臉的,別給老娘給臉不要臉!”蕭如煙怒的恨不得甩起自己的鞋子朝她的鞋拔子臉上甩過去。


    “可是,沈小姐說的也是啊。”


    “這些詩詞,的確不曾在書中見過。”


    “不知道長公主殿下,這些詩詞的出處如何?”


    “這些詩詞嘛,我並不能說出出處。”


    “看到了吧,你自己都承認了!”沈碧雲立刻搶過了話茬。


    “但是,這些詩詞,都是本宮的師父所寫,自然在書中都無法找到,早在本宮年幼之時,就跟隨師父,通讀了四書五經,你信不信,你考我任何一本古書之中的內容,我都能一字不漏地給你背出來。”


    “我不信。”


    沈碧雲被她的激將法激得入了套。


    “那我便問了,你可別說我沒有給你留情麵。”沈碧雲沉思了片刻,說道,“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非至聖達奧,不能禦世;非勞心苦思,不能原事;”


    “不悉心見情,不能成名;材質不惠,不能用兵;忠實無實,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長短遠近孰不知,乃可以進,乃可以退,乃可以縱,乃可以橫。”


    .......


    隻要是沈碧雲的提問,幾乎沒有猶豫,舒紅纓都一一對答如流。


    眾人再也不敢小覷這個長公主,曾經的無能病秧子草包。


    “母後,怎麽能夠讓她這麽囂張呢?”舒雅在蘭悅心耳邊問道。


    “且讓她嘚瑟了去。”


    蘭悅心壓住了不滿,臉上綻開了陰險笑容,壓低了聲音對舒雅說道。


    “就得讓她知道,站得越高,到最後摔的越慘!”


    舒雅的眼底露出了陰狠。


    “去看看,你皇兄的事情都辦好了沒有?”


    “是。”舒雅趁著沒有人注意,帶了兩個侍女離開了。


    “娘娘,您放心好了,自然都是穩妥的,金福殿之中的宮人,都忙著準備今日的賞菊宴了,哪裏還能注意得到,那金福殿地窖裏的事情。而且,容澈那個賤奴質子,也被我們引到了別處去了,萬無一失的。”


    **


    “殿下,您跟得緊一些,不然就要跟丟了。”佝僂著腰的一個老嬤嬤在前麵帶路,


    “不是說了去,這條路,貌似不是去冷宮的路,你不是說小珍是在冷宮當差嗎?”


    “你隨我來便是了。殿下,這條路隻是比較偏僻,但是依然也是可以去的,我平日裏,已經習慣了走這條路了。”


    老嬤嬤咳嗽了兩聲,沙啞著喉嚨,說道,“哎呀,殿下,你可快些吧,小珍這些年以來,一直都重病纏身,如今已經是到了強弩之末了,你若還不快些去見她,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容澈麵露難色,但是在短暫的踟躕之後,還是跟著她繼續往前走了。


    “好吧。還請嬤嬤帶路。”


    周圍雜草叢生,一看就是廢棄了許久的冷宮偏僻之地,前麵的老嬤嬤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


    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圍已經升起了一股帶著奇異香味的熏香,煙霧十分輕盈地飄蕩在空中,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


    “誒,殿下您看,那就是小珍啊!”


    老嬤嬤指著容澈的身後。


    正當容澈要轉過身的時候,突然,麵前撒過來了一團白色的粉末,迷進了他的眼睛裏,又被他嗆入了鼻腔之中。


    眼前模糊一片,突然被一個人給抱住了。


    “殿下!是我!是我啊!我是小珍!”


    容澈裝作暈倒,腳步顛倒西歪地朝著身後倒了下去,而麵前的女人也順勢倒了下去。


    “你,你是小珍嗎?”


    容澈帶著遲疑和疑問,睜不開眼睛,探出手去,想要觸碰麵前的女人。


    “是,殿下,我是小珍啊。”


    “我是小珍啊。”


    “為什麽,好熱,我身上好熱。”


    容澈扯動著身上的衣服,麵前想要抱住他的女人,嘴角勾笑,也扯掉了身上的薄紗,想要一個虎撲撲過去。


    身後的老嬤嬤,見已經起到了應有的效果,嘴角露出了得逞的微笑,隨即移開了步子轉身離開了。


    那步伐極為快速,本來佝僂著的身子,竟然慢慢地挺立了起來,而且,脫去了那灰白的假發和裝束,再出現的時候,竟然已經是一個宛若不到十歲的小女孩模樣。


    隻是那麵色和神情裏,滿是世故和陰險。


    隨後,手中放出了一個煙霧彈,biu的一聲,升入了空中,炸開了。


    容澈伸出手去探尋,隻是那雙手正要抓住容澈的胳膊的時候,卻是哢嚓一聲。


    女人的手,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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