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讓你把我帶到這裏,是為了……不想我被承孝帝當作人質?”


    “哼!”


    駱賦邦瞥她一眼:“還不算笨。”


    宋連荷沒理他,接著說:“那麽,你當初和玄魅,也是在演戲?”


    “嗯。”


    鍾師閩道:“我知道她是什麽性子,既不想背刺虎喙,又不想背叛你,她那麽執拗,最終隻會選擇了結自己全了‘忠義’二字。”


    宋連荷沉默了,玄魅的確是這樣的人。


    不過她是真的很開心,她當初以為玄魅拋棄了自己,真的傷心了好一陣呢。畢竟,她是真的在拿玄魅當朋友。


    她倏地問:“當初,周滄晏將鏢師他們留在陵安,也是留有後手吧?既然上演這麽一出,自然將所有的關注都引到我這位被擄走的擎王妃身上,也就沒人關注他們了……所以,周滄晏對他們另有安排?他們也悄悄離開陵安城了?”


    駱賦邦看過她,目光竟有幾分讚許的意思。


    嗯,很好,腦子長出來了。


    “是。”


    如今鍾師閩也是知無不言:“豫州難攻,少主公的三萬兵馬,日夜兼程長途跋涉,想取勝談何容易?更何況,宋行風點兵,全部都是老弱病殘,甚至大半都是剛剛征募的士卒!這樣的隊伍,別說三萬,就算是三十萬也別想拿下豫州。”


    “承孝帝不可能不知道的,他派出的這三萬人無疑是去送死……”宋連荷看他,竟然產生了個陰謀論。


    “他的目標不是豫州,而是……”


    駱賦邦冷笑,“遂北。”


    宋連荷倒吸一口氣,“他在逼周滄晏反!!”


    第一次逼他,是讓他交出兵權,結果,周滄晏交了。


    那麽這一次,就借對付永東王,在逼周滄晏、逼整個遂北!


    再加上今年大旱,收成銳減,還有大批湧入的豫州難民,老百姓連吃飯都成問題,哪還有心思打仗?若起戰事,必會不戰而退。


    如果承孝帝當真存了想要收迴遂北的心思,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唉,都怪她看書的時候每每遇到這種權謀劇情,她就自動忽略或者一目十行,壓根不愛看,唯愛男女主談談情說說愛。


    如今身處亂局,金手指點不亮,她隻能幹著急。


    鍾師閩道:“遂北地域遼闊,雖說隸屬大承,朝廷管轄,可遂北是世代戎主世襲製,這裏的人也隻認駱家這個遂北的王。比起可以正大光明討伐的豫州,遂北才是承孝帝這麽多年以來真正的心腹大患。”


    宋連荷努力迴憶書中情節,原文中出征的是周君臨,所以也就沒有這麽一出,之後,周滄晏開始全麵搞事業,結果還是敗給了男主光環。


    如今出征的人換成了周滄晏,也就意味著,劇情全部提前了,就跟升級打怪一樣,越級後難度自然要增加。


    他繼續道:“宮裏傳出消息,禦醫如今頻繁出入崇政殿,或許正因為此,他才急於為翎王鋪路,為他肅清障礙。所以,若能拿下豫州,那戰功便是令尊的;若敗,問罪的就是少主公。”


    駱賦邦始終繃著臉,啐了一口罵道“姓周的那一家,沒一個好東西!”


    宋連荷已經顧不上提醒他,他的寶貝外孫也姓周了,正色道:“既是如此,周滄晏還要堅持拿下豫州嗎?”


    說話的是駱賦邦,“依我對那個小子的了解,他慣不會聽別人的。”


    宋連荷不解:“那豈不是正中承孝帝下懷?”


    “少主公自是有他的部署,我等隻需聽他命令即可。”


    宋連荷想了想,突然問:“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是機密嗎?


    再看駱老頭那副無時無刻不在防家賊的模樣,誰知道又在打什麽主意?


    可鍾師閩卻道:“少主公來信時有提及,在他迴來前,務必要與你解釋清楚。”


    宋連荷一怔:“他要迴來了?”


    “嗯。”鍾師閩點頭。


    宋連荷抿抿唇,心底悄然生出些歡喜來。


    鍾師閩看看她,麵罩掩住所有的情緒,可一雙黑漆漆的眸還是不經意間泄露少許……


    “哼,那個小白眼狼,隻在信中提及你這個丫頭,對他的親外公卻是一字也未提!”駱賦邦不免吃味。


    宋連荷撇撇嘴:“他知道您老吃好喝好,沒事還能欺負欺負小姑娘,精神頭好著呢!他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這丫頭跟他一夥的是吧?”


    “是啊是啊!這叫‘夫妻同心’!”


    宋連荷是懂得怎麽氣遂北王的。


    駱賦邦擺手,不跟她一般見識,“現在該說說,要到哪去找那個……紅薯藤苗了吧!”


    “好吧~看在擎王的……還有鍾首領的麵子,我便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好了。”


    駱賦邦瞥了身旁的侍衛一眼。


    看周滄晏的麵子情有可原,可看鍾師閩的麵子,那算怎麽一迴事?他的麵子,比自己的都大?


    別說他,鍾師閩聽罷都是眉梢微微抽搐一下,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


    宋連荷要來紙筆,邊寫邊說:“這些都是與行醫館有生意來往的藥材商,找地裏的東西,沒人比他們更適合了!你派人聯係曹鶯,她自會安排的。”


    “好。”


    鍾師閩掃一眼名單,隨即收好。


    兩天後,鍾師閩帶迴了陵安城的消息。


    “這是曹姑娘的信。”


    “曹姐姐!”


    宋連荷歡天喜地地接過來,立即拆開看,這是曹鶯的筆跡無疑。


    而且,兩人其實是有暗語的。


    做生意的,便要防止有心人在契書上做手腳。閑來無事時,兩人便約定了隻有彼此才知道的暗號。


    所以,她才確定是曹鶯。


    但凡有一絲危險,曹鶯都不會使用這個暗語的。


    一切正如鍾師閩所說,在她“失蹤”當晚,玄魅就分別去見了曹鶯和宣昌侯……


    第二日,大家都在配合地跑到擎王府去要人,要論演技,還得是宣昌侯夫人,站在王府外痛斥周滄晏,然後又親自去了府尹那裏報官。


    原本百姓還不知情,這下好了,城內盡人皆知。


    曹鶯在醫館也配合著張貼出了懸賞告示。


    這時城內開始出現一種聲音,說擎王妃是被聖上給軟禁了,目的就是為了拿捏征戰在外的擎王殿下。


    這下百姓可就有話說了。


    不管怎麽說,擎王殿下那也是討伐逆賊,為國為民,人才剛走,就把人家的王妃給抓了,像什麽話啊!


    曹鶯在信裏說,她在醫館內聽到這些話時,憋笑快要憋內傷了!


    宋連荷拿著信搖頭失笑,想必這波輿論也是周滄晏事先安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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