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濟南府南邊。


    一個小村莊。


    一家農舍大院。


    院內燈火通明,光彩照人。


    院外花好月圓,喜字滿門。


    很明顯,這家人在辦喜事,或者說,已經辦完了喜事,因為,院外空蕩蕩的,不見一桌酒席,一個人。


    院內,正廳裏,桌旁,坐著蘇則彩、麗妃娘娘、玉柔公主、聶雷霆。


    桌上,盡是殘羹剩飯,顯然,四人已經用過晚飯了。


    玉柔公主和聶雷霆都身穿喜服,不用說,這喜事兒,是為他倆而辦的。


    聶雷霆臉麵通紅,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害羞,而是因為他喝了很多的酒所致。


    蘇則彩、麗妃娘娘、玉柔公主不像聶雷霆,他們麵色很平靜。


    “嘻嘻嘻……”聶雷霆又動手給自己的空酒杯裏斟上了滿滿的酒,舉起酒杯,“娘,大哥,今夜裏高興,再……再喝一杯。”


    “行了,你醉了。”麗妃娘娘伸手奪下了他手中的酒杯。


    聶雷霆搖搖頭:“不,不,我沒醉,我還能喝,我們繼續喝。”


    蘇則彩看著玉柔公主道:“好了,該休息了,帶他迴房吧!”


    不等玉柔公主開口,聶雷霆便站起了身笑道:“對……對,時辰不早了,該……該洞房了,洞房。”


    “娘,哥,你們也早點休息。”玉柔公主丟下話,起身扶著聶雷霆,緩緩向房間走去。


    蘇則彩也跟著站起身道:“娘,時辰不早了,您也該休息了,這兒交給我來收拾吧!”


    麗妃娘娘向他招招手:“不急,來,彩兒,坐到娘的身邊來,娘有話與你說。”


    “是,娘。”蘇則彩應著聲,移步麗妃娘娘的身旁坐下。


    麗妃娘娘瞧著他,拉著他的手握住,無比關切地道:“彩兒,什麽時候你也能像柔兒這樣,娘這輩子,就是死也知足了。”


    蘇則彩尷尬一笑:“娘,瞧您這說的什麽話,這種事情,一時也急不來不是?”


    麗妃娘娘唬起了臉:“告訴娘,你心裏,是不是還忘不了慕容清甜?”


    蘇則彩尷尬不已:“娘,您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早已經一刀兩斷了。”


    “娘問的是,你心裏,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孩兒已經忘了。”


    “此話當真?”


    “當真!”


    麗妃娘娘一本正經地道:“不要和娘說違心的話,不要欺騙娘。”


    蘇則彩慚愧地低下了頭:“娘,對不起,孩兒也想忘了她,可不知怎地,每每入夜,我這心裏夢裏,總是會那麽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麗妃娘娘寬心一笑:“隻要你有心想忘了她就好,娘也知道,這種事情,也不是說忘就能那麽容易忘的,娘隻是擔心你,娘想你忘記過去的恩恩怨怨,開始新的生活,這樣,你才能活得幸福快樂。”


    蘇則彩點點頭道:“我明白,娘,您放心,我會忘了她的。”


    他嘴上應承,心裏卻在暗道:“真的能忘得了她嗎?也許能,但卻需要一輩子吧!這輩子,我對不起她、欠她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我想,即使忘了她,我的心也應該,已經死了。”


    麗妃娘娘拍拍他的肩膀:“聽你這麽說,娘放心多了,娘可不希望你妹妹的婚事勾起你任何不愉快的迴憶。”


    蘇則彩甜甜地一笑:“怎麽會呢?娘你真是想多了。”


    “但願如此吧!好了,娘去休息了。”麗妃娘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轉入了自己的臥房。


    “唿!”


    蘇則彩重重地唿了口氣,雙手捂住了臉麵,一陣搖頭苦歎。


    玉柔公主扶著聶雷霆進了房間,兩人坐在了床上。


    洞房的時刻到了!


    聶雷霆頓時精神抖擻,一下子酒全醒了,他看著身旁身穿喜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玉柔公主,不禁暗道:“能和這樣的一個美人兒春宵一刻,死也值了!”


    想到此,他“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如此良辰吉日,洞房花燭之際,怎能有如此不吉利的想法?


    玉柔公主見聶雷霆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不禁一臉的茫然:“你這是在幹什麽?”


    聶雷霆開心地笑著:“我懷疑這是個夢,現在看來,這不是夢,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柔兒,你真的成為我的妻子了!”


    玉柔公主在心裏冷哼了一聲,麵帶微笑,翹起櫻唇:“你還等什麽?”


    聶雷霆手一揚,“唿”地一聲,房間裏的燭火熄滅了。


    窗外是明亮的月光,月光照入房內,銀光比燭火的紅光更亮。


    隻見聶雷霆將玉柔公主撲倒在床上,吻向了她,四片滾燙的嘴唇頓時緊壓在一起。


    玉柔公主扭動著腰肢,纏上了聶雷霆的身體,兩人翻滾著、親吻著。


    一顆小小的藥丸,由玉柔公主的舌尖抵進了聶雷霆的嘴內。


    聶雷霆沒覺得異樣,順著唾液將小藥丸咽下了。


    玉柔公主看在眼裏,神秘地一笑,她推開聶雷霆,坐起了身,開始寬衣解帶:“我可是等不急了,你不會還要等著我來幫你脫衣吧?”


    聶雷霆立即坐起了身,火急火燎地脫光了衣服,正準備動手去脫褲子。


    突然……


    他停止了動作。


    如此洞房花燭的關鍵時刻,他豈能願意停手?


    他當然不願意停手,但又不得不停手,因為他突然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因而不得不把雙手轉握住了自己的咽喉。


    “咚!”


    他一頭栽倒在了床上,雙手仍緊握住自己的咽喉,看那模樣,他似要將自己掐死才肯罷休。


    玉柔公主冷笑著看著他,又把解開的衣服係上了。


    聶雷霆看著玉柔公主臉上的笑容,眼中的驚慌變成了恐懼。


    他拚命張著嘴想要說話,嘴裏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玉柔公主俯下身,雙手撐著下巴,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冷聲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樣隻會加快你的死亡。”


    聶雷霆眼中已沒了恐懼,取而代之的是怒火。


    玉柔公主滿意地笑笑:“別這麽生氣,我會讓你死得明白的。”


    “在吃晚飯之前,我就已經吃了解藥,嘴裏一直含著毒丸,剛剛與我親吻,我把毒丸送入了你的嘴裏,很遺憾,你咽下了,這是‘喪魂丸’,是我偷偷摸摸從一個江湖術士那裏買來的,你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毒丸。”


    “你以為,我要你離開你那群狐朋狗友,是為了要盡快與你成婚,讓你幸福,你錯了,我是想讓你早點死!”


    “至於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其實,很簡單,因為,我早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我對你,從頭到尾,不過是虛情假意,隻是在利用你而已,要怪,隻能怪你自己有眼無珠,愛上了我這樣一個壞女人。”


    “好了,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安心的去吧!”


    聶雷霆眼珠暴睜,喉嚨裏突然發出了聲:“你喜歡的那個男人,是誰?”


    聶雷霆的聲音不大,但玉柔公主聽得清清楚楚,她吃了一驚,聶雷霆服了毒還能開口說出話來,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定定神,答話道:“好,就讓你死得瞑目,我告訴你實情,那人就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蘇則彩。”


    蘇則彩?


    她喜歡的男人,居然會是蘇則彩?


    他們雖然同母異父,但畢竟也是親兄妹,這是為什麽?


    她為什麽會喜歡自己的親哥哥?


    她與蘇則彩,有著怎樣的過往……


    聶雷霆暴睜的眼珠漸漸失去了光澤,最後,一動不動了。


    他死了,無法再思索下去了。


    玉柔公主伸手在他的鼻間探了探,已經沒有了氣息。


    她麵露微笑收迴了手,聶雷霆已死無疑,大功告成了。


    她側過身倒在了聶雷霆的身邊,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和他的屍體,她扭轉身,背對著他,閉上了雙眼,她笑著,臉上寫滿了幸福,入了美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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