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車裏關山月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想給黃鶯打電話卻又發現自己不配說愛,不配說海枯石爛永不變的誓言,不配說若遇予以,天荒地老的情話,心裏不由得暗淡起來,於是給黃鶯迴了一條短信:


    倘若有一天再過奈何橋,孟婆湯我會多喝兩碗,了斷前世今生的緣,了斷痛和怨,了斷纖纏,因為我怕再遇上你依然會是錯的時間。


    黃鶯馬上打來電話問道:“怎麽,想放手了?”關山月訕訕地說:“看到你媽媽幽怨、傷心的眼神我心裏愧疚,良心難安呀!”黃鶯說道:“你騙了人家寶貝閨女沒罵你就不錯了,你還想怎樣?”關山月悵然說道:“鶯,遇到愛你的人就嫁了吧。”黃鶯問道:“像我這樣的人誰不愛呢?難道我都嫁了?”


    關山月語結,含含糊糊地說:“哎,跟著我是沒什麽前途的。”黃鶯幽幽地說:“我知道,我也盼望著一個白馬王子能來拯救我。可是我心裏的白馬王子隻剩下你了,你就是個大騙子,騙走了我的心!不過既然咱倆暫時分開了,那就冷靜一段時間看看吧,我要是能忘掉你會告訴你的。而且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會好好活著的。”


    能聽到黃鶯的聲音,關山月心裏舒展了不少,迴到家師傅、師娘都已經睡了。衝個熱水澡,鑽進被窩對李春梅說:“病人那邊咱們不用去了,你想去哪兒玩?”李春梅想想說道:“你這是要攆我們娘倆了?”關山月趕緊否認道:“怎麽會呢?這不是沒陪你們玩,覺得對不住你嘛。”


    李春梅往關山月懷裏蹭蹭說:“其實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有你陪著去哪兒都不重要。隻是你不全是我的,不能讓你難堪,你還是迴去吧。這次出來的時間夠長了,我和岄岄很開心,我們明天坐飛機走。”


    女人的理解讓關山月心疼,緊緊摟著光溜溜的玉人說:“真是對不住你了。”李春梅笑笑說:“最難的時候我一個人都挺過來了,現在還能時不時地見見你,總能聽到你的聲音,而且小岄知道他還有個爸爸,我已經很滿足了。你就放心,我從沒有想過和王璐爭什麽,隻要讓小岄能體會到父愛就好。你呀,別像個女人一樣多愁善感,明天咱們就分別了,好好愛我。”


    關山月心裏感動,摸著一對玉乳說:“要不你再生一個?”李春梅撒嬌道:“想得美,一個小岄就把我累壞了。”關山月不再說話,埋頭親吻著女人身上的每一處肌膚。李春梅被親的癢癢的,恨恨地說:“別墨跡,快進來。”關山月問道:“你想再生一個?”李春梅說道:“別威脅我,沒用的……嗯,啊!你隨便吧。”


    送走娘倆,馬上也要過年了,關山月的南巡計劃不得不取消。


    從機場出來,天空中飄起了雪花。好在高速沒有封,關山月小心翼翼地往迴返。剛出京城,電話叮鈴鈴地響個不停,晃了一眼是胡樹彬的,接通說道:“老胡?有什麽指示?”胡樹彬問道:“過年迴來不?要是迴來我就張羅著大家聚聚。”


    關山月遺憾地說:“本想著迴去,可是有急事兒在北京多呆了幾天,時間就不富裕了。過年我要給公司的主要領導們放假,所以企業裏隻好由我值班了。”胡樹彬遺憾地說:“知道你是大忙人,迴不來就算了。不過你不想我們難道也不想蔡小英?她可是還沒有找對象呢。”


    關山月澀澀地說:“是嗎?她還好吧?”胡樹彬一副驚訝的樣子說:“你們不會沒有聯係吧?她辭職了,承包了政府的招待所。”關山月說道:“挺有闖勁!同學們找機會多關照一下她的生意吧,挺不容易的。”


    胡樹彬笑道:“那是肯定的。你就放心,你的老相好誰敢惹?縣長動歪心思我都敢劈了他!”這事否認不否認也沒什麽意思,關山月說道:“那就謝謝了,等我迴去請大家吃飯。”


    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和蔡小英聯係了,因為關山月不知道該說什麽。忽然想起她上次說的話來:“這事兒哪能隻以金錢來論?你幫我治好了媽媽的病,又給我買房子,不談感情,這人情什麽時候能還清啊?再說了,我住在你的房子裏和別人談對象,我真做不出來。”關山月不禁想著,她為什麽這麽拚估計還是和自己有關係。


    也確實正如關山月所想,蔡小英天天處在矛盾之中。那天和關山月分手後,蔡小英迴到家裏悶悶不樂。媽媽怎能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問道:“小關是不是迴來了?”蔡小英淒慘一笑說道:“是,又走了。”


    媽媽歎口氣說:“都是我拖累了你。他什麽意思?”蔡小英幽幽地說:“他沒啥意思,還勸著我找對象呢。可是咱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讓我怎麽心安理得地談對象?”


    媽媽問道:“你到底愛不愛他?”蔡小英的心緒飄了起來,心裏想著,我愛他,也怨他,可是在這個如花似玉的年齡,誰不渴望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我怎能心甘情願地做個小三?我怨他跟愛他一樣多。每每看到路邊小情侶擁吻,我就特別地想他。我還是個姑娘,而且是個漂亮的黃花大姑娘,也想被人寵有人陪。可是,愛上他,注定這一切都成為不可能。


    好多時候蔡小英是多麽的無助。當下班時突如其來一場暴雨,女同事們不管醜俊都有人接。聽著同事們的電話叮嚀作響:“老婆,雨太大,你在門口等著,我去接你。”“好的,謝謝老公。”“親愛的,我在開會,過半個小時再去接你。”……而她的手機安安靜靜,像是被全世界遺忘。


    蔡小英也不敢和關山月打電話,因為每次打完心裏總是一片潮濕。關山月就是她的罌粟,讓她銷魂蝕骨,讓她無可救藥。不管自己有多麽堅決的心,甚者一次次發誓,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可是聽到他的聲音都瞬間瓦解。


    見蔡小英思緒不定,媽媽說道:“你們的事我也不想管了。聯想到你爸爸的死我想了很多,什麽是幸福?我跟你爸爸平平淡淡的算幸福嗎?他撒手走了,把咱娘倆撇下過著淒苦的生活,這叫幸福?人的命運多變,你認為幸福時,過幾年迴頭看卻是非常錯誤的選擇;你認為不幸福,最後也不一定怎麽樣。”


    蔡小英說:“你的意思讓我去做小三?”媽媽苦笑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的生活自己做主。知道你現在矛盾,不知道該怎麽辦,那你首先要經濟上獨立,還清關山月的錢後才能談感情。到時候心裏沒了負擔,自己也就知道了是不是真心愛他。”蔡小英說:“天天上班掙死工資一輩子也還不清他的錢呀。”


    誰知機會很快就來了。一天和同學一起吃飯,縣政府工作的一個同學叫陸斌,說道:“縣招待所總是虧損,政府想承包出去,你們誰有意可以試試呀。”蔡小英心裏一動,問道:“多少錢?”陸斌說道:“不多,一年十萬。”


    見蔡小英蠢蠢欲動,胡樹彬說:“價格倒不高,就是政府的人去吃飯每次都簽字你就承受不了,到時候要賬可是難事呀。”陸斌說道:“所以你要有資金,如果能撐一年多就不怕了。一是年底多少能結點,二是政府的白條多了,你不付租金不就抵了?”


    胡樹彬說道:“那也不行啊!他們的消費水平高,光吃菜還行,要是喝起酒來每頓不都得好幾千?總的算下來要比租金貴多了。”陸斌說道:“傻!咱們喝酒是在飯店拿還是自己買的?”胡樹彬說:“當然是自己買的,飯店多貴呀。”


    陸斌說道:“所以說嘛,飯店的酒不是主要收入。你可以買些酒專門針對簽單的人,比如一百元你賣成三百,他們愛喝不喝。另外針對普通老百姓進些三五十的低檔酒,價格比商店略微貴一點就好。”胡樹彬讚道:“還是政府的人腦子靈光,說的有理!小英幹不?我們支持你!”


    蔡小英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其實還是有辦法的,於是說道:“我真有意,到時候你們可要做我的後台呀!”胡樹彬想到,錢的事不用考慮,後邊有關山月那棵大樹怕啥?再說了自己也有小金庫到時候可以支持一下,於是心裏麵也有了主意,趁勢開始鼓動著說道:“放心,這個地方誰敢來鬧事我打斷他們的狗腿。你要是包下來咱們也有了固定的會餐地點了,多好!”


    眾人於是有了決議,承包了飯店,蔡小英就和媽媽商量著把小超市轉讓了出去,娘倆一個當老板,一個收錢,開始了創業之旅,希望著早日能還清關山月的銀子,恢複“自由之身”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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