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斯檸重新把帷帽整理好,王宛汐向張懷遠告辭準備迴府。經過隔壁房間時,側身站門口的尉遲帥煜拍著胸膛說:“小汐兒,有事也可以找你尉遲哥哥。”


    “滾蛋,小汐兒是你叫的?少給我表妹惹麻煩。”張懷遠嫌棄地瞪了他一眼,“小汐兒,別搭理他,渾人一個。”


    王宛汐深知這尉遲是五表哥死黨,這種隨性豪爽的性格,她喜歡都來不及:“尉遲二哥可得說話算話,到時小妹有事相求,可別推托。”說完,輕撩帷帽一角,狡黠地衝尉遲眨巴著眼。


    卻看到尉遲身後,一個穿著暗紅色廣陵蟒袍,腰係墨色卷雲紋玉帶,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麵窗而站。


    男人聽到王宛汐的話,微微轉頭,看向門外。因他逆光而立,王宛汐看不細致,又不好仔細辨看,隻依稀看出男人輪廓俊朗。


    察覺男人的目光後,王宛汐忙放下帽沿。


    “培之,這哪裏是你妹妹,合該是我們的妹妹。如此大氣不扭捏,好,好,好。”尉遲豎起大拇指大笑。


    張懷遠一臉“也不看是誰的妹妹”的自豪感,看向王宛汐的目光更溫柔了。


    待王宛汐帶著兩個丫鬟走遠後,張懷遠才迴到房間,關上房門,三人重新坐定桌前……


    …… ……


    迴到侯府,主仆三人剛走到汐蕪院,便看到斯九在門口站著,往來路張望。


    待看到王宛汐三人,急走幾步上前:“姑娘,姨娘來了,正鬧著呢。”


    王宛汐眉眼冷了幾分,抬腳便往院內走去。


    “玉月娘,小四是我生的。別仗著喂了她幾口奶,就想爬到我頭上來了。惹怒了我,別怪我不念舊情,把你發賣了……”屋內,張秀芳坐在桌前,端起茶杯重重地往桌上砸,旁邊,站著七巧。


    “姨娘這是想發賣誰?”王宛汐走進屋內,第一時間輕輕握了握玉嬤嬤的手,安撫了正在發抖的嬤嬤,然後轉眸望向張秀芳,眉眼之間,一片冰涼。


    張秀芳看著王宛汐對自己和玉嬤嬤的兩種態度,眉心直跳,這個逆女,親疏不分,果然是個靠不住的。


    “哼,我也是為你好。你這屋裏,賤人作祟,若不發賣了玉月娘,怕是要把你帶壞了。”張秀芳最見不得王宛汐對玉月娘比對自己還親,打小就這樣,所以才把玉月娘調走,並搓磨她。誰知,竟又被這逆女接了迴來,這小白眼狼,是成心要氣她。


    “怕是姨娘作不了這個主。玉嬤嬤是外祖母給我的奶娘,身契在張家。姨娘若是鐵了心要發賣她,還請去外祖母那裏拿玉嬤嬤的身契。”王宛汐站在玉嬤嬤身側,清泠地說道。


    “你……”張秀芳指著王宛汐,慪得臉頰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話。若不是這賤婢的身契在張家,早在幾年前,她就把她發賣到最低賤的窯子裏去了。偏偏這賤婢深得母親的心,幾次提起,幾次挑撥,母親全然不鬆口。這次更是被這個逆女從後廚拎了出來,以後要搓磨就難了。


    也罷,這事急不得,以後再徐徐圖之。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先不說。我聽說你屋裏這幾個大丫鬟,身契都在你這裏?”張秀芳接過七巧重新倒的茶水,一邊用蓋拂茶水,一邊問道。


    “是。”


    “你怎能做如此忤逆之事?我不是一直教導你,萬事以你母親為尊嗎?你院裏丫鬟的身契怎麽能由你收著,合該交由你母親啊。”張秀芳被王宛汐淡然的態度激怒了,她厲聲道。


    “五妹妹院裏的丫頭婆子,身契都在五妹妹手上。為何我院裏的丫鬟身契不能在我手上?”王宛汐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坐著張秀芳。


    “你能和你五妹妹比嗎?你隻是個庶女,她是我們侯府的嫡女。你好好擺正你的位置,少妄想那些有的沒的。”張秀芳驚訝於王宛汐竟然敢跟五姑娘比。


    “再說了,你母親是這侯府的當家主母。全府上下都由她管著,你拿著你院裏丫鬟的身契,那算怎麽迴事?你不是故意讓她難受嗎?”


    “我也不跟你多說。念你年紀小,不懂事。趕快把她們四個的身契交於你母親。”


    王宛汐神色從容,嘴角似笑非笑:“這可怎麽好呢?姨娘,我不但不能把這四個大丫鬟的身契給母親送去,還會去找母親要我院裏其他丫頭婆子的身契。”


    “你渾說什麽?誰給你的膽子,你這個不孝女,你就這麽忤逆我,忤逆你母親?”張秀芳勃然大怒,拍桌子而起。


    玉嬤嬤一看她發這麽大脾氣,生怕王宛汐吃虧,連忙伸出手臂橫在母女中間,斯清雖然怕得要命,也衝到了屋中,時刻準備為姑娘擋巴掌。


    斯妍手中早已暗暗捏了顆小石子,隻待張氏動手。


    王宛汐用餘光看到大家的動作,右手輕推玉嬤嬤的手臂,左手輕搖,示意她們不要動。


    “那可難辦了,姨娘說我若不把她們的身契交給母親是不孝,可是我若把身契交給母親,那便成了母親不孝了。這可如何是好呢?”王宛汐好整以暇地看著張秀芳。


    “放肆,你敢說你母親不孝?你少給我胡攪蠻纏,你母親豈是你能攀咬的?!”張秀芳氣得咬牙切齒。


    “姨娘怕是不知道,我院裏的丫頭婆子不但身契由我保管,而且,選哪些人,也是由我作主。這,是侯府的老祖宗----我祖母給我的恩典。姨娘說,我是聽祖母的,還是聽母親的?”


    “若是姨娘執意要我把她們的身契交於母親,那我等下便去迴了祖母,然後親自送去棲子院。”


    張秀芳聽她這麽一說,麵上一喜。正打算催她快去,卻又聽到她輕輕的歎息聲。


    “哎,其實,母親若不想把我院裏人的身契交於我,大可跟祖母說。就算我們王家是百年世家,從不曾薄待庶出。但畢竟,母親才是這侯府的當家主母不是。我想祖母也是會通融一二的。”


    這話可不對了。


    “什麽叫你母親不想?你母親是什麽樣的貴人,她怎會對嫡庶厚此薄彼?她最是公正。這事是我覺著不妥,你少怪到你母親身上。”張秀芳急赤白臉地解釋。


    王宛汐心中冷笑,雙手一攤:“姨娘,這話我相信。可你覺得祖母會信嗎?這事是她老人家作的主,你幫母親要迴去,她老人家會怎麽想?”


    張秀芳細一沉思,心知也不能堅持了,便站起來往外走。走至門口,迴過頭來狠狠地看向玉嬤嬤和王宛汐,重重地“哼”了一聲便徑直走了。


    玉嬤嬤走過來輕撫王宛汐的頭發,哽咽道:“可憐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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