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保山和關山月爭吵期間,陳平一句話都沒有說。陳平知道關山月和盛利關係匪淺,和先前的市長陽國旗走的很近,要不事業也不會這麽順利。雖說盛利還不是常委的一員,暫時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但是萬一哪天從副變正呢?雖說以後可以通過各種手段來彌補這種關係,但是哪樣代價太大,也不一定能達到好的效果。陳平來之前就知道這事有點棘手,所以就把趙山平推了出來,這樣也好有個退路。


    趙保山這些年在當地獨斷專行,不可一世,近似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而且橫行霸道的時間久了,這種人就會目空一切,隻關注比自己官大的人,其他的人都不會放到眼裏的。正因為這樣,他哪能玩過陳平?這次也算是被陳平擺了一道。


    待趙保山出去後,該陳平出場了,既要給政府找迴麵子,又不能把關山月惹急了,笑著說道:“關總,脾氣太大了,這樣可不好啊。做大事的人就要有大胸懷,況且什麽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再說趙縣長也沒說讓你交多少呀?你這麽發脾氣讓我們老趙同誌情以何堪?五十多歲的人了,讓你給氣個好歹出來那可壞事了。”


    衝著趙保山發泄一通,關山月也冷靜了下來,心裏不由得有點兒後悔,自己這不是耍什麽二百五嗎?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迴來了。不禁想到,難道真是這幾年見的大領導多了,使自己脾氣變大,沒把他們這樣的七品芝麻官當迴事?怎麽能這樣沉不住氣?以後要注意了!


    而且陳平一副長者的姿態,他的話既有教育自己的成分,也有調侃的成分,再不給麵子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蛋了,關山月尷尬一笑說:“喲,對不起了書記!剛才我也是氣昏了頭,失去了理智,向您道歉!哎,您不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呢,重組太行鋼鐵我把小命都快壓進來了,而且前兩個月肯定虧損,再加征稅收還能活嗎?我知道政府的稅收壓力很大,可是這樣下來和直接讓我關門又有什麽區別呢?”


    陳平說道:“我不是剛說了嗎?什麽事都可以商量的。你們企業管理很注重溝通,怎麽到了事兒上自己就忘了?這件事咱們迴頭再好好議議,別著急嘛。”關山月說道:“那好,我聽書記的。”


    見時間不早,陳平站起來說道:“今天就這樣吧,我們也該撤了。”關山月說:“中午請領導們一起吃個便飯,順便給大家道個歉?”陳平哈哈一樂,心道我要是再和你大吃大喝,那樣趙保山還不氣死?班子的團結也要維護呀,還得迴去勸解勸解他,於是說道:“下次吧,我要迴去看看我們的老同誌有沒有被你氣壞了。”


    關山月誠懇地說道:“都是我不好,再次向書記道歉。本想著中午和大家坐坐,認識認識,讓我這臭脾氣給攪的大家都沒了心情。”陳平又是一樂:“吃一塹長一智,這件事總要有個結果的,你們後邊也討論討論,下次見。”


    把陳平送走,魏濤憂心忡忡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強龍不壓地頭蛇,恐怕以後會麻煩不斷的。”


    關山月苦笑道:“我也知道啊,隻是當時我被氣暈了頭,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會來這一招。要說提前征稅這種情況也是有的,但是大多數是政府對國企這樣收,反正都是國家的,破產了有國家兜底。民營企業這樣弄,破產了誰管?這不是往死裏逼嗎?”


    段立功說道:“誰說不是呢?他們要是加征明年的稅,以目前的市場行情咱們幾乎沒有盈利的可能,隻有死路一條。老百姓都知道不能涸澤而漁這個道理,漁民還知道有休漁期,他們卻不顧企業的死活,就這還講什麽‘要想加快發展、壯大財政實力,就要從工業抓起’的道理?純粹本末倒置!”


    魏濤說道:“話是這麽說,但是關係還要維持,畢竟不是小孩過家家,不是快意江湖,從此一刀兩斷,以後還要打交道呀。而且陳平話裏有話,說什麽總要有個結果的,指哪一件?你和趙保山吵架?還是稅收的事?這件事一定沒玩。”


    魏濤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去和趙保山賠禮道歉,但是關山月猶豫半天覺得抹不開麵子。


    段立功見狀說:“老哥說的有道理,是要把關係維持好,而且這件事也要有個交代,所以咱們先道歉,處理和趙保山的衝突,然後再說稅收的事。但是關總就不能去了,隻要你這次給他低頭就算是被他拿住了,那樣以後麻煩會更多。所以這件事我出麵,明天我就去找他賠禮道歉去。”


    魏濤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隻怕他不接受。”段立功自信地說:“放心,看來他是缺少對關總過往的了解,我給他普及普及,哈哈。”關山月想想說:“也行。對他隻限於請客喝酒,把酒陪好,給足麵子就行。”段立功道:“我知道了,就是讓他知道咱們不怕他。”


    魏濤心裏不禁擔憂起來,但是見關山月如此有把握也不好說什麽。他知道關山月背後有盛利,所以膽子大,但是你不能事事指望著盛利吧?說不定人家趙保山後邊也有人呢。有一件事他就不知道了,人都說“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有一群男人”,哪知道關山月的成功和背後的一群女人有關係?


    關山月見魏濤麵色凝重,說道:“我也並不是非要給他耍脾氣,民不和官鬥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隻不過是話趕話到了那兒,一是沒忍住胡說八道一通。不過老哥放心,這事先讓段總去,不行再想辦法。”


    魏濤能說啥?你是老板,我隻是提意見,說道:“這也是個辦法。另外有件事還要向你匯報,這次報名去鑫隆特鋼的人截止目前隻有二百來人,離咱們的計劃還很遠呀。”


    關山月也是頭疼不已,這一千多人若是處理不好定會引起麻煩。但是能走兩百多人也算是有了點眉目,在屋裏溜達兩圈說道:“我建議馬上把這批人送到鑫隆特鋼,該給的錢一份都不能少,立刻兌現!另外每人再給500元的安家費,崗位隨便挑。把第一批送走後馬上再報名第二批,待遇不變。第三批就是一刀切,切到誰算誰,也隻能幹剩下的崗位了。”


    魏濤笑道:“還是你們腦瓜子活,我是老了。這樣好,他們看到走的越早越有利,就會主動報名的,而且剩下的人越少越好處理。”關山月說:“那邊就直接和李總聯係,先讓他們住宿舍。這件事要盡快,以防夜長夢多!”


    魏濤說道:“我知道了,馬上就通知,第一批職工後天出發,第二批爭取一個星期天內送達。”


    趙保山怒氣衝衝地迴去了,秘書亦步亦趨地跟著,卻也不敢隨便說什麽,擔心觸了他的黴頭。迴到辦公室,給趙保山沏好茶才說道:“老板您消消氣,沒必要和一個小屁孩一般見識。”


    趙保山餘怒未消,生氣地說道:“老子在這兒混了這麽多年,還沒有人敢這樣對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比我還囂張,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虎不發威總以為是病貓,我看是忍讓的時間太長了,也該是時候伸伸胳膊展示一下力量,所以這件事一定要出一口惡氣,你想想怎麽辦?”


    秘書想想說道:“老板,我覺得這個關山月肯定有背景。你想環保部長的兒子在這兒都待不下去他卻敢來,說明有問題,也沒準宮崎敗走就是他在後邊搞的鬼。現在再想想,沒本事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和您作對,那不是傻瓜嗎?何況他能做這麽大的事業,肯定有腦子,不至於這麽混蛋。所以咱們還是要慎重,不能因小失大。


    你看書記多精,這話讓你說了出來,雖然縣裏的財政主歸你管,但是我認為他肯定動了心思。這樣以來,如果一旦和他鬧起來也沒準正中了他人的圈套,這事非同小可。”


    趙保山雖說在當地專橫跋扈但是他不是傻瓜,當時被氣昏了頭,聽秘書說後也清醒過來了,心裏犯了嘀咕。隻是在縣裏兩套班子麵前讓自己丟了人,不使點手段豈不威風掃地?這個麵子一定要找迴,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咱們不能衝動。但是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這口氣總是要出的。你想想,我被人趕出了會場,這口氣不出將是我以後也永遠的笑柄。”


    秘書說道:“這是當然。所以這次稅收一定要有個說法,不然咱們就真栽在這兒了,這是其一。其二,明的不能隨便來,暗的也是可以的。上次他們企業裏職工遊行不是有當地的勢力混雜在中間嗎?咱們還可以利用。這事交給我去辦,一定要給他使絆子,太囂張了!”


    趙保山惡狠狠地說:“對,就是不能讓他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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