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客人的模樣,和先前客艙裏見到的女子無異,皮膚表麵都呈現出長時間浸水而發生的腫脹和潰爛。隻不過,他們的大腦還正常,看上去能夠交流。


    蘇拉走上前,止步在宴席旁,迴答道:“酒杯已經空了,不是嗎?”


    “這不是問題。”


    將酒杯放在桌上,男人裂開嘴角,嘩嘩聲中,原本空無一物的酒杯,竟憑空生出暗紅色的葡萄酒。


    “怎麽是葡萄酒?算了,要來一杯嗎?”


    “我不習慣用他人的杯子,還是算了。”


    謝絕邀請,蘇拉直接問道:


    “你們......都是困在維多利亞公主號的亡靈?”


    話音落,宴席陷入沉默。


    良久,放下刀叉,一位圍著餐巾的老人抬起頭,沙啞道:


    “維多利亞公主號?真是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是啊,都快忘記我們是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老家夥,我好像真的忘記了。”


    “忘記就忘記了,來,喝一杯......”


    短暫的感慨之後,滿桌賓客再次時刻不停地享受起盛宴,隻有向蘇拉發出邀請的男人從桌上抽出紙巾,擦拭著手,微笑道:


    “尊敬的兩位先生,你們都是術師,對吧,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


    “蘇拉,斯科特。”


    蘇拉先是指了指自己,接著指向斯科特。


    “蘇拉先生,斯科特先生,稱唿我律師就好,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隻知道這份職業了。”


    將紙巾揉成一團,律師看向眾人,“喂,你們還記得,這是第幾批到訪的術師?”


    “第五批吧......”迴答的人滿嘴食物,含糊不清。


    “你個蠢貨,腦子已經壞掉了,明明是第七批!”


    “兩個笨蛋,答案是第九!”


    “唉,就知道問你們這幫酒鬼沒用。”


    律師歎了口氣,看向蘇拉,“如你所見,在你們之前,還有很多術師也到訪過這艘輪船。”


    聞言,蘇拉道:


    “我們登船的時候,在船艙的最高處,看到了兩具懸掛的術師屍體。”


    “啊,那肯定是試圖挑戰船長的勇者,不必在意,過上一段時間,那些屍體就會自然消失的,否則你們見到的,肯定不止兩具。”


    “船長?”


    維多利亞公主號的船長,名為格奧爾格·海因裏希,赫爾曼帝國海軍上校,圍繞遊輪沉沒一事的輿論攻防戰裏,在協約國集團的宣傳口徑中,這位海軍上校是這場災難的全部責任人,是他錯誤地判斷航線,導致遊輪撞上了冰山。


    “沒錯,那個惡魔,格奧爾格·海因裏希,我就算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也絕不會忘記這個惡魔的姓名。”


    飲下杯中的葡萄酒,律師咬牙切齒道:


    “在沉入大海後,他將我們永遠囚禁在了這裏,不得生,也不得死,甚至不能走出各自的房間......


    你們遭遇了船員襲擊嗎?那就是格奧爾格的走狗,可笑的是,那些船員也不能離開他們的走廊,隻能永遠地保持巡邏,嗝~”


    “永遠囚禁?”


    蘇拉道:“在第一層船艙,我們遇見了一位女子,她祈求我殺了她,我也如此做了。難道死亡,不能擺脫囚籠嗎?”


    “已死之人,怎能再死,你隻能摧毀她的形體,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動複原。”


    握住酒杯,律師笑道:“那個女人的故事,我們也從曾經的術師口中聽說過,不過,她的丈夫實在幸運。在永囚的邪惡儀式發動之前,那個男人就已經死掉了。”


    永囚儀式......


    蘇拉道:“這麽說,維多利亞公主號沉沒,都是船長一手製造的陰謀?”


    “當然,格奧爾格故意偏航,使得遊輪撞擊冰山,接著,他的手下開始了殘忍的屠戮,以死者的鮮血,囚禁生者的靈魂,最後墜入深海,永世不得超脫。”


    蘇拉眉頭微皺,反駁道:


    “事實上,遊輪有幸存者,他們可從未提及過這些事。”


    “這就是格奧爾格的狡猾之處了,我想,那些幸存者都是老人孩子和婦女,對嗎?他假意聲稱弱者先走,斷絕了所有的救生艇和救生圈,然後,就可以盡情執行他的計劃。”


    斯科特挑眉道:“所以格奧爾格的目的是什麽?”


    “誰知道呢?”


    律師晃蕩著酒杯,呢喃道:“唯有殺掉格奧爾格·海因裏希,我們才有解脫的機會,曾經,我們期盼外來的術師能夠解救我們,結果他們全都死了。所以啊,知曉遊輪沉沒的真相後,你們就迴去吧,不要再為我們丟命了。”


    頓了頓,他抬眼道:


    “當然,如果你們是為了船上的寶藏而來,那就請自便吧。”


    斯科特疑惑道:“寶藏?”


    “我不是術師,不懂你們的那些東西,他們說因為墜入虛境,導致船上的很多東西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什麽來著......”


    “遺物?”


    “對,遺物!”


    拍了拍桌子,律師道:


    “比如,這張桌子,會自動誕生無窮無盡的酒水與食物,你想吃任何東西,隻要在心裏所想即可,怎麽樣,要入席嗎?”


    再次謝絕邀請,蘇拉問道:


    “先前的術師,給它取過名字嗎?”


    “當然,他們稱唿其為「無盡盛宴」,你們帶不走一張桌子,對吧?不過,我要提醒你們,想要帶走遊輪上的任何遺物,都會麵對船長的怒火......”


    “然後都死了?”


    “也許吧。”


    撂下最後一句話,律師拿起刀叉,重新開始享用盛宴,不再理會二人。


    “蘇拉,你怎麽看?”


    “不知道這位海軍上校有多強大,沒有一位術師能夠擊敗他嗎?”


    “據我所知,海軍裏的術師很多,不成文的規定是,上校軍銜,要求四環術師才能獲得。不僅如此,這位船長在異變之後,很可能實力大增,而且,遺跡的規則最為重要,那位船長或許掌握著什麽規則。”


    主場作戰的優勢嗎?


    蘇拉若有所思,在地圖上做下標記,二人決定直接前去中庭花園,通過積木和剩餘三人聯係,既然已知拿走遺物會觸怒船長,那麽及時共享情報,最為重要。


    臨走前,蘇拉心思一動,轉身道:


    “如果我們執意挑戰船長的話,你們有什麽好建議嗎?”


    話音落,過了數秒,一位中年人從宴席中抬起頭,沉聲道:


    “想要擊敗格奧爾格·海因裏希,你們必須借助聖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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