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城外,


    從青州泰安兗州東昌各地擄掠來的十幾萬明國百姓陸續來到濟南。


    “各位王爺將軍!如今進攻濟南城的準備都已完善,本王決定明日就進攻,城中若有求援的人馬闖關,就放他走。”


    多爾袞此時已從幾位降將那裏弄清楚明國內地的兵力,知道還有一支有些戰鬥力的秦軍正駐守在太行山腳邯鄲一帶,護住幾座城池中與大山裏兩百多萬漢人。


    濟南城中定會去邯鄲求救,若是秦軍敢來,便正合自己之意。


    派出蒙古人與漢軍去死磕,待到兩敗俱傷之後,再出動八旗勇士一戰而勝。


    若是再滅了那支秦軍,便可以掃平彰德廣平一帶,那塊區域此前從未受戰火侵擾,是黃河以北僅剩一處人煙密集的富有地區,且有兩位藩王。


    擄掠上數十萬青壯勞力運送糧食與金銀退迴遼東,應該能平息黃胖子的怒火,自己作為主帥也可逃脫指揮無方的責罰,畢竟死了如此多八旗勇士,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莽漢豪格興奮地搓著手,直著嗓子嚷道:


    “好啊!早就該打了!早點打完搶完就迴遼東去。”


    “哈哈!肅親王!何必這麽早迴去呢?遼東此時正冰天雪地,在這明國多暖和。本王打算在此地再呆上三個月,順便弄死再有前來救援濟南或者北麵天雄軍的明軍,為將來再次入關深入明國黃河以南掃清障礙。


    退走前若天雄軍尚未餓死,就殲滅這支明軍。


    順便轉去太行山腳下,席卷那一帶的財貨人丁。路上再走上兩個月,到達遼東正是春暖花開春耕栽種農物之時,大夥也不用多受凍寒之苦。”


    其餘各部蒙古王爺將軍齊聲叫好,有建州大爺在旁鎮守,他們也不怕再有明軍敢來野戰,正好可以在明國境內多搶些糧食奴隸。


    “王叔!不對啊!你之前曾說在明國境內待長了有種危險感,今日怎又說要多住些日子?”


    多爾袞笑笑掩蓋住自己尷尬的表情,


    “嗨!豪格啊!王叔當時被盧閻王瘋狗般的打法驚到了,心中擔心再來一支瘋子明軍。不過聽劉澤清說,盧閻王的天雄軍士兵皆是大名府一帶青壯,都是同鄉同族之人,特別心齊,明國內獨一無二,一如當年的戚家軍。其餘明軍都是流民組成,好似一盤散沙,再不用擔憂。走之前一定要將天雄軍斬盡殺絕,以絕後患!”


    “高!睿親王高明!”


    “各位來看!”


    多爾袞領著眾將來到一幅地圖前,


    “此為本王根據劉澤清口頭描述畫成的濟南城地圖,城北有一長形大明湖,廣千多畝,占了全城北麵三成。


    城東城南都是衙門郡王屋舎,若是被火炮轟壞,裏麵的珍玩玉器古董以及一些精美的家具就會被砸壞,咱們進城也沒地方住。


    最好的進攻方位在西城中部,濼源門與明湖之間,都是平民聚集地,炮子落下去砸壞屋舎也無妨,還能讓城中百姓慌亂。本王決定明日進攻西城牆。”


    “嗻!嗻!………”


    第二天,寒風凜冽!


    所有大型佛朗機炮全部拉出,共計六十門,在濟南城西一裏之外一字排開,黑洞洞的炮口冷冷指向濟南城。


    一裏正是城頭小火炮夠不到的距離,卻又是己方大炮威力最佳距離。


    炮陣後方半裏之外,幾萬名明國老弱男女百姓、文人、富紳子嗣都扛著一個土袋準備填護城河。


    因為沒有抓到多少青壯,多爾袞舍不得讓青壯勞力去作填河炮灰,畢竟無數糧食金銀要靠青壯運迴兩千裏之外的遼東,至於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富紳子弟死了正好可以節省糧食。


    “嗚……………”一聲雄渾的牛角號吹響!


    “填河!”


    攻城總指揮由劉澤清這個老山東擔任,此刻騎在高頭大馬上意氣風發,左右顧盼一番悍然大吼!


    劉軍兵士立即驅趕百姓上前。


    “啊!汝這韃虜之狗竟敢將吾等聖人門下作牛馬驅使!蒼天啊!速速降下大雷劈死狗韃子!”


    “什麽?你個書呆子竟敢罵大爺我!竟敢咒大爺我遭雷劈!吾先劈了你!”


    一個士兵手起刀落將一年輕書生腦袋砍下,霎時一道血光衝起三尺高,噴泉般散開,周圍百姓急急逃開,響起一片嚎啕聲!


    “哈哈哈!以前你們不是挺威風嗎,一口一個泥腿子臭當兵,現在倒是橫一個呀!”


    那個劉軍士兵一抹臉上鮮血用舌頭一舔,目露兇光,揮舞手中大刀,“快上!否則此書呆子便是汝等下場。”


    劉澤清投降後,立即血洗河間府與德州,獲得了大量金銀財帛,手下士兵原本就跟著劉澤清冒充流寇盜賊四處打家劫舍巧取豪奪。


    這次輕輕鬆鬆就分到了五年以上的餉銀,恨不得抱著韃子大腿叫爹喊爺爺。


    跟著韃子的好處竟然那麽多,欺負明國百姓更加賣力,睿親王已答應他們攻下濟南,裏麵的女人任取。


    劉軍士兵幾乎要發瘋,恨不得肋生雙翅飛進城中。


    不遠處又有幾道血光衝起,


    “哇!啊!……”


    百姓被那些血光嚇怕,哭喊著向前走去,稍一遲疑磨蹭,便有皮鞭劈頭打下。


    幾萬男女百姓終於被鋼刀與皮鞭打怕了,哭喊著扛著土袋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


    “韃子可惡啊!竟然驅趕我大明百姓填河!嗚唿哀哉!劉澤清你個畜生!喪盡天良的畜生啊!他們可都是你山東父老鄉親啊!爾竟將父老鄉親如豬狗般使喚!還有人性否!”


    山東巡撫顏繼祖與布政使張秉文站在垛口,捶胸頓足號啕大哭,戟指城下劉澤清大罵。


    劉澤清聽了毫不生氣,反朝城上做個鬼臉仰天大笑,“哈哈哈!劉某提前給各位大人拜年了!祝各位大人在陰曹地府飛黃騰達!大吉大利!仕途風流!升官發財!”


    卻把城上眾官氣得要吐血!


    巡按宋學朱在旁開口道:“巡撫大人!請您與布政使及各位大人下城去,韃子即將開炮,此處由兵備道副指揮周之訓負責防守即可。填平護城河之後,韃子必然全力攻城,組織人手與其餘三麵城牆的防守還得指望兩位大人辛勞!”


    “宋大人言之有理!苟知府!由你負責組織起全城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丁協助官兵守城,將其中精壯者交由倪總兵訓練,隨時準備登上城牆。”


    “有勞諸位大人了!”


    顏繼祖團團一揖,帶著眾官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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