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衝突,是戲劇創作的基本要素,是推動情節發展的重要動力。就好比,作為配角的她,剛剛死裏逃生,竟又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一處農戶家裏,宋連荷被綁在童柱上。


    她也算想明白了,為什麽張鈺會逃得那麽快,想來也是從假山的密道,經由暗河逃出生天的。


    張鈺雙手被廢,手腕處紅腫得厲害,臉色蒼白得很,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近瘋狂。


    幾名黑衣人守在四周,從著裝上看,與突襲南方倌的黑衣人應是同一夥。


    “嗬嗬……”他發現桀然恐怖的笑聲,聲音沙啞,不時伴著輕咳,“想不到吧,風水輪流轉,你又落到我手中了!”


    “手?”宋連荷嗤笑:“哪隻手?被廢掉的那隻?不對,你兩隻都廢掉了,難道你還有第三隻手?嗬嗬,應是有的,否則,你又怎會偷到宋行風的夫人?”


    她區區幾句話,無一不是在他雷點上蹦躂,尤其是被周滄晏廢了手!


    “我看你也是想嚐嚐手被廢的滋味吧?”


    他獰笑著,剛要叫手下上前,宋連荷不緊不慢道:“你此刻應是全身高熱不退,很難受吧。”


    張鈺眯起眼睛,眼神狠戾。


    “你在抓我之前,就沒了解清楚,我是做什麽的嗎?”


    “你是……大夫?”


    “然也。”


    果然,張鈺聞言動心了。


    這個地方偏僻,哪裏會有大夫!想要請大夫就要到城中,可迴去無疑就是自投羅網,張鈺隻能服藥暫時止住疼痛。


    “你能醫好我?”


    宋連荷也是有恃無恐,她示意自己身上的繩子,“我不習慣這樣與人說話。”


    張鈺示意手下將她鬆綁。


    宋連荷活動下手腳,“我餓了。”


    啪!


    座上的男子猛地將茶碗摔到地上,“你別得寸進尺!”


    “哦,那你殺了我吧!來吧來吧!”宋連荷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反正你也知道,我那位夫君為了你姘頭的女兒,居然要放你!甚至不在乎你曾想染指我!他這般無情無義,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你做做好事,殺了我一了百了!沒準他還能良心發現給我報個仇,我也算瞑目了。”


    突然想起什麽,她又立即補充道:“哦對了,最好是竭盡所能地折磨我!越慘越好!如此他才會更愧疚,更忘不了我。”


    看她笑眯眯地說完,張鈺隻覺她瘋了。


    不過,他在歡場待久了,這等不如意的女子見多了,為了奪迴或報複夫君,做得比她還要極端。


    張鈺不得不忍下怒火,磨了磨牙,道:“給她端上來吃食!”


    宋連荷一聽就笑了,“那就辛苦了。”


    張鈺是咬著牙等到她終於打了個嗝,才迫不及待地問:“現在該給我醫手了吧!”


    宋連荷這才勉為其難地給他檢查,看罷心裏一咯噔,下手夠重的了,隻怕就算她替他將手筋接上,也會留下後遺症,想拿刀是絕對不可能了。


    更何況,她也沒打算真給他接上。


    宋連荷這人記仇,醫者仁心,那也得對上值得的人。


    張鈺與黑衣人的關係不得而知,南方倌的圍剿,跟他脫不了關係。


    “能治。”


    聽到她的話,張鈺眼前一亮,“真的?”


    “你不信,可以去找宋郗蘭打聽打聽,我是怎麽讓她起死迴生的。”


    關於宋郗蘭中毒一事,張鈺這邊也收到過情報,所以,對她的話也是深信不疑。


    宋連荷即刻要來紙筆。


    “去藥房抓藥。”


    黑衣人看看方子,轉身便走。


    宋連荷找來木片,將他的手腕固定上,隻是動作不甚溫柔,疼得張鈺不時地嘶一聲。


    包好後,張鈺已是滿頭大汗,瞪著她道:“你故意的!”


    “是啊。”宋連荷微笑,乖巧道:“你能奈我何?”


    張鈺氣得不輕,可手在治好之前,還不能動她。


    見他不說話了,隻用一雙陰鷙憎恨的目光看著自己,宋連荷也沒打算放過他,椅子拉近,湊到他跟前問:“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張鈺現在手還疼著呢,哪有空搭理她!


    “不當問就不問!”


    “好,那我就問了……那天瞧你那兒的狀態,你應是不能人道的,可柳婉情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迴事?是你的?還是……移花接木?”


    張鈺原本慘白的臉,因為她的話,被氣得通紅。


    膽敢在他麵前提他身體的缺陷,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不過,張鈺也的確沒打算放過她。


    所以,張鈺穩了穩心神,壓下滿腔怒意,閉上眼睛幹脆不說話。


    “不是你這態度,很不利於我們溝通啊!”


    宋連荷又將椅子拉過來一些,距離他更近了,“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孩子就是你的,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是怎麽做到的?”


    張鈺咬著牙,額上都是汗,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


    “你要是就這麽走了,柳婉情怎麽辦?她在將軍府定是過不下去的,沒準她和孩子都不保!”


    “夠了!”


    張鈺怒道:“一個扶上位的繼室而已!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嘖嘖,你這麽絕情啊~”宋連荷好像是成心要激怒他,又說:“不過依我看,人家對你倒是挺上心的,不僅求到自己做王妃的女兒那裏,還派了殺去想要去南方倌救你!但是很可惜,你早就跑了。”


    張鈺倏爾冷笑出聲。


    “她派的人?她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難不成是……你?”宋連荷馬上嗤笑一聲,根本不相信,還直搖頭:“你若真有這樣的本事,又怎麽會被我們抓住?這些人不該早就把你救出去了嗎?何苦要跳那暗河,再喂一肚子水飽!”


    興許是她話中的嘲諷令人十分不爽,張鈺陰沉著臉,皮笑肉不笑道:“這些人都是主子留給我在大承所用的!周滄晏斷我雙手,我豈能饒他?隻不過很可惜,他們沒能抓住他!”說話時,他亦是咬牙切齒。


    “抓不住有什麽奇怪的?他要是天殺斬,是我夫君!你抓到了才叫見鬼了呢!”宋連荷是毫不吝惜誇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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