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真的讓擎王妃就這麽走了?”


    穀哈看著那一行人悶悶地說,心裏說不出的惆悵,更似遺憾,替王爺。


    周君臨身著一襲披風,騎在馬上,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隊,再抬起頭看眼蒙蒙亮的天色,調轉馬頭,麵無表情道:“走吧。”


    “是……”


    穀哈朝守門的將領點點頭,後者拱手抱拳。


    這些都是翎王殿下的人,臨時調換過來的,還真是為了擎王妃想盡一切辦法大開方便之門啊!


    周君臨離開時,又朝那麵攤掃了眼,“穀哈,處理幹淨。”


    穀哈:“……是。”


    ——


    直到坐進馬車裏,銀環還有點難以置信。


    “這麽多東西,翎王就送咱們了?”


    宋連荷輕笑了聲:“他這不叫送,叫投資!”


    “投資?”


    銀環不懂,可也知道,周君臨待宋連荷是有所不同的。


    她朝宋連荷意味深長道:“你當真願意助他登上皇位?你又怎知擎王不想呢?”


    宋連荷緩緩道:“他被人稱作‘天殺斬’,說他殺人如麻,說他命犯天煞之星。他若當真想要這皇位,也斷不會入陵安,早就在遂北反了。”


    銀環想來,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可是,咱們這一路追著擎王,必會兇險萬分。”


    “沒事的。”宋連荷篤定道:“翎王會護著咱們的。”


    阿俊抬起一雙圓潤的黑眸,眼神有幾分哀怨似的,“銀環姐姐說得對,他這哪裏是衝著合作啊,分明就是衝著姐姐來的!”他別開臉,小聲嘀咕道:“看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王爺又怎樣?自己都娶了王妃,還要惦記姐姐……”


    宋連荷失笑,她可不覺得她這麽一個“變數”,能敵得過“命定cp”!


    她掀開簾子,對著正在趕車的鄂錦堂道:“侄孫,不用跟得太緊,我們一直跟在大軍後麵就好。”


    “是,姑婆。”


    依著周滄晏那脾氣,不知道發現她偷偷跟著,會不會直接派人再把她扭送迴城。


    馬車沒走官道,這一路都不太平,好在有鄂錦堂,他從馬車上跳下來,二話不說,就把那對千斤錘往地上那麽一砸,那些山匪響馬就都繞過了他們。


    有膽大的,也被宋連荷備的毒藥給折騰得跪地求饒,這一路亦算是有驚無險。


    “前方就是泗水城,過了泗水城,就到豫州境內了。”阿俊去打探過後,稟道:“擎王的軍隊,此刻就駐紮在距離豫州三裏外的林垟河河邊。”


    宋連荷坐在馬車內,望著城門樓上碩大的“泗水城”三字,“既然如此,那咱們進城。”


    阿俊道:“泗水城還是永東王的地盤,大戰在即,城中戒備森嚴,咱們要怎麽混進去?”


    “他再如何戒備森嚴,一城百姓也得吃飯,也得求醫問藥。”


    宋連荷一行人換了著裝,全都是巫杞國人士打扮。


    她又讓銀環拿來通關文牒,打開來,上麵已蓋過南晨國和大承的印璽。


    準備這些,對周君臨來說,輕而易舉。


    她拿著這些東西,跟著馬車走到城門外。


    泗水城的官兵正在嚴格檢查進城人員,宋連荷帶著幾人走進去,有通關文牒一切都很順利。


    進了城以後,她按照周君臨的交代,很快找到一家醫館。


    “殿下有何吩咐?”


    管事的姓孟,是周君臨安插在泗水城的暗樁。


    雖然開的是醫館,醫術卻是平平,無功無過,不致太引人注意。


    “殿下讓你全力配合我。”


    宋連荷動作很快,了解了醫館的大致情況後,就命三人將車上的藥草都卸下來。


    銀環抬著藥進去,壓低聲音對宋連荷道:“咱們被人盯上了。”


    宋連荷並不意外,“我們在這種危險時期跑到泗水城來,確實可疑。不過,誰讓咱們是做藥材生意的,一旦開戰,城中最缺的除了糧草就是藥材。”


    她又道:“不用管外麵那些人,你通知孟掌櫃,待會兒就掛牌義診。”


    “好。”


    宋連荷搬來小板凳,坐在醫館門口,看著這街上的人來人往。


    對於即將到來的戰事,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憂慮,步伐匆匆,聽說城中最近米價都跟著上漲。一旦打起來,泗水城首當其衝,會置身在利刃之下。


    周君臨說,承孝帝派來的這些人,還不如上一批那些老弱病殘。軍中更有重病者,想必行進的這段時間,也會倒下不少。若隻是普通病症倒還可解,最怕傳染疾病。


    阿俊端來水給她喝。


    “姐姐,你是想在這裏和擎王裏應外合嗎?”


    宋連荷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後搖搖頭:“說到底,他們也是大承的子民。窩裏鬥隻會便宜了外人,周滄晏應該和我想得一樣。而且,誰知道這背後是不是南晨國在推波助瀾?畢竟……”


    畢竟朝中也有南晨國的人。


    一旦是兩國交戰,那最苦的還是百姓。能不廢一兵一將地解決問題,那是再好不過了。


    宋連荷不禁嘖嘖兩聲,她這覺悟何時上升到如此超我的境界了?


    其實阿俊也沒有說錯,的確是裏應外合。


    她要盡快在泗水城安頓好,“應”的是他的不時之需。


    不大一會,孟掌櫃這邊準備妥當,義診的牌子一掛,人就烏泱烏泱聚過來。


    宋連荷再次化名孫尚香,端坐在醫館門口,一身巫杞國女子的異域裝扮,即便臉上戴著麵紗,也掩不住美人曼妙,豔麗無雙。


    雖然圍觀的多,但上前問診的少。


    這時來了個婦人,被人攙扶著過來的,額上盡是冷汗,臉色蒼白,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唇上毫無血色。


    待家人扶著她坐到宋連荷麵前,宋連荷便直截了當開口:“厭食、嘔吐、惡心、腹瀉。”


    婦人的兒子震驚不已:“大夫,你真是神了!還什麽都沒看呢就全知道了!”


    四周頓時一片驚唿,看來這個小姑娘有兩下子嘛!


    其實宋連荷不過就是從剛才老婦人走過來時,手一直按在右下腹,疼痛難忍的模樣。


    八成是急性闌尾炎。


    婦人不時哀嚎,人都快要坐不穩了。


    “大夫,煩請你救救我娘吧!”


    兒子倒是個孝順的。


    宋連荷取出銀針來,紮下去幾針後,老婦人的疼痛居然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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