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一邊說著,一邊將三品金蓮硬塞進慕白元神之軀的懷裏。


    慕白元神之軀一陣感動,眼見東皇太一滿麵春風地與在場的妖族寒暄、笑罵,一幅親民的和藹形象,不由心下有些發酸,直覺東皇太一似乎在像他們隱瞞著什麽大事,很重大的大事!


    這種直覺的出現,讓他很不舒服,心下堵得慌。


    悄悄地退了出去,往知情司駐地行去。


    妖族在為複仇之戰緊鑼密鼓地做準備時,巫族也沒有閑著,十一祖巫正為了十二都天血煞陣的事絞盡腦汁。


    後土化身六道之時也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留下了一滴精血,讓其他祖巫想辦法。


    那十一祖巫也是存活了億萬年的老怪物,一身修為隻在聖人之下,見識自是不凡。


    取了艮土之精混合後土精血煉製了一柄後土旗,讓一名精修土係神通的大巫拿著這旗子頂替後土的位置,這樣雖然化不成盤古真身,但十二都天血煞終於可以勉強擺出了。


    十一祖巫仍嫌威力不足,畢竟那名頂替後土的大巫實力遠遠比不上祖巫,若是高手相鬥,這一點破綻足以致命。


    十一祖巫不敢大意,又按照各自屬性煉製了十二都天血煞旗,用以壓住陣腳,使陣勢更加穩固。


    一切完備,看看無法再提升陣勢的威力,祖巫們這才悻悻作罷。


    卻說後土化身六道,遺下無量功德,因為後土沒有形體,無法獲得這些功德,隻好落在巫族眾人身上,以保巫族福澤綿長。


    而,十一名祖巫自然是獲得了其中大半。


    這一日,大巫刑天心血來潮,四處尋人打鬥。他本就是戰鬥狂人,一天不找人打架渾身便不舒服。


    可是巫族眾人都給他打怕了,誰也不願意與他比武。刑天隻好扛起自己大斧、盾牌晃晃悠悠地出門尋找出氣筒去了。


    找尋了半天,卻也給他尋到了一個妖怪占領的山頭。


    那是一隻烏鴉修成的精怪,召集了一批小妖,自稱黑羽大王盤踞在這裏。


    刑天見了,興奮地舉起斧頭大吼一聲便衝殺進去,將那一窩小妖殺的幹幹淨淨。


    滿意地擦幹淨斧頭上的血跡,拍拍屁股就要走。


    卻聽半空中一個囂張的聲音譏笑道:“那個傻巴拉幾的黑大個,你以為殺了我們就算完事了麽?你家黑羽大王可是修煉得道的高人。爺爺我這個樣子照樣可以奪舍重生、或者轉世重修、再或者幹脆修成散仙。你能奈爺爺何?哈哈哈!哭吧,爺爺我是殺不死的。”


    那烏鴉精得意忘形地大笑,把刑天氣得渾身發抖。


    要說這等小妖,刑天根本就沒把它放在眼中,隻不過一時大意,這才讓黑羽大王的元神逃脫,沒能打得它魂飛魄散。


    此時聽得那妖精肆意的譏嘲聲,刑天那是怒氣勃發,握起手中大斧狠狠地一揮,淩厲的殺氣帶著一道玄黃之氣飛上半空,將那黑羽大王打得魂飛魄散。


    刑天這才恨恨地吐了口吐沫,扛著斧頭迴家去也。


    要說那刑天雖然表麵粗豪無比,大大咧咧,可是無數年的時光早就把他變成心細如發的老怪物了。


    那斧頭發出的玄黃之氣一早就引起了刑天的注意,隻是想不明白為何而已。


    他那把斧頭乃是殺伐利器,要說發出兇煞之氣倒還可以理解,可是偏偏那玄黃之氣帶著純正柔和的氣息,分明就是祥瑞之氣。


    這,讓刑天很是費解,想不明白,於是刑天這個好學孩子便使出了絕招——請教家長。


    十一祖巫聽了刑天匯報,都感覺事有蹊蹺,連忙將刑天提溜過來,拿出幹戚神斧仔細分析。


    但見那斧頭果然是兇物,血光森森,涼氣逼人。


    可怪異的是在血光之外,還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玄黃之氣,圍繞著斧刃不住流動。


    那玄黃之氣柔和無比,仿佛母親愛撫孩子一般輕輕地籠罩在斧頭上,給這件殺器增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十一祖巫加上刑天,二十四隻眼睛大眼瞪著小眼,一時都費解不已。


    半晌,獨眼祖巫濁九陰不確定地說道:“聽說那些有大功德的修道者,為了使自己的法寶變得厲害一點,經常把自己的功德加入法寶之中,我想刑天這把斧頭或許就是這種情形吧?”


    十一祖巫一聽,恍然曰:“想必正是如此了!刑天得了一部分後土功德,無意間竟將這份功德融入了兵器之中,這才使這柄斧頭有了變化,到也是天意啊!”


    帝江聞言心中一動,也不知從哪裏攝來一把寶劍,將身上的功德抽出一份,打入其中。


    一手按劍,閉起雙目念起咒來。


    隻見帝江念完咒,將寶劍扔上半空,大喝一聲:“唯以此劍,誅盡妖邪”。


    那劍一時金光大盛,懸於半空,發出嗡嗡的鳴叫,劍氣衝霄而起。


    祖巫帝江哈哈大笑道:“此劍名為斬妖劍,我巫族兒郎當持此劍,與妖族一爭長短,看看到底誰才是天地之主。”


    眾人大喜,十一祖巫有樣學樣,紛紛將巫族眾人的功德抽出,煉製了十二萬把斬妖劍,又將剩下的功德存了起來,以保巫族氣運。


    此番煉製了斬妖劍,巫族上下喜氣洋洋,皆以為壓了妖族一頭,有那性情暴躁的更是四處攛掇,意欲與天庭一戰,以定洪荒歸屬。


    巫妖二族之間因為無法化解的仇恨,漸漸醞釀起了一股決戰的風潮。


    加之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使得這股風潮一發不可收拾。


    漸漸竟成燎原之勢,所有人的戰意都被點燃了,不可遏止地熊熊燃燒起來。


    在天庭,每一處都能看見三三兩兩握著兵器,高聲談論著剿滅巫族言論的人。


    這令慕白元神之軀煩悶異常,卻又無法可想。想起東皇太一前段時間的異常,摩挲著手中的三品金蓮,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終於忍不住快步走進天庭大殿,卻被告知東皇現在巡視太陽星。連忙趕去。遠遠望見東皇鑾駕停在太陽星外,他沒有驚動眾人,悄悄地走了進去。


    太陽星的中央,一個英挺的男子癡癡地看著高大的扶桑木。明黃色的長袍筆直地垂在地上,寬闊的肩膀不時微微抽動。


    那一抹孤獨的背影,說不出的悲涼,道不盡的寂寞。


    慕白元神之軀看著東皇,阻止了侍立在兩旁的侍衛們的通報,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


    良久,東皇太一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是慕白來了吧!讓他過來。”


    慕白元神之軀拜見了東皇太一,偷偷地看了他的臉色一眼。發現東皇雖然神情落寞,精神卻很好,目光中不時流露出幾絲沉痛,幾分狠厲。


    心知東皇矢誌報仇,於是說道:“陛下還應保重才是!我觀巫族近來頗有異動,特來稟告陛下,還須早作準備為上。”


    東皇太一聞言,厲聲說道:“哼!他們不來,我也要去找他。正好,來多少殺多少!以消我心頭之恨。”


    話音落時,卻是長出了一口氣,繼而意興遄飛,拉著慕白元神之軀以指點江山的氣勢指著漫天群星說道:“鴻蒙初分,天地開辟,以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每一元分十二會,各得一萬八千年。以十二地支排序,其中午會之時天地陽氣極盛,群星璀璨。午會之中,又分三百六十年為一運。其中間一運之時,周天星辰之力將達到最強。到時我天庭周天星鬥大陣的威力將會成倍增強,正是與巫族決戰的好時機。我算過了,再過十年這個時期就到了。一元會之中僅此一運,正是天賜良機。此次大戰,我妖族一定會大勝巫族,將之滅亡。”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心中也自欣喜,暗道:“卻不知還有如此說法?那我妖族這次真是勝算大增了。”


    其實,舉凡陣法一途,皆依天時地利而成,與之相合則威力倍增,與之相悖則黯然失色。


    周天星鬥大陣借群星之力布陣,自然與天時氣候息息相關。


    東皇對慕白元神之軀講了一通周天星鬥大陣的基本原理,忽然卻又住口不語。


    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幽幽說道:“大劫來臨,我妖族雖占盡天時,恐仍無法與天意相違。若真有那麽一天,我希望你們能撐起妖族的未來。妖族之中,女媧乃是聖人,可以依靠;伏羲雖然道法高深,精通易理,然而行事低調,一味求穩,殺伐之氣略顯不足。十大妖帥戰力強悍,除白澤、飛廉外,盡是一勇之夫。其餘碌碌之輩,雖可用為助力,卻難以成其大局。哎!也不知大劫過後,還能剩下幾人?說這話卻也早了些了。”


    慕白元神之軀驚駭地看著東皇,這語氣、這神態,分明就是在交待身後事一般。


    東皇卻似乎並未注意這一點,自顧自地感歎、傾訴著。


    此情此景,別人也許會認為東皇這是在托孤了。慕白元神之軀卻知道這不過是東皇的一時感歎罷了。


    在龐大的壓力下,東皇隻是需要傾訴,需要一個宣泄口。而慕白元神之軀這個一向乖巧的臣子送上門來,讓東皇找到了這個宣泄的對象,這才說出這一番話來,實則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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