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的口才好,說起來繪聲繪色讓關山月腦洞大開,才知道還有這些法外之地。見他野心不小,但是做礦石貿易那得需要多少資金?這根本不是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於是關山月說道:“你也學著承包個礦點不就好了?打工嘛永遠是打工的,發不了大財。你不僅要有想法,更重要的是敢幹!”


    張海嘿嘿一笑說:“承包礦點要墊資的,你知道的,我哪有錢?再說打打殺殺的事我可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而是沒那本事吧?關山月笑著問道:“你連承包礦點的錢都沒有,怎麽還敢稱自己是鐵礦石貿易代理?”張海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和我們老板混熟了,做他家的生意。再說了,這不是有你在嗎?咱不愁銷路呀!不過話說迴來了,你剛才說的話要算數的,不能反悔。”


    關山月說道:“做生意當然可以,我還支持你呢。”張海大喜:“我就說你最講義氣吧!哥們發了財一定忘不了你。”關山月說:“這個我不敢奢望。但是要定一條規矩,你的貨不能摻一點的假!要是有假就別怪我不客氣。”


    張海連忙說:“這你放心,我怎麽能坑你?”張海雖然嘴上答應心裏卻想著,淶源就沒有不摻假的礦石和精粉,你讓我怎麽辦?先進來再說,蒙不過去再找你耍賴。


    關山月見他答應的痛快,說道:“那就好。隻要你規規矩矩的,貨到付款,一天都不欠你的!”張海猶豫著說道:“哥們,咱能不能先給錢呀?”關山月嘿嘿一樂:“想什麽呢你?這是哪兒的規矩?”


    張海紅著臉說道:“我不是沒錢嘛,或者你借我點錢也行,這樣能掙大錢。”關山月說道:“這事兒你想都別想。第一我是不會借給你的;第二就是有錢你認為你能把各方麵的關係擺平嗎?單單是路上收費就能把你收窮了。”


    這事兒張海有所耳聞,光淶源的出境費就需要六十元每噸,但是關係硬的人則交的很少的。想想也是夠複雜的,於是說道:“就這樣也行!我隻是少掙點而已。”


    關山月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是有錢就可以做你的礦石代理了,要是沒錢呢,隻能算是個業務員,對不?”被說中心事張海尷尬一笑。關山月又說道:“我勸你還是規規矩矩的先從業務員做起。從我這兒做生意你是零成本的,甚至打個電話就能掙錢。我要是先拿錢給你,真擔心你拿著去賭博。”


    張海就這點好,臉皮厚,當然不會承認的,馬上說道:“怎麽會呢?我這人你還不了解?”關山月不屑地說:“正因為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才不會給你錢。”


    柳桃坐了半天沒說話,突然說道:“關總,您說的對,千萬不能給他錢。就他這樣的天天做著發財的春秋大夢,隻想投機取巧,一個月掙兩三千還敢賭博呢!要是手裏有個百萬千萬的還不上天?”被揭了老底,張海麵紅耳赤,斥責道:“臭娘們懂啥?閉嘴!”


    關山月就討厭窩裏橫的男人,沒本事就知道跟自己的老婆耍威風,盯著張海說道:“咱倆從小一起長大,雖說關係一般但是我也希望你能過上好日子,能幫你我就盡力幫。不過就你這狀態,掙了錢最終的結果也會和刀疤頭一個下場。想掙錢還是先改變自己吧。”


    張海狡辯道:“我是因為沒錢才想著賭博,來點快錢。有錢了我還去享受呢,賭博才是傻子。”


    關山月很鐵不成鋼,忽然想起一段俏皮的人生哲理來:“拉麵說:想成功,得有人拉一把。餃子說:臉皮不能太薄。窩頭說:還是留個心眼好。蟹說:一輩子隻能紅極一時。豆腐說:關鍵階段,需要點化。蝦說:大紅之日,便是大悲之時。麵包說:渺小時,比較充實,偉大後,覺得空虛。油條說:不受煎熬,不會成熟;總受煎熬,會成為老油條。”


    這就是人生,成功的路上離不開貴人的幫助,名師的指點,朋友的理解,遠人的刺激,近人的支持。想想自己的成功之路概莫能外,就想著勸勸張海。


    於是關山月說道:“什麽叫有錢?在農村,我給你兩萬就比一般人有錢,可你做了什麽?你出來打工要是有個幾十萬上百萬,那就算有錢人了,但是和老板們比你能平衡嗎?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所以關鍵還是自己的三觀正不正。”


    說完了關山月自己都臉紅,自己好幾個女人這不也是三觀不正嗎?看來這人都是教育別人行,卻容忍自己的缺點,這麽想來說了也白說。


    柳桃聽進去了,說道:“我就是打不過他,要是天天揍著他老實著呢。”張海黑著臉不說話了。關山月一看,啥人啥命,沒錢時湊合著活著,有錢了說不定就作死了,隨他去吧。


    中午這頓飯是要請的,雖然老板一般是不請客戶吃飯,但是張海特殊不是。


    開始聽說去食堂吃飯,張海心生不滿,我大老遠的來了你就請我到食堂?也太不把我當迴事兒了。可是到了食堂的單間,看著豪華的裝修才知道別有洞天。張海感慨說道:“我看你比那些土老帽們還奢侈。”關山月笑笑說道:“我這都是招待政府領導的地方,你就沾沾光吧。”


    關山月把王彩也叫到單間陪著吃飯,向張海介紹道:“這是我們管經營的王總,以後你要是做生意找王總就好。”張海那見過這麽漂亮的人?一時間驚為天人!隻覺得有點麵熟,又見他是關山月的兵,色眯眯地伸出手說道:“王總,好漂亮啊,幸會幸會。”


    張海不認識王彩,但王彩是知道張海的,張海和柳桃的事在遼東鋼廠轟動一時,自然知道這是什麽貨色,心裏還生關山月的氣,怎麽給我介紹這卑劣的人?見他伸出手來,那髒手能摸?不理不睬隻顧自己喝茶。張海頓時尷尬地僵在那兒。


    關山月當然知道張海是個沒骨氣的家夥,怎麽對他都無所謂,隻要有錢就好。所以看著好笑,哈哈一樂也不勸解。


    不過張海很快就緩了過來,又開始給關山月講鐵礦的故事。張海說道:“你有空去該看看,那兒的礦真多!像你這麽有錢,能去買好多礦。你要是組織人去開礦,也沒人打得過你,幹什麽都是平趟。那兒太適合你了,有錢又有本事,還有背景,沒人敢惹你的。”


    關山月笑笑說:“讓你這麽一說,我還真該去看看?”張海說道:“去看看吧,挺有意思。淶源有個最著名的礦坑,原來是國家的,後來被私人瓜分了,看看那個坑才叫宏大,壯觀。人站在坑邊往下一看,坑底的鏟車就像火柴盒一般大小。據說原來是座大山,幾年來愣是把大山挖成一個大坑,你想多少人在那兒發了財!”


    王彩忽然說道:“這麽說來你是想做淶源的鐵礦生意?”張海趕緊點頭說道:“對,我和小關說好了,以後隻要貨來了就付款。”王彩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淶源的礦,那車都摻假。過去我們做過,現在全停了,所以原則上我是不同意的。”


    張海頓時急了,氣衝衝地說道:“你們老板都同意了,你算哪根蔥?”王彩看也不看張海,冷冰冰地說道:“你再說一遍我聽聽。”張海不知死活地說:“我就說怎麽了?你算哪根蔥?”


    王彩端起手中的茶水猛地潑向張海,張海躲閃不及被澆的滿頭是水!頓時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你這個婊子!敢向大爺潑水?”話音未落,關山月轉過身“啪啪”反手就是兩巴掌,訓斥道:“再罵人你就滾出去!”


    張海臉皮真夠厚的,捂著嘴僵了一會兒,尷尬一笑說:“對不起,我就是個粗人,希望你們不要見怪!”關山月黑著臉說道:“趕緊吃完滾蛋。”


    接下來吃飯誰也不說話了,幾個人低著腦袋,隻聽著吧嗒嘴的聲音,一會兒都吃好了。張海站起來說:“關總,王總,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走了,迴去我就組織礦石和精粉。”


    關山月看著張海認真地說道:“我知道跟你說什麽都是耳旁風,但是再給你說一遍,還是那句話,要是有摻假的,你一分錢都拿不迴去。你要是沒這信心就不要和我這兒做生意。”張海信誓旦旦地說:“放心,絕對不會出現你說的這種情況。”


    張海走後,王彩嘲笑道:“你們村出的人怎麽都是奇葩?”關山月尷尬地說:“你不能一概而論,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呀?我不還是個好人嗎?”王彩鄙視道:“我就是說你呢。張海是明著不要臉,你呢就是個悶騷貨!見到長得漂亮的女人就想收為己有。”


    關山月紅著臉說:“我這不是改了嗎?現在多規矩?天天就是為了工作,哪還想女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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