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因為是第一次,薑婻也不敢過於放肆,隻是淺淺的交流了小半個時辰便收兵了。


    這小半個時辰對於薑婻來說或許如灑灑水般輕鬆愜意,甚至還可能是意猶未盡。


    可是對於新人薑姒來說,第一次就這般強度,屬實有些…


    最後,她麵如潮水汗濕衿,兩股戰戰瘸又拐的走出了薑婻房間。


    過夜是不可能過夜的。


    要是在這個死混蛋這裏過夜還不給折騰散架啊。


    ……


    青州襄樊城,靖安王府。


    靖安王趙衡倚靠在書房椅榻上,手中一串念珠被他隨意撥弄。


    他眼神迷離,雙目渙散,望著身側那張緊閉的房門。


    月光如水影幽幽,透過窗紙間的縫隙,落在他臉上,化作點點繁星斑駁。


    在他麵前的書桌上,一張隻有手指大小的紙條上,寫著兩行小字:


    廣陵王喪,青州當何?


    這是太安城中當朝宰輔張巨鹿剛傳來的。


    “還真讓那小子說對了,廣陵王一死,那隻老狐狸必然第一個想動自己。”


    張巨鹿這些年來一直主張削藩,而在他心中,最想削的就是北涼王徐驍以及自己這個靖安王。


    如今廣陵王趙毅一死,張巨鹿的機會便來了。


    廣陵藩王一死,世子被廢,廣陵徹底沒了繼承人,那便再也不要有繼承了。


    “廣陵廢物,難不成我青州也是廢物?”張衡心中一聲怒吼。


    猛然將桌上紙條丟進一旁熊熊燃燒的佛燈之中。


    青燈燃紙千叩首,迴首江山再爭皇。


    這一刻,趙衡終於下定了決心…


    ……


    次日清晨,終於拿下薑姒的薑婻渾身輕爽,美美的伸了個懶腰後,才愜意的走出房門。


    “老頭?挺早啊 。”


    一出門,便看到李淳罡和曹長卿兩人相對而立,眼中似有戰意升騰。


    隻是一眼,薑婻便明白了。


    這兩人是準備將那天沒打完的架給打了啊。


    “劍神那日一劍,天門大開,讓曹某屬實佩服。”


    “你也不賴,一掌撼天,風雷萬頃。”


    薑婻:???


    商業互吹?


    兩人沒有搭理一旁的薑婻,而是相互拱手,互相吹捧。


    “今日本想與李劍神切磋一番,奈何時間不允許,下次,下次有機會,定要領教一下劍神的劍開天門。”


    曹長卿麵露遺憾,微微頷首道。


    距離那日廣陵江畔之事,已經過去四天,他曹長卿也是時候帶著公主離開了。


    “有緣也想向當世儒聖討教一番。”李淳罡也是不鹹不淡的客套了一句,這才轉身對剛出來的薑婻說道:“你小子終於醒了,老夫都餓了。”


    薑婻:......


    餓了就去吃啊,一大早的,想兇自己還要找個理由,您老還真怪有禮貌的嘞。


    半個時辰後。


    薑婻送別曹長卿。


    望著那道青衫老人離去的背影,薑姒的小手始終緊緊抓著薑婻的衣角。


    剛才若不是薑婻態度堅定,恐怕她這個太平公主還真就要被曹長卿給帶走了。


    “柴老,您老如果不知去哪,可以與棋詔叔叔一起入楚。”


    突然,薑婻似乎想到了什麽,轉身對站於人群最後的柴青山輕聲說道。


    自那日後,柴青山便選擇離開廣陵。


    既然趙毅已死,那廣陵之地,他便再也沒有繼續停留的理由。


    想到日後北莽南下,眼前這位老人為天下眾生拚盡全力,薑婻便想讓他入楚。


    隻是,這個提議,必須經過柴青山本人的同意。


    入楚,意味著他柴青山乃至半個東越劍池在江湖傳聞上,都會被人傳成西楚複國的勢力。


    對於這點薑婻自是知曉,但是即便如此,薑婻還是開口了。


    如果說,眼前這位老人同意了呢?以曹長卿待人的態度,薑婻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柴青山也會和王明寅一樣,在西楚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愜意生活。


    而在不久的將來,西楚宣布複國,那這些有著愜意生活的絕世強者,那必將是西楚的一股強大戰力。


    聽到薑婻的話,柴青山麵色一凝,眉眼微皺,顯然也是想到了薑婻話背後的這層含義。


    片刻之後。


    一聲輕歎從老人口裏傳出:“也罷,早就聽聞西楚神奇,如今走上一遭,倒也人生完整。”


    說罷,老人便一躍而出,追著曹長卿的腳步而去。


    “一個王明寅,一個柴青山,這廣陵一行,倒是多少有些意外的驚喜了。”


    微笑的恭送柴青山離開後,薑婻心中一陣竊喜。


    廣陵之行,他原本的目的隻是廣陵王趙毅,世子趙驃,萬人斬盧升象以及那個宋笠四人。


    趙毅和趙驃是因為他們的是這廣陵的王,必須死,不死後續工作難於開展,而盧升象和宋笠兩人則是因為他們的將才。


    這兩人不死,日後西楚複國,將遭受不小挑戰。


    當然,薑婻也明白,天下名將何其多,殺肯定是殺不完的,可是誰讓這兩人倒黴翩翩遇上了呢,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至於柴青山,倒是讓薑婻有些沒有想到。


    廣陵之行一切落定後,李淳罡拒絕了薑婻塞來的那半截木馬牛。


    老人說,作為師傅,他沒能給薑婻留下什麽東西,那便將這僅剩半截的木馬牛留在薑婻身邊。


    從老人的話中,薑婻能感受到他心中那股濃烈渾厚而真摯的愛。


    紅著眼睛,薑婻在心中更是暗暗發誓,三年後,在徐鳳年出遊江湖前,一定要把他的斷臂給接迴來。


    先是送別曹長卿迴楚,後又送別李淳罡返身,薑婻這才又帶著薑姒、徐脂虎、徐渭熊、魚幼薇、裴南葦上了馬車。


    至於帥氣的青鳥,自是繼續駕車了。


    馬車經由洛水河畔,穿過杏花酒樓,一路向東繼續緩行。


    待薑婻幾人的馬車緩緩駛遠時,洛水河畔竹林旁。


    一道靚麗倩影,眺目遠望。


    陳漁早早便等在此地,隻為目送薑婻馬車離開。


    對於薑婻,陳漁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在她心中,薑婻很特別,他身上仿佛有一股神奇力量,能斬斷自己身上的命運羈絆一般。


    “倘若,你我早些相遇,是否就會不一樣?”


    不自覺的一聲呢喃起,陳漁那雙美到極致的眸子中,竟泛起了層層薄紗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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