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


    陳青峰試著把手伸過去,看看對方願不願意相信自己。


    果然當自己伸手的時候,對方緊緊的捏著那個娃娃。


    然後說出了一句連陳青峰自己都聽得懂的俄語。


    “媽媽!”


    聽到這句話,陳青峰愣了一下。


    據說,全世界的嬰兒,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的,在稱唿母親方麵,幾乎都會用一樣的稱唿。


    不管是中國的小孩還是美國的小孩,乃至蘇聯的小孩,幾乎在嬰幼兒時間第一個叫出的都是這個詞語。


    “媽媽!”


    陳青峰看向小白。


    小白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他可能在說那是他的母親!”


    於是陳青峰把手收了迴去。


    “我想知道,把人皮做成燈罩,到底有什麽意義?”


    “夜晚……害怕……媽媽……陪著……”


    這家夥不知道多久沒有跟人交流了,幾乎喪失了語言的能力。


    唯一能說的就是幾個單詞。


    陳青峰隻有幾個單詞聽不懂,小白翻譯了一番。


    宋紅軍看著這個家夥,臉上也露出了疑惑。


    不過陳青峰聽完之後,整個人突然露出了一絲憐憫。


    雖然對方隻說了幾個詞兒,但陳青峰聽懂了。


    在他的理解中,把人皮做成燈罩,似乎是在用這盞燈當做母親來陪伴他度過恐怖的黑夜。


    這家夥究竟在怕什麽。


    這麽懦弱的一個人,真的會是連環殺手嗎。


    如果他真的是連環殺手,那新發生的案子又是怎麽迴事?


    ……


    “你為什麽要吃人肉?”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緊接著就像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陳青峰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難道說自己問的太直接了?


    突然間一旁一個護士走過去,掏出手絹,替這個小老頭擦了擦眼睛。


    然後用俄語跟陳青峰解釋了一番。


    小白立刻把對方的迴複告訴了陳青峰。


    “他說,以前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克拉夫琴科,人肉是不能吃的!”


    陳青峰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


    克拉夫琴科有些崩潰了,陳青峰覺得沒有必要再把談話進行下去了。


    反倒是精神病院裏的醫生,還有熟悉他的護士,似乎更值得訪問。


    於是陳青峰點點頭表示這次的見麵可以到此為止了。


    於是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就把克拉夫琴科帶走了。


    但是陳青峰留下了那個剛才照顧克拉夫琴科的好心護士。


    “對不起,能不能耽誤您一些時間,我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


    內政部的官員同意了,那個護士也同意了。


    然後房間裏就剩了他們幾個人。


    陳青峰必須說明來意。


    於是他婉轉的告訴了那個女護士。


    “我們這次來,是因為發現了一個舊案,但這個案子,發生在克拉夫琴科被關押在這裏之後!所以我們想知道,克拉夫琴科在這裏有沒有接觸過什麽人,是不是有人對他很崇拜,在模仿他犯罪!”


    “他在這裏沒有什麽朋友,而且是很容易受欺負的那種患者,我們也盡量讓他和其他的患者隔開生活,要說什麽人跟他比較親近,那可能就是我和安德烈夫大夫了!”


    “安德烈夫大夫?”


    “是的,不過安德烈夫大夫已經在三年前去世了!當時克拉夫琴科也很悲傷!”


    “能不能說一下,為什麽您會知道,從沒有人告訴過他人肉不能吃?”


    “因為接觸的久了,他總會告訴你一些事情,他從小就跟母親生活在偏僻的農村,因為沒有父親,所以日子過得很艱難,他們家哪怕是一粒糧食都不會被浪費,他之所以吃人肉,就是怕因為浪費受到母親的責備……雖然,從法律的角度來說,甚至從社會的角度來說,這家夥是殺人狂魔,但如果在這裏的話,如果以精神病院的醫生和護士的角度來看,這家夥就是個可憐蟲!”


    “他對他的母親感情是什麽樣的?”


    “母親是唯一可以保護他的人!所以,他一刻也離不開,哪怕他的母親早就去世了!”


    “我聽說,他曾經用人皮做過一個燈罩?”


    “是的,就是他母親的皮膚,從背部挖下來,這家夥手很巧,但是在這種環境下,我們不可能給他一些工具,所以,他在這裏其實和坐牢差不多!”


    ……


    “我問一句,你覺得克拉夫琴科真的殺了幾十個人嗎?”


    “我個人確實有過懷疑,但當時警方從他家的冰箱裏,搜出了其他人的屍體的部分殘骸,還有一些明顯有使用過的痕跡,甚至有一些骨頭,被他做成了各種各樣精巧的手工藝品,這些東西都在內政部,我覺得也許你應該去看看!”


    陳青峰了解完這些之後,於是就和宋紅軍在療養院門口抽了一支香煙。


    “老陳,你在國外接觸的都是這麽變態的家夥?”


    “別這麽說,不過一會兒內政部的人出來,我倒是想了解一下克拉夫琴科到底做過什麽,就像那個護士說的那樣!”


    沒過多久,內政部的人出來了。


    然後跟陳青峰又重新上了車。


    上車之後,陳青峰問起了內政部的人,當初在克拉夫琴科家裏到底搜到了什麽?


    “大腿骨做成的笛子,還有頭蓋骨做成的咖啡杯,總之你能想到的東西,這家夥都能用骨頭做成!”


    聽到這些,連宋紅軍都覺得毛骨悚然。


    “知道我們為什麽覺得這家夥恐怖嗎,因為當我們闖進他家的時候,發現他家到處都是屍體,冰箱裏,廚房裏,甚至就在他的臥室,還有餐桌上,擺著不少用人的屍骨做成的東西,他甚至,還給自己做了一把刀,刀把上鑲嵌的都是人的骨頭!”


    “這家夥可真是變態!”


    ……


    “陳先生,你在國外見到過這麽變態的殺人狂魔嗎?”


    “沒有!”


    陳青峰老實的說了一句,果然來到蘇聯之後,克拉夫琴科讓他大開眼界。


    但是,當陳青峰坐在車上閉上眼睛的時候,他還是忘不掉克拉夫琴科看著他的眼神,那個眼神中帶著幾分委屈,甚至還有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對自己處境的無奈。


    但是,為什麽那家夥沒有讓陳青峰感到曾經熟悉的那種殺人狂魔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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