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思緒在慕白元神之軀的腦海中一閃而逝,望著鎮元子,微微一笑道:“我本是恰逢其會,舉手之勞而已,何敢當大仙之謝!不過這幾個人參果麽……?”


    鎮元子笑道:“既是道友得來的,自該奉送道友!”


    慕白元神之軀大笑道:“如此,貧道便卻之不恭了。”


    說話間,收了人參果,又道,“今佛門勢大,道兄身處西牛賀洲,正當衝要之地,免不了要與佛門有些牽連。道兄欲如何應對?”


    鎮元子聞言,沉吟片刻,道:“貧道一向安居五莊觀,不問世事。即便佛門大興,那也管不到我頭上來吧!我隻靜誦黃庭便了,哪管他世事紛紜。”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心知鎮元子本性如此,當下笑道:“隻恐樹欲靜而風不止,道兄還宜小心才是!”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在麵對鎮元子時,他的心中隱隱間總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出現。


    一開始時,他以為是因為地書碎片的原故,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現隻怕這種情緒的出現並不止單單地書碎片那麽簡單。


    隻是,這到底是什麽,別說是他自己,就算是道祖鴻均隻怕也無從知曉了。


    鎮元子道:“道友提醒的是,貧道自當在意!我聞道友數次與佛門大戰,今日何以有閑暇來我這五莊觀做客?”


    慕白元神之軀笑著將前次與如來佛祖相約之事說了一遍。


    鎮元子歎道:“道友倒真是豪氣!隻是佛門實力雄厚,前者一舉擊敗血海冥河老祖、鯤鵬等人,便可見一般了。道友才是應該小心在意的啊!”


    慕白元神之軀笑道:“貧道閉門家中,禍事從天而降。乃是西方不肯放過我,又不是我自去招惹西方。貧道雖然不想惹事,但事到臨頭,卻也絕不懼怕!反正兵來將擋也就是了!”


    鎮元子聞言,歎道:“你截教與西方的因果糾纏如此之深,真不知道他日該如何去解。兩方你來我往地相鬥,受苦受難的還是這三界的芸芸眾生啊!”


    慕白元神之軀沉默片刻,道:“此固然亦非我所願!誰不想安心潛修道法,靜誦黃庭,追求大道。隻是身在天地之間,有些事卻是身不由己的。”


    鎮元子大仙聞言亦是感歎。


    二人談了許久,慕白元神之軀方才告辭而去。自思既然拜訪了鎮元子大仙,看來還是得往九幽血海去見見冥河鯤鵬等人。話說當年冥河老祖出兵西牛賀洲,雖是為他自家的發展,卻也實實在在幫了我截教一個大忙。雖說最後還是失敗了,但身為當年的盟友,卻不能就此對人家不聞不問。今前去拜訪一下,把話說開,免得對方心生不滿。


    當下慕白元神之軀身化一道流光直入九幽之地,但見血海之外廟宇處處,最大的一間乃是地藏王菩薩的道場。果然金碧輝煌,晃人眼目。


    慕白元神之軀不由暗叫這佛門忒的會浪費,那金身塑來有什麽用啊!還不如融了鑄成錢幣,救濟天下萬民,那才真是無上功德了!


    慕白元神之軀暗暗腹誹著,徑自來到血海邊上,但見血浪翻滾不休,兇險非常。正要飛身進入,隻聽身後一人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九幽血海汙濁兇險,我觀你渾身仙氣纏繞,必是有道真修。何必輕身入內,若是沾了煞氣豈非大大不妙!今我華蓮淨土渡盡地獄一切惡鬼,施主何不隨貧僧前去做客。談一談金丹舍利大道,也省了進入血海的辛苦。”


    慕白元神之軀迴頭,見是一個麵貌俊俏的年輕和尚,一臉誠懇之色,不由笑道:“你這和尚倒是好心,可惜要我去做客,怕是終究還想將我度入佛門。你們這些和尚一個二個的整天呱噪,也不嫌煩麽?貧道入血海乃是拜訪故人,可不是為了觀望風景的!”


    那和尚聞言愕然道:“還有人敢去血海拜訪故人!不知施主那位故人是誰,可是被阿修羅族的妖魔們劫持去了的麽?”


    慕白元神之軀大笑道:“地藏王菩薩,你就不要裝模作樣了。惹惱了貧道,幹脆將你一並抓入血海,做個見麵禮。那時可就悔之晚也!”


    隻見那和尚聞言,麵上微微一笑,頓時光風霽月,顯出一尊法身,不是地藏王菩薩又是誰?


    就聽地藏王菩薩笑道:“貧僧見一道金光徑至血海邊上,故而前來查看,不想正遇真人。今血海阿修羅族已然退居巢穴,不敢為惡。真人乃道門高士,不再山中潛修,何故來此?”


    慕白元神之軀笑道:“我的事本與你沒有幹係!不過看你駐守這荒涼之地也不容易,兼且你那個誓願雖然得了天道承認,卻根本就無法完成,故而你是永遠也不可能成佛做祖的了。貧道我看你可憐,索性便告訴了你,也好安你的心。”


    地藏王菩薩微微一笑,道:“貧僧洗耳恭聽!”


    慕白元神之軀乃道:“貧道此次不過是因為與佛門有約在身,故而想在戰前四處走訪一下故友。當年冥河老祖於我定有盟約,雖說時過境遷,盟約早已自動作廢。但貧道卻不得不前來解說一番,免得他人笑我截教行事毛躁!貧道可不是來拉攏血海一起對付你佛門的。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地藏王菩薩笑道:“雖有真人如此說,但貧僧受命鎮守華蓮淨土,卻不得不忠於職守。今血海一族已被困於一隅,往來不通。若是真人前去,難免挑起冥河老祖複出的欲望,恐怕終究不妙!還請真人迴轉,血海汙穢之地,何必履足!”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心下暗怒,道:“地藏王菩薩,你入了佛門竟抖起來了麽?竟敢對我指手劃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地藏王菩薩雙手合十道:“貧僧既入佛門,過往一切便即盡皆斬斷了。真人當年在道門中的地位雖比貧僧高,但今日我為菩薩,乃是佛徒,執掌一方,不敢稍有懈怠!亦不敢循舊私而費大事!”


    慕白元神之軀冷笑道:“既如此,我偏要進血海,你待怎樣?”


    地藏王菩薩雙手合十高誦佛經,一臉慈悲莊嚴之色,並不答話。


    慕白元神之軀見了,更是冷笑,當下便欲出手好好教訓一下他。忽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飄落下法旨一張。


    地藏王菩薩接過看視了一遍,恭敬地宣了聲佛號,對慕白元神之軀合什施了一禮,竟就此轉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慕白元神之軀大奇,料想是釋迦摩尼如來見地藏王與自己說僵了,生怕動起手來地藏王菩薩吃虧,故而發下法旨前來解說。


    遂不以為意,徑自身化一道流光進入血海去了。


    堪堪行了十數裏,便見陰風唿號,血浪翻滾,一望無際的海麵破濤洶湧,無邊血浪直往慕白元神之軀兜頭撲來。


    慕白元神之軀伸手掐印,往下一按,頓時將無邊血浪打落下去,口中大叫道:“貧道乃是截教流波山慕白,特來拜訪冥河老祖,非是敵人。還請通報!”


    話音落處,就見血海之內血泡翻滾簇擁而上,顯出一個阿修羅族小將的身影來,看了看慕白元神之軀,方才笑道:“果然是慕白真人,千年以前,真人來過血海,還是小將接待的呢?”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熟視之,認得是當年引自己進血海的那員小將,不由笑道:“原來是你!你我倒是有緣,這一段海域是你的轄區麽?”


    那小將笑道:“托真人眷顧,小將當年法力大進,因而委了我這個職司!今既是真人前來,我當親送真人前往血魔殿!”


    當下吩咐了其他士卒好生看守海域,自飛身而上,在慕白元神之軀前頭領路。


    慕白元神之軀道:“一路行來,血海防禦倒是森嚴!”


    那小將歎道:“自從我血海被佛門擊敗,我族實力大損。我家老祖隻得率領一眾族人退居血海堅守。如今地藏王菩薩堵在門外,佛門亡我之心不死。因此不得不嚴加防備!”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默默點頭。


    少時,隻見冥河殿已然在望。那小將先前去通稟了一聲,就見阿修羅族大將摩羅飛身而來,看了慕白元神之軀一眼,口中嘀咕道:“這個時候還敢來,倒是個有種的!”


    慕白元神之軀輕輕一笑,對摩羅稽首為禮。


    摩羅也自連忙還禮,口中道:“我家老祖聞真人來至,頗為喜悅。現在大殿內等候,命我前來迎接。真人請隨我來!”


    慕白元神之軀遂隨之入了冥河殿,但見殿內人頭湧動,紛紛而望,怕不下數百人之眾。盡是奇形怪狀,法力強悍之輩。慕白元神之軀不由大奇,不知冥河老祖這是演的哪一出?


    遂,暗暗留心。


    直至進了大殿正中,就見殿上冥河老祖大笑而來,口中道:“慕白真人千年未至,今番到來,實是我血海之大喜事!”


    說話間,又轉頭對殿下一眾血海徒眾道,“慕白真人乃是截教高士,通天聖人親傳弟子,執掌截教千餘年,數次摧折佛門,打得如來佛祖等人抱頭逃竄,非同凡響。真人千年之前便與我血海定下攻守同盟協議,今日來至,必是帶來了好消息。爾等還不見禮!”


    一眾血海強者俱都稽首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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