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膽子倒是越發大了,竟敢編排起先皇和皇上來了!”李景珩直起身子,眸光陰冷地盯著宛汐。


    既已說出最大不當的話,宛汐便也沒那麽害怕了。


    “王爺,咱們打個賭,這件事,皇上知情!”宛汐拿起手劄和遊記,衝著李景珩揚了揚,“不信?咱們繼續!”


    九月十五日 別來半月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


    九月十八日 待我了無牽掛 與你執手天涯


    這兩日的,隻有來,沒有往。想來,應是那一位寫來訴衷情,而肖妃沒有迴應。


    “王爺,你知道當年,你娘親是什麽時候入的二皇子府嗎?”宛汐心裏有個想法,想確認一下。


    “本王小時聽府裏的老嬤嬤說過,娘親是大渝二十五年到的上京,在客棧住了兩個月,八月中旬,被父......皇上接到府裏......”


    李景珩垂眸想了一下,又說,“當年,娘親到上京後,皇上便與她一見鍾情。因她一個女子獨居,便有浪蕩之人滋事,所以皇上極力邀她到府裏住。”


    “娘親本來不願的,後來,不知怎麽的,又來了府裏。”


    “娘親與本王鮮少談起當年之事,這些都是府裏老嬤嬤閑聊時,被本王聽到的。”


    宛汐疑惑了:“這麽說來,肖......夫人有孕,是在府外。待夫人進府後,才發現自己有孕的。她與那人,仍有聯係。”


    隻有繼續查下去,才能解決疑團。


    十月二日 迴我


    十月三日 相思相見知何日 此時此夜難為情


    十月四日 此生如若不是你,何愁青絲配白衣。


    十月五日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十月一連幾天,都是隻有來無迴。是肖妃出了什麽事嗎?怎麽會沒迴隻字片語了呢?


    “十月六日,皇上帶著娘親進宮,求皇爺爺賜婚側妃。理由是兩情相悅,且懷有皇孫。”李景珩用手支著額頭,看著書案上自己記下的時間和詩句。


    “肖夫人也一同進宮了嗎?那便是她自願為二皇子側妃了?”


    宛汐有些不懂了,她隻見過肖紫衣的畫像一迴,便認定了她是個勇敢恣意,渴望自由的女子。


    如果她有心上人,且與心上人有了骨肉,她定是不會屈服於任何其他男人的。


    當日在蕭湘宮看到的,也證實了如此。肖紫衣就算作了二皇子側妃,仍然沒把心交給二皇子。


    到底是什麽讓她甘於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入了二皇子府呢?


    “是。本王還聽說,當日皇爺爺發了好大的脾氣,還吐了血。”


    “先皇不同意讓肖夫人做皇上的側妃?”宛汐很是驚訝。


    “極其反對!後來皇上在崇明殿跪了一天一夜,人都暈厥了。皇爺爺也隻是召了太醫來救治,沒有鬆口。”


    “最後,聽說是娘親要陪著皇上跪。皇爺爺才同意的。”


    宛汐發現,李景珩隻有說到先皇時,眉目中才有溫度,臉色也緩和了些。


    “先皇為何如此反對呢?”宛汐百思不得其解。


    “本王也不知,也沒人告訴本王。但自本王懂事以來,皇爺爺便是除娘親外最真心等本王之人。”


    李景珩眉宇間染上了鬱色。他是真想念皇爺爺了。


    宛汐收迴看向李景珩的目光,又翻上了手劄。


    日期到了兩個月後,仍是隻有來,無往。看來肖紫衣一直沒迴那人,想在二皇子府安心度日算了。


    年後二月,竟有了來迴。


    二月四日 不要再送東西了


    迴:除此,我無計可施


    宛汐看到這裏,深深地歎了口氣。命運弄人,兩情相悅之人,竟生生被阻。


    後麵便是時有時斷,皆是一些平常之事,幾個字到十來個字,像家信吧。


    李景珩已經寫了滿滿的五大張紙。他越寫越苦澀,這便是他的父母,無奈之下唯一的聯係嗎?他的娘親,那麽明媚大氣,不拘小節的一個人,是什麽讓她甘於困在二皇子府裏?


    他記得小時候,皇上屢次來娘親院裏,娘親都是客氣疏離地對待他。想盡辦法把他推到別人那裏去。娘親院裏的丫鬟婆子,也是拜高踩低之人,對他們母子很是怠慢。


    可他不在乎,他有娘親。娘親待他既溫柔又嚴厲。她教他很多東西,如今看來,都是很特別的。比如這些數字,娘親便教過。


    娘親不會武功,她對武功很是崇拜,所以一直嚴格要求他好好跟著武師學習。也幸好,他好好學了,當年那些刺殺能躲過,除了皇爺爺的保護,他自己小小年紀,便武功不錯,也有很大的原因。


    “王爺,我看這個年份的,字數都比較多,來往書信也密集了些。”宛汐看了一下,是大渝三十年。


    “大渝三十年?從那一年開始,刺殺更頻繁了!”李景珩咀嚼著這個年份,他淡淡地說道。


    宛汐馬上查找。


    十二月七日 我要帶珩兒離開


    迴:外麵更不安全


    十二月二十日 他已知曉你安排的人


    迴:不怕,正是讓他知曉


    再看,便是大渝三十一年了。


    二月初八 放心,他有所收斂


    迴:我已敲打一番


    看到這句,宛汐與李景珩同時大吃一驚。


    “敲打一番”?竟能敲打當時的二皇子,先皇器重的兒子?那這個人是誰?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王爺,王妃,晚膳好了,是先吃嗎?”


    利風的聲音傳來。


    “不急!下去!”李景珩冷聲道。


    兩人早已顧不得其他,隻忙著查到最後。


    後麵一直都是一些零碎之事,直到大渝三十二年。


    五月十七日 亦琛,我隻怕等不到那天了


    迴:我知道你辛苦,等我


    五月二十四日 我留了遺旨在國公府仁慈堂匾後


    迴:收到!一定要保珩兒


    李景珩寫完最後一個字,臉色蒼白,人也有些恍惚了。


    宛汐看到這些字,也是倒吸了口冷氣。這像極了兩人在生命遇到危險時,互相托孤。那麽,“遺旨”,什麽意思?


    “亦琛,是皇爺爺的另一個名字。他曾告訴過我。”李景珩手中的筆掉落在地上,“大渝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五日,我娘親為救我,被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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