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會做人,準備迴北方過冬,打算著先去公公婆婆家住幾天,讓孩子和爺爺奶奶熟悉熟悉,告個別。這個任務又落在了曹秋水的肩上,曹秋水開車帶著一家人迴去了。


    關山月沒空去,因為歐陽娜娜是個急性子,很快就把修建沿河遊園的事敲定了,要馬上動工。這件事本不用關山月操心,但是有那棟木屋在,關山月不放心,必須要盯著。


    政府主導的拆遷和關山月他們拆遷的力度就不一樣了。發完通告後,馬上有警察跟隨,召集附近兩個村莊的村委會成員,開了動員會,定下最後日期就要開幹。因為早有拆遷計劃,村民大多早做了安排,但是卻苦了張家四兄弟,剛租了房子又要找地方住。


    關山月擔心他們走時把房子糟蹋了,便親自過去盯著。小哥仨都去找房子了,老大在家愁眉苦臉。關山月更著急,擔心夜長夢多,也幫著他出主意。


    忽然想起蔡小英的老房子來,說道:“張老大,你別愁了,我給你安排地方住,也不用房租。”不用花錢好,張老大登時眉開眼笑,說道:“太感謝關總了,在哪兒呢?”關山月說道:“林業局的老家屬樓。”


    一聽是樓房,張老大就有點犯愁,問:“有地方存廢品嗎?”關山月說:“你給老二打電話,讓他自己去看看。那兒幾乎沒幾家人住了,院子超大,應該不是問題。”


    老大當即給老二打電話,讓他過去看看。不一會兒,老二打來電話說:“地方不錯,就是需要存放廢品的房子。”關山月心想,幹脆幫忙幫到底,說道:“迴頭去我的工地上借兩間活動板房,先用著。”老大千恩萬謝,就差要給關山月跪下了。


    張家四兄弟的事兒剛解決了,房東卻來了。這個房東五十多歲,保養的細皮嫩肉,看樣子生活很不錯。房東看看家具,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東西就是雞肋,扔了可惜,留著沒地方放。”


    當關山月知道這是房東後心裏有些緊張,小心肝竟然突突直跳,不知道他怎麽處理這些家具。聽了他的話,關山月放心不少,說道:“也是啊,樣式太老了,放到嶄新的樓房裏確實不搭。”


    房東想想問張老大:“你們收嗎?”張老大多賊,這是壓價的最好時機,說道:“你不知道呢,我們最不願意收的就是舊家具了,不好賣。若是遇到高的樓層,戶主都是倒貼錢讓我們搬走呢。”關山月說:“人家的也不是樓房,何況還都是實木家具,哪是複合板的舊家具能比的?”


    張老大有些急,關總你怎麽向著別人說話?問房東:“你準備多少錢賣?”房東說:“關總說的對,我這都是實木的,不多要,兩千吧。”這個價格就離譜了,張老大馬上拒絕了,說道:“這價格想都別想,二百我都不願意要,你找別人去吧。”


    房東說道:“說實在的,我在這兒住了二十多年,對這兒的東西很有感情。若不是沒地方放,我還舍不得賣呢。”關山月趁機說道:“這樣,你們也別爭了。看這家具保存的還算完好,我老家的房子正好能用,我出一千,你要是同意我就給錢。”


    張老大急道:“關總你怎麽能做冤大頭呢?一千塊錢都能買一套新的便宜點的家具了。”關山月說:“我知道,但是這是實木的,我喜歡。我也不在乎這點錢。”房東一聽,當即就同意了,關山月點了一千塊錢給了房東。然後,關山月對張老大說道:“你搬家的時候注意點,別給我弄壞了。”


    張老大看著這個冤大頭,心裏憤憤地想,有錢,任性!但是你讓我買下來,再賣給你多好?這樣我還能掙一點。心裏這麽想,可是不敢有異議呀,說道:“關總,您放心,一個角都缺不了。”


    這時,關山月才徹底放下心來,問房東:“這是你們的祖房?”房東說:“哪呀,鬥地主分田地時分的。這房子拆了真可惜!你不知道,這兒風水好,聽長輩說,這家祖上都是國民黨的軍官,人才輩出呀。到了我們家,在這兒住了幾十年,家裏人發展的也都不錯,我的幾個哥哥姐姐都是有本事的人,我是最沒出息,留在了老家。”


    大局已定,張家四兄弟很快也搬走了,這木房子就要馬上拆。別的地方怎麽拆關山月不管,但是這木房子卻是一定要親自盯著的,先指揮著把家具搬走。關山月小心謹慎,每個家具都編上號,千叮嚀萬囑咐。


    歐陽娜娜見關山月這兩天一直在木房子這兒呆著,也過來湊熱鬧。女人心細,發現桌子底下的木板上有圖案,用破布一擦,見刻的是一副泰山石敢當圖。


    歐陽娜娜喊道:“關山月,過來看看這是什麽?”關山月看看說道:“這應該叫‘鎮宅地板’。”歐陽娜娜驚訝地問:“什麽意思?還有這一說?”關山月解釋道:“古人號稱有十大鎮宅之寶,咱們知道的有:魚缸、五帝錢、金元寶、銅獅子、文昌塔、葫蘆等等,包括鎮宅地板,但是鎮宅地板不怎麽常見,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歐陽娜娜笑道:“知道的還不少,給姐姐講講。”


    關山月說:“鎮宅地板源於‘魯班符咒’,裏邊記載:‘伏以,自然山水,鎮宅地板。’說它能抵抗一切災難,保家宅吉祥如意,家庭興旺發達安康。做的時候很講究,為了達到自然質樸的效果,要根據不同材種、不同的紋理,使用雕、刻、磨等手法精心製做,最後對麵板做精細處理,就是所謂的‘鎮宅地板’了。”


    歐陽娜娜笑道:“還真是神棍!跟你在一起我慢慢也變得封建起來。”關山月說:“風水也是一門科學,不要把它等同於封建迷信。”歐陽娜娜切了一聲,說道:“牽強附會!”


    關山月笑笑,認真地看看地板,心裏篤定,這定是金絲楠木!一時間開心起來。關山月這兩天的異常舉動引起了歐陽娜娜的注意,問關山月:“這房子有什麽異常嗎?”關山月說:“有異常啊,它是木頭的,別的都是青磚黑瓦,不一樣。”


    歐陽娜娜啐了一口說:“騙誰呢?你這大老板能看得上這幾根破木頭?說不說?不說我請文物專家來鑒定!”關山月澀澀一笑:“什麽也瞞不住您這火眼金睛。”歐陽娜娜驕傲地說:“錯!你是孫猴子,我是如來佛,你永遠也蹦躂不出我的手掌心,嘻嘻。趕緊說,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關山月看看周圍的工人,走到歐陽娜娜身邊,在她的耳邊說道:“姐,我可當你是親姐,不能出賣我呀。”


    關山月口中的熱氣噴到了歐陽娜娜的耳邊,歐陽娜娜不禁心裏癢癢的,扭扭身子說:“親姐怎麽滴?你要是背叛革命我照樣大義滅親的。”關山月又低聲說道:“那我隻能舍身就義了!姐,我懷疑這是金絲楠木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歐陽娜娜驚道:“金絲……”關山月不等她說完,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說道:“低調!低調!”歐陽娜娜的臉騰的紅了,張口咬了關山月的手一下,恨恨地低聲罵道:“小混蛋!你也不看看周圍多少人?再說你的手臭也臭死了!呸、呸、呸!”


    關山月看著她臉泛紅霞,文雅秀美,一副女兒羞態,嬌豔無論,讓人又愛又憐,心裏砰砰直跳,不禁想到,難道人少了就可以了?澀澀一笑說:“情況緊急,請原諒。”歐陽娜娜眼珠一轉說:“讓我保密也行,但是,總得給我點好處吧。”


    關山月說:“放心,少不了你的。我想想,給你做一副桌案怎樣?你想,在金絲楠幾案上鋪上宣紙,揮筆潑墨,多有意境?說不定借此你也成了著名的書法家呢!“歐陽娜娜咯咯一笑說:“好吧,看看你這麽賄賂我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


    說完了,仰臉見關山月直愣愣地看著自己,歐陽娜娜臉上又是一紅,輕聲罵道:“小色鬼,看啥呢!”關山月心裏一稟,暗罵自己,老毛病又犯了!關山月移開目光,看著從房頂上拆下來的一根梁,趕緊轉換話題說:“咱們驗證一下,看我的想法對不對。”後從兜裏掏出瑞士軍刀,走過去在梁的一端輕輕一刮,登時露出了黃橙橙的顏色來。


    歐陽娜娜又是一驚,還真是耶!這就是傳說中的金絲楠?心裏緊張,不自主的抓住了關山月的手,尖尖的指甲摳的他生疼。關山月求饒道:“姐,你輕點!”


    歐陽娜娜迴過神來,嘻嘻一笑,滿臉仰慕地看著關山月,真心誇道:“你真有本事,這都能發現寶貝來!看來你過去說的話不是蒙姐的。嘻嘻,咱們說好了啊,你要在這兒蓋別墅,一定給我留一套。”


    關山月笑道:“看來你是個小富婆嘛!”歐陽娜娜說:“錯!姐姐是個大富婆,吃了上頓沒下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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