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陽想把他從京都支開,好一個人獨自掌控京都的形勢!


    一旦他離開京都,恐怕就沒那麽容易迴來了。


    他不在京都鎮守,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預料不到。


    謝洵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立刻出言說道:“父皇,倭國不過是一個彈丸小國,兵力有限兒,臣手下的幾員副將就可以擺平,現在父皇身體抱恙,兒臣自當留守京都。”


    謝陽反駁道:“這可是關乎國破的大事,二哥敢保證你手下那幾個副將真的能擔起重任?”


    “當然可以,若父皇不信,兒臣甚至可以讓他們立下軍令狀。”


    “那也不能單憑二哥的一麵之詞!而且現在兵權就在二哥手中,何必費那勁……”


    “咳咳,夠了!不要再吵了!”


    躺在床上的祁帝,隻覺得被這兩個兒子吵得頭疼。


    倭國突然進攻,毫無預兆,他也被這事情弄得心煩意亂,


    往常若出現了這等緊急的事情,他自然首選的人便是謝洵,可是現在……


    “帶兵打仗的事情,朕向來隻相信洵兒,但是倭國確實隻是一個小國,這次估計是看朕身體不好,想來討些便宜,咳咳咳……”


    他咳得厲害,謝陽朝大太監使了個眼色,大太監立刻端來一碗參湯:“陛下先喝些參湯吧……”


    祁帝在大太監的服侍下喝了一口參湯,本來想接著說什麽,卻覺得胸口悶得厲害,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他下意識地說道,“先讓朕休息一會兒,朕剛剛被你們幾個吵得頭疼。”


    大太監立刻適時的出現,說道:“是了,陛下今日本就精神格外不好,要不兩位皇子先等陛下休息片刻?就這一會兒功夫,也耽誤不了什麽事情。”


    而謝陽見大太監這麽說,立刻說道,“父皇的身體要緊,父皇說想休息,那就先讓父皇休息吧,我們在外邊微微等一下就是了。”


    聽到謝陽這麽說,謝洵下意識地皺眉。


    謝陽這是要做什麽?今日之事,分明就是他想逼迫自己離開京都,現在不乘勝追擊。將這事情定下來,不像是謝陽的風格啊。


    可是現在祁帝說身體不適,他也不能一直揪著這事情不放,隻沉著臉和謝陽還有一眾大臣一起退到了寢宮之外。


    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謝洵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對一旁的小太監說道,“你進去問問陛下醒了沒有?”


    那小太監立馬去了。


    過了一會兒,小太監低著頭出來了,對謝洵搖搖頭說道:“陛下睡得正熟,還沒有醒。”


    謝洵隻覺得有什麽地方十分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在哪裏。


    他偏頭打量謝陽的神色,卻見本該著急將這件事定下的謝陽,此刻卻是氣定神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謝洵突然心裏一沉,突然快步走到寢宮門口,高聲道:“將門打開!”


    “父皇正在休息,二哥這是要做什麽?”


    不待謝陽再問,謝洵突然一腳踢開了寢宮的門。


    裏麵的太監宮女被嚇了一跳,而謝洵急步走到祁帝身旁,低聲喊道:“父皇!父皇!醒醒!”


    可不管他怎麽喊,床榻上的祁帝都沒有反應,而一旁的大太監直到此刻,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這……這來人啊,快叫禦醫來!”


    過了片刻,兩個禦醫匆匆而來,替祁帝診脈。


    而他們的手剛剛搭上了祁帝的脈搏,臉色驟然巨變,“這……這……陛下病情突然惡化!陛下這不是睡過去了,而是昏迷過去了呀!”


    謝洵的目光猛地轉向一旁桌子上,剛剛大太監抬來的那碗參湯,對另一個禦醫道:“查!這參湯裏有沒有問題?”


    然而出乎謝洵的意料,經過禦醫的查看,那碗參湯就是普通的參湯,與祁帝平日裏喝的別無二致,裏麵並沒有什麽問題。


    他沉聲對禦醫道:“你好好同本王說,父皇的病情到底為何會突然惡化?”


    那禦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連忙說道,“陛下本就病情較為嚴重,反複不定,若是突然惡化也是有可能的。比如飲食不當,比如思慮過甚,再比如情緒波動……”


    禦醫話還沒說完,謝陽立刻道:“二哥!父皇現在的身體情況咱們都清楚,定然是因為剛剛我們兩個爭論,再加上倭國突然進犯,父皇思慮過甚,又情緒波動,才會突然惡化。”


    “父皇昏迷前,還對倭國進犯的事情憂心忡忡,現在這治病的事情就交給禦醫,而倭國的事情可不能再拖了呀!”


    謝洵目光一沉。


    之前木多他就與他說過,現在的祁帝早已是油盡燈枯,任何一點點小的手段都有可能讓他的病情突然惡化。


    這幾日日夜都有幾位老臣守著,可千防萬防,沒有防到剛剛祁帝說要休息的時候,今日守在陛下身邊的兩位老臣,下意識地跟著大家出了寢宮……


    之後祁帝便昏迷不醒了,這其中定有貓膩!


    可是,現在來查這些顯然已經晚了,而且對方沒有要了祁帝的命,隻是讓他昏迷不醒,祁帝的身體本就已經油盡燈枯,想查出昏迷的原因,短時間內實在是太難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應對倭國的事情。


    謝洵出言道:“倭國的事,本王已經說了,派朝中任何一位武將都可輕易擺平,若各位朝臣不放心,可以讓帶兵之人,立下軍令狀。”


    “哎,二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還是得二哥親自出馬才是!”


    謝陽言之鑿鑿:“一來,剛剛父皇昏迷之前也說了,這關乎國家存亡的事情,又和帶兵打仗有關,父皇隻相信你一個人;二來,東邊的軍馬是最熟悉倭國的,而這人馬正好就在二哥你的手中……”


    謝洵皺眉父,“皇雖昏迷之前說過這樣的話,可並未立下聖旨,也未傳口諭,做不得數!至於兵馬,換給其他人帶兵也是一樣的。”


    謝陽臉色冷了下來,沉聲道:“二哥今日很奇怪啊……以往這種帶兵打仗的事情,二哥從不推脫,為何今日卻這樣推三阻四?現在父皇病重,剛剛昏迷,二哥就這樣推脫,難道二哥是覺得父皇這次熬不過去了,所以要死死的守在這京都嗎?”


    謝陽沒有將話說明,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他的言下之意是,祁帝這都還沒死呢,你就已經留守在京都不願意離開了,是不是盼望著祁帝趕緊死,好接下他的位置?


    是不是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所以想近水樓台,哪怕是國破了,都不願意領兵出征?


    謝陽話一出,周遭的大臣全都變了臉色。


    然而這還不夠,謝陽接著說道:“父皇昏迷之前,表現出了對二哥前所未有的信任,可父皇才剛剛昏迷,二哥就這般作態,實在是讓父皇寒心,讓眾臣成寒星,也讓天下人寒心啊!”


    “若二哥不願帶兵前往,沒有父皇的聖旨,我也逼不了二哥。隻是若此次真的被倭國攻破了城門,二哥你對得起父皇,對得起天下百姓嗎?”


    一個孝道的帽子扣到了謝洵頭上,又一個忠義的帽子扣到了謝洵頭上。


    周圍朝臣臉色已經全變了。


    而謝洵知道,祁帝恰好在對他表示出信任後就昏迷不醒,沒有聖旨,沒有口諭,沒有指定任何人接手倭國之事……


    而謝陽又將話說到這個地步,這次帶兵抵抗我國,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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