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屏住唿吸,等待著。


    段家兄弟更是滿頭大汗,緊張萬分,段心語姓段啊,會不會禍及段氏一族?


    寧知微清冷的聲音響起, “段心語,欺君罔上,狂悖猖獗,無視國法!念伊乃皇室宗親,特予以全屍。禦賜白綾三尺,毒酒一杯,匕首一把,擇一自行了斷。”注(1)


    本來,看在寧家的份上,給寧段兩家一個體麵,和離後悄無聲息的病逝。


    但,段心語不肯。


    那就將她的罪行昭告天下,以儆效尤,警示天下人。


    就算是皇親犯了法,也會嚴厲處置,絕不姑息。


    這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段心語渾身一顫,無力的癱軟在地,她要死了?


    寧知微看向緊張的段家兄弟,略一沉吟。


    “段氏一族教女不嚴,罰,十萬兩銀子以充軍餉。”


    她終究是放過了段氏一族,在新皇初立時,不宜牽連太多,要立威,但不能暴戾,口碑很重要。


    還沒有完成統一前,很多家族都在觀望。


    再說了,段家兄弟確實沒有摻和進來。


    最重要的是,和離流程沒有走完,段心語還是寧家婦,是段家出嫁女,真要牽連滅族,首先牽連的是寧家,其次才是段家。


    你越過寧家,追究段家,合理,但不合法,難掩天下悠悠之口。


    這就沒必要了。


    段家兄弟如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又迴到人間,激動的難以自禁,腦袋重重的磕下去。


    “謝皇上開恩。”


    段三少右手指天,大聲說道,“我,段家家主對天發誓,段氏一族願肝腦塗地,誓死效忠於您,永不背棄,若違誓,段氏一族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好狠。


    寧知微微微頜首,“希望你們段氏一族永不背棄誓言。”


    段三少神色堅決無比,“絕不敢忘。”


    寧知微看向段心語,段心語呆呆的,像是傻掉的。


    “段氏謝恩吧。”


    給你留了全屍,沒株連你全族,就是大恩大德了。


    段心語如夢初醒般渾身一顫,“皇上,我錯了,饒了我一命吧,我願意削發為尼,一輩子困在寺廟,為您和寧家祈福。”


    寧知微冷冷的看著她。


    段心語的心瓦涼瓦涼的,她以為能破釜沉舟,置於死地而後生。


    可是,怎麽會這樣?死期還提前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段心語可憐巴巴的看著寧七少,“夫君,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救救我,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


    她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寧七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過身體,背對著她。


    段心語看著絕情的男人,眼眶通紅,他好狠。


    她看向段三少,“三哥,救救我,我才二十出頭,這麽年輕,我不想死啊。”


    段三少無聲的歎息,抬頭看天。


    隻死一個,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他怎麽還敢開口求情?


    段心語的心如被一柄無形的長劍刺中,鮮血淋漓,疼的要命。


    她一生都在為段家而活,為段家的利益而努力,可,段家卻背棄了她。


    值得嗎?


    段心語的心在滴血,“四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那麽疼愛我,這一次你也幫幫我。”


    段四少一手捂著臉,這一次的事太大了,他幫不了。


    不管段心語如何哀求,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君無戲言,金口一開,就斷無收迴的可能。


    白綾三尺,毒酒一杯,匕首一把,送到段心語麵前,段心語徹底崩潰了,淚如雨下,驚恐如潮水般湧上來。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不該為了野心而葬送了性命。


    不該跟寧知微爭長短,玩心眼,耍手段。


    不該汲汲營營算計所有,不該隻顧段家的利益而舍棄了夫家。


    明明,她有機會改變既定的命運。


    她嫁進寧家後,抱緊寧知微的大腿,生一個孩子,這輩子都能安享榮華富貴啊。


    可,已經來不及了。


    她舉起毒酒一飲而盡,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隻有一個想法,若有來生,再也不想當段家女,隻願做一個普通女子,安穩喜樂的過完一生。


    看著段心語服下毒酒倒地,口吐黑血,賓客們的臉色蒼白的嚇人,膽子小的捂著眼睛不敢細看,恨不得逃走。


    但,女帝不開口,誰都不敢離開。


    她這是公開處刑,震懾所有人,若誰敢不識趣,跟她對著幹,這就是下場。


    她連親嫂子都能處死,更不要說你們這些無親無故的人。


    帝王心術,深不可測,讓人膽寒。


    寧七少麵露不忍之色,但,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求情。


    寧知微揮了揮手,“你們兄弟把段心語帶迴去安葬吧。”


    “是。”


    寧知微想起一人,“對了,把段榕兒也帶走。”


    段家兄弟不敢多問,恭敬的應了,“是。”


    他們把段榕兒帶迴去後,就匆匆找了一戶人家嫁出去,沒什麽嫁妝,沒幾年就鬱鬱而終,沒留下一個子嗣。


    但,相比段心語,段榕兒的下場算不錯了。


    賓客都散去了,寧知微還沒有離開,寧七少向她匯報東北的戰況。


    大皇子和高離國勾結,占據地勢,寧家軍兵強馬壯,雙方相峙不下,正在拉鋸戰。


    寧知微聽的很專注,時不時的問一問,寧七少對答迴流,對戰況了如指掌。


    忽然,她問道,“七哥,你還好嗎?”


    寧七少神色一黯,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但強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寧知微沉默了一會兒,怎麽可能沒事,希望時間會撫平一切吧。


    “老夫人下葬後,你有什麽打算?”


    寧七少猛的抬頭,“您希望我怎麽做?”


    寧知微神色很平靜,“守孝,奪情,你可以選一項。”


    按理,家中長輩去世,要守孝,又稱丁憂,但,如果國家離不開你,需要你繼續任職,那就是奪情。


    此一經,是權禮也。若值國家有事,孝子不得遵恆禮,故從權事。注(2)


    自古就有,墨絰從戎,又稱金革之事不避。注(3)


    就是說,戰場上不談丁憂守孝。


    寧七少不假思索的說道,“奪情。”


    寧家的榮光需要他來守護,他想,這也是祖母想看到的吧。


    “好。”寧知微同意了,“送老夫人下葬後,你就迴戰場吧。”


    寧七少很激動,“是。”


    寧知微想起一個人,話風一轉,“周氏是怎麽迴事?怎麽跑去軍營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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