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墨羽軒的嘴角不禁勾勒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夢境似乎並沒有結束,迴憶似乎越來越遠,當她從那美好的夢境中醒來,睜開酸澀的眼睛,她看見了一個光線昏暗的密室,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一旁是握著各種試劑和手術刀身著醫生白袍的白衣人,纖弱的女孩手腳被綁了起來,身下,是冰冷的手術台……


    白衣人在黑暗中走出,女孩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人。


    在這個冰冷的實驗室內,男子的眼睛卻好似陽光般溫潤和熙,好似波光粼粼的湖水般美麗動人,擁有這樣溫暖的眼眸,讓人不禁想,這個人定是非常溫柔的吧?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溫潤入風,清雅似月的男子,此刻手中卻拿著一把閃閃發光的手術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女子嬌弱的肌膚之內。


    疼痛讓女孩眉頭皺成了一團,當她見到這雙眼眸,陡然瞪大了眼睛,被膠布粘著的雙唇極力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終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帶著口罩的男子似乎很興奮,他眼眸輕輕彎成了一絲微笑的弧度,更是顯得柔情似水,溫柔萬千,在女孩眼神的注視下,他摘下了口罩。


    一張清秀溫柔的麵龐露了出來,白淨的臉龐散發著珠玉般的光澤,渾身都是寧靜優雅的氣質,可就是這麽一個幹淨純澈,看上去溫柔地不可思議的男子,正做著近乎喪心病狂的事情,他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手術刀上的血跡。


    女孩不停搖著頭顱,在看見男子的臉龐時更是極度痛心,眼中蓄著淚水卻倔強地不讓淚珠滾落下來。


    直到男子將一根黑色的針管拿出,然後……像死神一般,向手術台上走來,那是懷著天使麵孔的死神,卻比猙獰的骷髏和世上最為狠毒的毒藥,還要毒上千萬倍!


    女孩的眼眸突然瞪大,她拚命地搖著頭,蓄著的淚水終於從空洞無神的眼眸中劃下,順著絕望的臉頰,劃入了那冰冷的手術台上,那是一種永生的折磨,一種無盡的絕望……


    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器著逃跑,可是……她逃不掉的!


    “嗚嗚嗚……”夢中的墨羽軒嗚咽出聲,似乎很是悲痛。


    旁邊的丫鬟急得團團轉,可是卻不敢貿然叫醒墨羽軒,於是她隻能匆匆忙忙地往門口奔去,不想剛剛奔出去沒幾步,蕭瑾澤和南宮濯就走了過來,丫鬟似乎是看到救星一般,上前就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蕭瑾澤急急忙忙地說道:“王爺,墨姑娘在夢中許是做了什麽噩夢,啼哭不止,但是奴婢又不不敢貿然叫醒墨姑娘,奴婢怕要是再拖下去,墨姑娘身子會吃不消,您快去看看吧!”


    蕭瑾澤聽了丫鬟的話,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屋內,看見了在睡夢中依然流著淚的墨羽軒,原先因為她對他出言不遜的那團火,瞬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疼不已,到底是如何的痛苦,才會讓她這樣的女子如此悲痛,連夢中都能啼哭出來。


    想著當日她無緣無故被卷入追殺,沒有任何內力,險些被黑衣人抓住,她卻還能笑著對他開著玩笑。


    想著在大殿上麵,明明性命垂危,險些被等成刺客,成為牢獄之人,她也依然能夠保持沉著冷靜,不慌不躁。


    沒有內力,獨自一人……


    這般堅強的女人,此刻卻又是這般無助。


    蕭瑾澤坐到床邊,抓起她的小手,不似當初的溫暖柔軟,冷得都讓他皺起了眉頭。


    “不……不要……”墨羽軒痛苦地夢囈,連額頭上麵都出了汗。


    夢中,她在不停地跑,而身後,有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在跟著她,就好像幽魂一般地跟著,無論她再怎麽跑,都跑不走他的視線。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師傅的身影,她驚喜地大喊著,想跑到師傅的麵前,可是師傅卻視線冷漠地看著他,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走了。


    她想去追,但是師傅的身影卻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了眼中。


    淚水悄然滑落,墨羽軒痛苦地夢囈:“……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墨羽軒依舊在說著夢話,蕭瑾澤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溫度還算適中,所幸沒有發熱,他鬆了一口氣,將她抱入懷中,第一次輕聲對著一個人哄道:“別怕,我不會不要你的。”


    墨羽軒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一個很溫暖的東西包圍住了自己,她下意識地靠近了溫暖的源頭,想要溫暖自己冰冷的身軀,塵封多年的迴憶,就像開閘後跑出來的野獸,她想逃開,卻被撕地粉身碎骨。


    自己是不是又再一次變成了自己一人,為什麽每一次當自己以為自己能夠得到幸福的時候,老天爺就會殘忍地奪去自己的一切……


    “別走……”她抓著蕭瑾澤的衣襟,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鹿。


    “好,我不走。”他溫柔地幫她整理劉海,對她微微有些蜷曲的黑色長發喜歡不已。


    墨羽軒內心漸漸平靜,意識也開始變得清明,她睜開了迷蒙的眼睛,入眼就是蕭瑾澤身著白色中衣的寬闊胸膛。


    抬眼,對上了蕭瑾澤帶著溫柔流光的雙眼,不似平常的冷漠異常,讓墨羽軒有一些晃神。


    “蕭瑾澤?怎麽是你?”清醒過來的墨羽軒奇怪地問著蕭瑾澤,為什麽是蕭瑾澤?剛才那聲溫柔地仿佛能溫暖自己內心的聲音,竟然是這個連笑容都吝嗇的男人,如果能看清他的神情,哪怕隻有一次,該多好。


    墨羽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拳頭握得死緊。


    樹林裏那一次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蕭瑾澤,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知不知道,這樣……她可是會當真的啊!


    墨羽軒迅速後退避開了蕭瑾澤的溫暖寬闊的懷抱,避開了……讓她逃離那個夢魘的溫柔。


    “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麵。”旁邊一直不做聲的南宮濯卻在此刻開了口,他慵懶地倚在門邊,眼神深邃地看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墨羽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有趣的女人……


    “把藥拿來。”蕭瑾澤沒有迴答他的話,卻向他伸出了手。


    南宮濯搖了搖頭將一個白色的瓷瓶交了出去,邊走過去,邊對著蕭瑾澤說道:“你確定真的要用掉,這可是四品丹藥。”雖是中等的,可也是無比珍貴的,不知道可以助曾多少內力,就這樣給隨便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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