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醉臥荒野,引得大家半夜出來尋找,不隻是路彩霞生氣,哪個女人不生氣?但是既然來了就不能看著他生病吧?黃鶯還是不放心,過去想把他弄醒。誰知摸了一下他的胳膊,發現滾燙滾燙,吃驚地說道:“他發燒了!”


    路彩霞恨恨地罵道:“活該!喝那麽多酒又在石板睡覺,何況又是露天,這兒的山風多硬?能不發燒嗎?簡直就是作死!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就不省心呢?”


    見路彩霞罵個不停,謝婧心道,咋就沒完沒了了?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剛認識的時候裝得文雅著呢,怎麽越來越像小潑婦了?


    王彩過去摸摸關山月的腦門,果然燙的厲害!正想著怎麽給他降降溫,忽地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酒味裏有濃濃的中草藥的味道,聯係到剛才的那個人的聲音,想想說道:“別管他了,聽他的唿吸很平穩應該沒事。我估計是被灌了藥酒導致火力太旺,需要在石板上休息。”


    王彩顯然成了這兒的主心骨,她說沒事應該就沒事了。大家放下心來,不一會兒困意湧了上來,紛紛到車裏休息。雖說車裏睡覺憋屈,但是大家受了驚嚇,又累又困,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很快過去了,天蒙蒙亮大家就被嘰嘰喳喳的鳥雀叫聲吵醒了。昨天來時正值後半夜,黑咕隆咚的什麽也看不清,早上起來都被山裏的美景震撼了。隻見眼前崇山峻峭蔚為壯觀,陽光悄悄地撒滿了山巔,像披著金色的鎧甲。漫山遍野滿目蒼翠,草叢裏點綴著黃的、粉的、白的、紫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山野花。腳下河流奔流,水霧繚繞。空山鳥語,生機勃勃,美不勝收。


    先去河裏洗把臉然後迴到了廟裏。見關山月還在酣睡,李虎過去揣了一腳,仍是如同死豬一般。謝婧忽地說道:“怎麽這麽大的味兒!”李虎一看驚道:“我去!你們老公多長時間沒洗澡了?臭死了!”


    女人們湊到身邊一看,見他裸露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更可惡的是那個壞家夥一柱擎天,讓人麵紅耳赤!李虎尷尬起來,這地方自己不能久留了,說道:“既然他沒事,我就該走了。鶯鶯,你是跟我走呀還是等著他?”


    好容易和幾個姐妹湊到一起,黃鶯舍不得離開。何況這次出來家裏肯定知道了,既然如此,那還怕啥?說道:“哥,我等著他醒了再迴去吧。”


    見李虎要走,女人們紛紛說道:“謝謝李虎哥!”李虎羨慕地說道:“他有啥好的?值得你們這樣死心塌地的?”女人們都紅了臉,黃鶯急道:“廢啥話呀?趕緊走吧!”李虎樂道:“我走了,迴家別說我帶著你來的啊!”黃鶯笑罵道:“膽小鬼!行了,我不會出賣你的。”


    天亮了,大家也就沒了恐懼感,去廟裏看看,見生活用具一應俱全,隻是不知道主人上哪兒去了。路彩霞說:“既然這家主人把關山月灌醉了咱們就不客氣了,咱就雀占鶴巢,我給大家做早點。”


    王彩說道:“他這麽髒,要不先燒點兒熱水給他洗洗?”路彩霞不滿地說道:“他倒好,醉得一塌糊塗還要咱們伺候。”謝婧見路彩霞一直在抱怨,便嘲笑道:“誰平時一見到他總是厚著臉皮自己先霸著?現在剛這樣就嫌棄了?”路彩霞嘿嘿之樂,不以為意。


    王彩心道,這幫大小姐們估計懶得伺候他,笑笑說:“你們看這兒的風景多好,山上的酸棗已經開始能吃了,你們玩去,我給他洗洗很快就好。”


    路彩霞也就是發發脾氣,哪好意思上王彩自己收拾?幾個人一起動手,燒了一鍋熱水,把關山月扒個精光開始清洗。路彩霞摸著關山月隆起的健壯胸肌,看著那個混蛋玩意兒還是一柱擎天,聽著山裏鳥雀喳喳,不由得心裏癢癢的,笑著說道:“王彩妹妹,你不會是想把我們支走自己幹壞事吧?”


    王彩臉上一紅說:“你怎麽學的越來越愛胡說八道了?這是個讀過大學的人應有的素質嗎?”謝婧笑道:“這才是彩霞妹妹的本色嘛!準確地說這叫‘女人本色’!”黃鶯見她們越說越離譜,隻怕一會兒瘋了上來說不得就會顛倒鸞鳳,趕緊說道:“你們別瞎鬧,我懷疑那個人就在附近,趕緊洗洗給他穿上。”


    黃鶯一說大家都愣了一下,想想那人的武功恐怕比關山月還厲害,沒準就在附近那兒貓著大家也不知道,不敢在隨便調笑。王彩跑去車裏拿出衣服給關山月換上,又把他的髒衣服洗幹淨,整整忙活了一早晨。


    吃過早點,見關山月還是睡的和死豬一般,王彩著急了,丫丫還沒有離開過自己呢!不知道小家夥夜裏哭成啥樣了,想著就心疼,說道:“我不能在這兒了,丫丫估計在家裏鬧翻天了。”


    謝婧說:“你去找個有信號的地方打電話問問,若是丫丫能吃能喝的咱們就在這兒玩,權當出來野遊了。若是丫丫鬧騰,你就先迴去。”路彩霞擔心地說道:“咱們三人在這兒多危險?何況這個家夥死沉死沉的,我們也弄不動呀。”


    王彩看著昏睡不醒的關山月,無奈地說:“好,我去打個電話,孩子若是哭鬧我讓李姐送來。”路彩霞開心地說:“這就對了嘛,黃鶯好不容易和咱們聚一次還不好好玩玩?何況你家丫丫還沒見過她的黃媽媽呢!你就讓丫丫來,順便把帳篷帶來。”


    王彩開車到附近的村裏給李翠蓮打了電話,然後去買了半隻羊返了迴來。路彩霞又興奮了,誇道:“還是王彩妹妹會玩,咱們一會燒烤!”黃鶯說:“肉食有了,咱們也不能光吃肉呀?”王彩笑笑說:“山上遍地寶貝,不用擔心的,一會兒教你們挖野菜。”


    謝婧笑道:“現在不是流行這個段子嗎,‘鄉下人用野菜喂豬,城裏人卻當美食’,這日子也不知道該怎麽過了,哈哈。”王彩笑笑說:“說的有點誇張。我小時候就常常去挖野菜,嫩的人吃,老的喂豬。野菜可是好東西,抗癌、消炎、去火、利尿等等,能治很多病的!”


    謝婧疑惑地說:“有這麽神奇?不是飯店賣野菜的噱頭吧?”王彩微笑道:“我們常吃的野菜裏車前草、蒲公英、野韭菜、艾蒿這些都有藥用價值的,應該有耳聞吧?”路彩霞問道:“艾蒿還能吃?”


    王彩說:“春天剛生出的嫩葉就能吃。當然最多的還是婆丁、檾麻菜、小根兒蒜、老牛銼,這些都可以生吃,叫蘸醬菜。炸一碗雞蛋醬,把這些野菜洗幹淨,配上菜園子裏的小蔥,盛上一份白米飯,那個香啊!”路彩霞笑道:“說的我有點饞了。”


    王彩樂道:“其實挖野菜是次要的,而是二三人結伴而行,即挖了野菜,大家又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玩了,這才是這主要的。每到開春,麥田裏、荒地裏、河灘裏,個個都貓著腰一路搜尋而來,隻要能吃的,什麽野菜都要。當然現在的季節隻能挖莧菜、苦菜、掃帚菜、雲仙之類的了,其他的都老了。”


    聽王彩說的熱鬧,女人們歡唿雀躍,跟著王彩挖了半天野菜。中午烤羊肉,吃野菜,這日子倒也逍遙自在。關山月在睡覺王彩就成了保姆,當仁不讓地負責起烤羊肉的活兒。


    聞著羊肉的香味,黃鶯說:“咱們在廟宇前烤肉是不是大不敬呀?”謝婧心裏一稟,說:“這倒沒注意哈。”路彩霞不屑地說:“他們還在這兒喝酒呢。不是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


    路彩霞說完,門口忽地進來一個人說道:“你們曲解這句話的意思了,原話應該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泰山駕到!幾個女人驚訝地抬頭看著來人,一時間不知所措。黃鶯尷尬地站起來說:“爸,您來了。”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趕緊起來打招唿。黃磊苦笑道:“不讓我吃一口?”謝婧慌裏慌張地搬過來一個凳子請黃磊坐下,王彩遞過去幾串烤肉說:“叔,您嚐嚐,剛烤好的。”


    黃磊坐下來頓時沒人敢隨便說話了,隻聽到火苗劈裏啪啦作響,氣氛像是凝固了起來。黃磊見狀接著說道:“咱們還是說剛才那句話吧。還有另一種說法,說張獻忠攻打渝城,遇到了一位叫破山的高僧。他擔心張獻忠入城之後可能會屠城,便懇求張獻忠不要大開殺戒。


    張獻忠就樂了,說不屠城可以,但是我有一條件。他命人把酒端上來、把肉端上來說,你如果把此酒飲了,把此肉吃了,我當踐行諾言,絕不屠城。破山和尚微微一笑,端起來酒杯說:‘各位我今天以酒代茶,以肉當菜,一口酒一口肉,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但此時之境界,乃大悲心之體現。


    所以什麽事情都不能斷章取義,不能隻看表麵,也不能隻想著自己而不看身後的社會影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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