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王宛汐提醒全苑眾人,謹小慎微,萬事多個心眼。大家也打起精神來,把個汐蕪苑保護得跟個鐵桶似的。卻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事了。


    出事的是斯檸。


    聽說她在清音閣外麵偷偷摸摸的,被發現了,慌忙逃竄,在迴來的路上,竟把四哥兒王銘傳給推湖裏了。人雖救上來了,可仍昏迷著。


    侯爺大怒,先是當即一腳把斯檸踢得吐血,然後吩咐婆子,要打斯檸三十大板。若是四哥兒有個好歹,便要她償命。


    消息是小禾帶迴來的。她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跪在地上直唿:“姑娘快些,姑娘快些,快去絳紫閣,慢了斯檸姐姐便要沒了!”


    王宛汐倏地起身,帶上斯九和斯妍便往絳紫閣趕。


    她知道,定是斯檸在府裏閑逛,被他們利用,陷害了她。


    剛到絳紫閣的外麵,便聽到裏麵紫姨娘撕心裂肺的嚎哭。


    “傳哥兒,傳哥兒,你醒醒,你看看姨娘,怎麽辦哪?救救我的傳哥兒……”


    王宛汐心裏一緊,眼眸中冰涼一片,他們真的為了那件事,做得如此歹毒嗎?竟真的拿一個八歲孩子的命來換?


    跨進院門,主仆三人看得心驚肉跳。隻見斯檸被幾個婆子摁著趴在長凳上,一個高大肥碩的婆子正舉著板子,重重地打在斯檸後背,臀部上。


    那板子重重打在斯檸身上,悶悶的,斯檸咬緊牙關,不叫一句。板子離身,她便用微弱的聲音申辯:“奴婢沒有,不是奴婢……”


    “住手!”王宛汐麵上如寒霜凝結,沉聲喝道。


    那婆子看向堪堪進門的四姑娘,驚得板子都掉了。明明還是那個柔弱的少女,可那眼眸中迸出的兇狠,卻如同一個久居高位者,那是殺意。


    “姑娘……”斯檸迴頭看向門口那個伶俜挺拔的少女,被打時沒流的淚,這時才流了出來。


    “放肆!本侯還在這兒呢!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嗎?”武安侯看到王宛汐這通體的氣質,也是一驚。這是他第二次從這個不起眼的女兒身上看到不一樣的神情了。第一次是剛被賜婚時,父女一起坐馬車迴來時,她那周身的貴氣。


    “父親,女兒隻是請您暫緩動刑。”少女瓷白的小臉沒有半點懼色,雙眸也是寒氣外泄,“斯九會些醫術,讓她去看看四弟弟,先救四弟弟要緊。”


    “府醫都無能為力了,一個丫鬟能有多大的能耐。小四,你就別護短了。你父親也是心疼傳哥兒,這小小年紀……”杜氏說著用手帕去拭眼角。


    王宛汐一眼沒瞧她,一雙黑眸緊盯著武安侯雙眼,她賭他還有點人性,舍不得真讓這個小兒子喪命。


    武安侯被盯得有些心慌,他胡亂地點了下頭,“就讓她看看。”


    王宛汐掃了一眼斯妍,示意她好好看著斯檸,自己則帶著斯九進到裏屋。


    “四姑娘,你好狠的心,你竟還來這裏,是要親眼看我的傳哥兒斷氣嗎?”紫姨娘已經泣不成聲,一見她們主仆進來,恨不得撲上去撕打一番。


    “紫姨娘,斯九懂些醫術,你讓開,讓她給傳哥兒瞧瞧。”王宛汐體諒她疼子之心,言簡意賅地說了一下。


    “你的一個丫頭推我傳哥兒下水,再讓另一個丫頭來治他?你當我是蠢的嗎?”紫姨娘張開雙手攔著,她不能再讓她們接近她的傳哥兒了。


    “這事父親是同意的。情況緊急,你確定要如此嗎?至於斯檸推傳哥兒下水一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王宛汐見床上的王銘傳臉色青白,心道怕是真不好了,便一把推開紫姨娘,給斯九讓出個位置。


    紫姨娘還要上前攔著,聽了王宛汐的話,又看到斯九那嫻熟的手法,遲疑了一下,終於安靜地站一旁了。


    這時,武安侯和杜氏也跟了進來。


    隻見斯九把王銘傳翻過身,在他背上推了十數下後,又翻過來,從懷裏取出銀針,往他胸腔部連紮三針,一邊紮一邊撚。


    不一會兒,斯九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王宛汐掏出帕子,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著。


    大約過了一刻鍾,隻聽到“哇”的一聲,王銘傳吐出了一口濁水,微微睜了一下眼,輕喚了聲:“姨娘!”便又昏過去了。斯九這才把針都收了,靜坐旁邊休息。


    紫姨娘看他醒了,又驚又喜,誰知隻那麽一下,又昏了。她抓著斯九的胳膊,搖晃著:“你快救他,快救他!”


    “放心,傳哥兒隻是昏睡過去了。他沒事了!”王宛汐看著累成狗的斯九,拉過紫姨娘,以防她把斯九搖散架了。


    “是嗎?”紫姨娘這會是絕對的信任斯九,她轉頭看向斯九。


    斯九點了點頭,紫姨娘這才撲到床前,盯著床上的孩子。


    “就算你們把傳哥兒救醒了,可斯檸那丫頭,把傳哥兒推下水的事,咱們還得追究,否則旁人會說我們侯府是非不分。”杜氏裝腔作勢,一副為侯府好的模樣。


    “四姐姐,這丫頭先是在我清音閣外偷偷摸摸,後來又把四弟弟推下湖。她心太壞了,可不能要。父親要處置便處置了,以後讓母親給你挑個好的。”王宛清親熱的上前想挽王宛汐的手,通情達理的安慰她。


    王宛汐退後幾步,躲開她的手,雙眸睨了她一眼,便向武安侯福身道:“父親,事情的經過不能隻聽片麵之詞。如今傳哥兒還沒醒,不若等他醒了,再問問他。因為女兒實在想不通,我這丫頭,為何會推傳哥兒下水。”


    “這有什麽想不通的。你的丫頭最是忠心,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唄。”王宛清一臉清純無辜,說完好似才知道不妥,忙用手捂住了嘴。


    “哼,”王宛汐嗤笑出聲,“五妹妹這話好奇怪。你說,我的丫頭做這一切是為我?那請問五妹妹,我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紫姨娘母子又能阻礙我什麽?”


    王宛清慣常做白蓮花,她隻管說著軟軟的帶著刀子的話,傷到的人隻能憋到內傷。最近卻屢屢被王宛汐打臉,氣得她小臉漲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話倒是聽進了紫姨娘耳裏。是啊,王宛汐雖是也是庶出,可她親哥記在了大夫人名下;她自己也是被皇上賜婚給慶國唯一的王爺,雖然那王爺有殘缺,但權力位置是旁人望塵莫及的;她還有個富得隻剩錢的外祖家。


    再說了,她絳紫閣與四姑娘沒任何衝突,要說以前沛姐兒未婚時,姐妹之間的那點吵鬧,也沒傷什麽根本,算不得什麽。要說她害傳哥兒,目的何在?有何好處?


    難道傳哥兒落水,別有隱情?瞧著侯爺和大夫人的樣子,好像一副急於給四姑娘扣罪名,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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