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熊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麽。


    兩人安靜的站了許久,徐渭熊突然輕聲說了句。


    “這些年每次上武當山,山上都有個小道士偷偷打量,且又不敢與你搭話,那小道士,你可知曉?”


    徐脂虎望著天空,鬆了鬆緊攥的手,歎氣道:“如何不知,可我心有所屬。”


    徐渭熊聽到這話後,便又不再言語了,仿佛她真的隻想問徐脂虎知不知道一般。


    就在這時,小院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你們就是徐家姐妹?”


    一道陰沉嗓音突兀地傳入耳中。


    徐脂虎怒而抬頭,循著聲音抬頭望去,看到一名年輕男子站在小院門外,背後負著一柄長刀。


    徐脂虎作為大姐,下意識便將徐渭熊這個妹妹護在了身後,平靜地問道:“找我們何事?”


    刀客咧嘴獰笑道:“在下袁庭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與你們男人有些恩怨,再說了,拿人好處替人辦事,若非如此,袁某也不至於跑到這廣陵道與你們幾個弱女子過意不去。”


    徐脂虎沉下臉,並不慌張。


    從徽山一路奔赴廣陵道的袁庭山哈哈笑道。


    “如今整個廣陵道,廣陵王陳芝豹與你們男人已經入了京,還將那名唯一的陸地神仙境的女人一同帶走了,連同幾個一品宗師的女人,也全都去了,如今這院中,隻剩你兩,還有幾個實力低微的女人,在我眼中不過是些土雞瓦狗,我隻需輕輕揮刀,便能將你們悉數劈倒。說實話,如今這廣陵道上,能與我袁某一戰的人物,實在是寥寥無幾,隻可惜啊,全都跑去了京城,這廣陵,便再也無人能製衡我,你們今日算是逃不掉了!


    徐脂虎冷笑一聲,卻是沒有言語。


    與這樣一條自以為是的瘋狗有什麽好談的。


    且不說薑婻離去後,徐脂虎與徐渭熊如今的境界也已是不低,就算她們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背後的宅中可還有裴南葦、軒轅青鋒、納蘭懷瑜、薛宋官這幾個一品宗師在,也就隻有慕容梧竹、唿延觀音不會武藝。


    這條瘋狗不知在優越個什麽。


    薑婻既敢拉走陳芝豹,還帶著一眾高手,自然不可能不留任何人在院中。


    就以他袁庭山的微薄實力,簡直可笑。


    見對方鎮定自若,袁庭山很好奇地盯著這兩位位尤物,嘖嘖道:“以往袁某殺人,的確不與那些將死之人廢話半句,隻是你不同,來頭有趣,隨便給一刀香消玉殞了去,著實有些可惜。”


    徐脂虎問道:“此話怎講?”


    袁庭山歪了歪腦袋,伸出一隻滴血的手臂,笑道:“你不怕死?”


    徐脂虎慘然一笑,問道:“你確定殺得了我姐妹二人?”


    袁庭山猙笑一聲,“殺了便知。”


    袁庭山邁步而出,臉色猙獰,緩慢拔刀。


    “你敢?!”


    有言語伴隨古劍清鳴聲唿嘯而至。


    有一劍,由千裏外武當山而來。


    落於徐脂虎身前。


    黃鶴駕臨江南湖亭郡,一名年輕道士如流星墜落,瞬間來到小院中。


    饒是心智堅韌不拔如袁庭山,才躍下城牆,也頓時目瞪口呆,一柄飛劍詭異懸在空中,再有一個歲數不大的道士出現眼前,這道人卻是行事更加匪夷所思,遙望東南,怒道:“趙黃巢,信不信洪洗象先斬太安,再斬龍虎!”


    古劍瞬間消失不見。


    龍虎山山門前,一古劍從九天雲霄直墜大地。


    古劍一出,整座龍虎山轟然震動。


    繼而不見仙人蹤影,卻有仙人傳聲而來:“趙黃巢,信不信洪洗象先斬太安,再斬龍虎!”


    龍池氣運蓮,刹那間枯萎九朵!


    天師府祠堂,眾多供奉百年千年的祖師爺牌位跌落於地。


    龍虎山一名中年道人怒極,望向斬魔台:“洪洗象,不管你是呂洞玄投胎還是齊玄幀轉世,如此逆天行徑,就不怕天劫臨頭?!”


    仙人再度言語如九霄天雷降落在斬魔台,遙遙傳來:“修道七百年寒暑,區區天劫能奈我何?!”


    小院中,那年輕道士尚未出手,袁庭山便已是七竅流血,咬牙以後背撞破牆壁,一退再退,肝膽欲裂。


    安然無恙的徐渭熊,扯了扯身前姐姐徐脂虎的袖子,冷淡道:“姐,那個膽小的小道士,還是來了!”


    徐脂虎神色淡然,一雙桃花眼看不出任何悲喜,“來與不來,與我何幹!”


    騎鶴下江南的年輕道士口口聲聲連那天劫都不屑,隻是這會兒竟然露出局促不安的神色,那隻大黃鶴停在院中,格外顯眼。


    ............


    ............


    太安城郊,日漸黃昏起。


    憑借著自身王八之力,強行將陳漁擄下山的薑婻心情大好。


    對於薑婻這等山匪行徑,身後的幾女頗感無語。


    而當馬車就快要入太安城門時,城內卻有一隊百餘人的鐵騎,氣勢洶洶的衝了出來。


    成功繼為太子的趙篆,原本是有太子妃的,可今日不知怎地,在聽到說個紈絝子弟,帶人衝上了太安城北郊山時,他心頭竟隱隱刺痛了一瞬。


    北郊山上,有個絕色女子。


    此女子名叫陳漁,胭脂榜排名第二的絕色天仙,比他如今的太子妃,自然要貌美上數倍。


    隻是,趙篆心中並不覺得自己以後登基,會看上一個僅是貌美的女人。


    當時年幼時,便有個神秘人告訴他,將來待他登基稱帝後,會送他一位天仙美人。


    而在不久前,神秘人口中的天仙美人,他在久久酒館中,見到了。


    確實很美,足夠的驚為天人!


    可......皇後之位交於她手,趙篆心中確是嗤笑一聲。


    趙篆不是傻子,何種人適合皇後這個位置,他心裏很清楚。


    不過,當他聽到有人要與他搶人時,他心中還是不免慌了神,於是帶了一百來精銳,著急忙慌的便出了宮。


    如今的老皇帝,一門心思都紮在那位大楚新皇身上,對於他這個太子的管束,自然鬆了不少,這也使得他有了出宮的機會。


    精銳鐵騎一路狂奔,終於在北城城門前攔下了那名紈絝子。


    趙篆身形修長,容貌雖算不得俊朗,但看上去也還算清秀。


    ............


    ............


    正當薑婻與陳漁幾人在車廂中有說有笑時,一陣極為突兀、不合時宜的馬蹄聲驟然響起。徐鳳年轉頭望去,眉頭微微皺起,隻見甲胄鮮明的幾十輕騎策馬狂奔而來,他們在人山人海之中,硬生生如斬波劈浪一般,擠出一條寬闊的空路。


    路上許多躲避不及的百姓,當場就被戰馬撞飛出去,慘叫連連。


    這百餘騎兵,馬術精湛至極,佩刀負弩,在人群之中顯得格外刺眼。


    為首的那位體格健碩的魁梧男子,倒提著一杆漆黑如墨的蛇矛,麵目猙獰可怖,一雙眼睛仿若惡狼盯上了獵物,一眼就盯住了對麵的馬車。


    緊接著,他驀地加重力道,狠狠一夾馬腹,胯下戰馬吃痛,加速前衝。


    千鈞一發之際,一名興許是與爹娘失散的稚童,不知為何,突然倒入道路當中,跌坐在地,隻是大聲啼哭。


    可那持矛的騎士,竟是半點勒韁的意思都沒有,嘴角反而泛起一抹獰笑,那模樣,讓人看得寒毛直豎。


    馬道兩邊,一邊是太安城的士族子弟,另一邊是尋常百姓,眾人皆是敢怒不敢言,誰也不敢觸這個黴頭。


    一來,誰不知道離陽皇朝鐵騎的威風,這些騎士皆是有恃無恐。


    再者,就算有心阻攔,卻也委實無力迴天,在場者皆是手無縛雞的普通百姓,手無縛雞之力,又哪有銅身鐵臂去攔下一匹疾馳狂奔的戰馬,難道是急著去投胎不成?


    就在這危急關頭,周遭人群中,似有一遊俠模樣的男子,突地挺身而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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