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說曹操,曹操就到,他話音才落,李佳人就一臉慌亂的神情跑了過來。


    跑的氣喘籲籲的在林老爺子麵前停下,彎著腰,來不及多喘一口氣,就急匆匆地問道:“爺爺爸,我聽說致遠又大發脾氣,他現在怎樣?有沒有事?”


    李佳人提著家裏帶來的東西,在上電梯上聽見幾個小護士說的,出了電梯就急匆匆跑過來。


    林老爺子伸手扶著了李佳人,撫了撫她的後背,給她順了順氣,道:“佳人你先別急,致遠沒事,就是脾氣大了點,我剛才已經教訓過他了,現在就跟個悶葫蘆一樣,悶在裏頭一句話都不說。”


    李佳人聽了直皺眉,有點疑惑地嘀咕道:“怎麽會,我走之前,都跟他說好,說不許發脾氣的……不行!我現在先進去看看他。”


    說著就要越過連老爺子朝寧致遠病房走去。


    林老爺子卻開口喊住了她,“佳人,你等等,爺爺有事想跟你說。”


    李佳人驀地停下了腳步,迴頭,不明所以的看著林老爺子,“爺爺你有事和我說?什麽事一定要現在?我想先進去看看致遠。”


    “佳人,爺爺想跟你說的,就是致遠的事,其實他腿上的傷,我們有事瞞著你。”


    “致遠的傷?瞞著我?”李佳人心裏咯噔了一下,看到林老爺子臉色沉重,她似乎也料到,他要說出口的事情,並不是什麽好事。


    寧文軒倒是出口喊了一聲,“爸,你這……”


    不是說好不告訴李佳人的嗎?


    林老爺子明白寧文軒的意思,先衝他說了一句,“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了,倒不如讓佳人知道了吧,這也許對致遠來說還是好的。”


    畢竟能讓他一直乖乖聽話的人,目前為止隻有李佳人一人。


    “這不太好吧。”寧文軒有點遲疑,他相信寧致遠最不想的就是讓李佳人知道他的實際情況。


    但林老爺子沒理會他的遲疑,直接開口對李佳人說道:“佳人呀,爺爺也就不跟你繞彎子,攤開了跟你說吧,你要有心理準備。”


    想必李佳人的震驚,比當初他們知道的時候,肯定也好不到那裏去。


    “爺爺你直接說吧,佳人會有心裏準備。”李佳人緊鎖著眉頭說道。


    “好,我說了,致遠的右腿是主幹神經受損嚴重,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正常行走。”


    嗡的一聲,李佳人瞳孔放大,精致的臉上滿滿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僵硬的動了動唇,問道:“有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正常行走?”


    李佳人腦海亂的跟漿糊一樣,滿心滿腦都隻剩下林老爺子的這句話。


    她心裏剛才就有了準備,最壞的結果就是寧致遠傷的很重,起碼要修養好幾年之類的。


    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她無法想象的地步,右腿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正常行走!


    她多希望是她聽錯了,可事實卻是林老爺子神情嚴肅認真點了點頭,再一次說道:“對,致遠的右腿有可能會一輩子都無法正常行走!”


    李佳人身子一軟,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沒直接載在地麵上,搖著頭,抗拒去相信這是事實。


    “不!不可能!不是這樣的,早上醫生才跟我說過,致遠的傷恢複的很好,等過兩天就可以出院迴家休養了!”


    “佳人,你冷靜一點,你聽爺爺跟你說。”


    林老爺子雙手牢牢抓著李佳人略微顫抖的肩頭,一雙曆經漫長歲月沉澱眼眸直視著她水光瀲灩晴的眼睛,一字一語地道:“爺爺知道你現在有點難以接受,之前是爺爺擔心致遠知道影響他傷勢恢複,今天他才剛剛知道。”


    “所以佳人,致遠現在需要人去安慰陪伴他,你堅強起來,去他身邊支撐著他,隻要讓他積極配合複健,他還是有機會完全康複的,你知道了嗎?”


    李佳人這才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裏打轉的淚珠,充滿期望的看著林老爺子,“爺爺你說,致遠是還有機會完全康複的是嗎?”


    “對,雖然幾率不高,甚至很低,但隻要努力就還有期望的不是嗎?”


    李佳人這才抬手摸了一把有點濕潤的眼角,清澈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堅定,咬了咬下唇,暗暗下定決心。


    她重新對上林老爺子的眼睛,目光十分堅定地道:“爺爺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了!”


    林老爺子立即抿嘴淺笑,慈祥的拍了拍她烏黑的發頂,和藹地說道:“爺爺就知道佳人不會讓我失望,好了,快進去吧,致遠還在裏頭等著你呢。”


    李佳人點了點頭,便抬腳推開寧致遠病房門進去。


    門合上,寧文軒才反應過來,突然就有點明白林老爺子為什麽選擇告訴李佳人。


    “文軒走吧,我們去找醫生,正好可以商討一下致遠傷好後的複健。”林老爺子嘴角上揚,先走在了前麵。


    反正有李佳人在,估計能製住某人的暴脾氣。


    隻是幾個月後,林老爺子才知道,他太小看一個病人的心理,不能以正常時期的習性來評估他的行為舉止,當然,現在說這句話,還有點為時尚早。


    寧文軒神情憂慮看了一眼寧致遠病房,輕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跟上了林老爺子的步子,朝薑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李佳人推開了門進去,反手合上門,深唿吸了一口氣,走過去,臉上掛上故作輕鬆的笑,捏了捏寧致遠神情陰沉的臉,道:“不是說好了,我出去之後不能發脾氣的嗎?怎麽還發這麽大的火?你是不是將我的話都當耳邊風了?”


    寧致遠沒有多大的反應,動了動眼簾,聲音平靜如死水地道:“佳人,你知道嗎?我成了一個殘疾人了。”


    他看著他的右腿,當憤怒暴躁褪下之後,剩下隻是能將他完完全全淹沒的悲涼。


    李佳人心下一緊,坐下來,柔軟的小手捧起他神情麻木的臉,強迫他無神的雙眼看著她,她衝他一字一語十分認真地道:“致遠!你我不許你這樣自我放棄,你的傷我都知道了,可醫生不說了嗎?不是完全沒有可以康複的可能!所以你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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