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雨也很煩人,王彩本想陪著爸媽把附近的景點轉個遍,看來也去不成了。


    雨不停的下,漸漸的傳來了各種不利的消息,出山的道路已經大水衝垮,運輸的車輛也都停止了,手機、電視的信號也沒了。直到這時候,關山月才重視起這場雨來,心裏隱隱不安。於是,打著雨傘去廠區轉了一圈,最後順著廠邊的堤壩走了一遭。


    看著洪水像一群受驚的野馬狂奔而來,關山月終於體會到洪水的威力。隻見肆虐的洪水夾雜著樹枝、石塊,甚至還有牲畜,從山穀奔瀉而下,不斷衝入早已翻騰洶湧的河流中,勢不可擋。洪水夾著轟轟隆隆的響聲拍打著堤壩,想要掙脫堤壩的束縛一般,咆哮著,震撼人心。


    狂風肆虐著,一會兒就把雨傘吹翻,渾身濕透。抬眼望去眼前蒙蒙一片,能見度很低,不知道別處是什麽情況。好在大壩足夠結實,任憑洪水拍打巍然不動。


    關山月放心下來,就準備返迴去,忽然見河水一滯,像是水流突然減緩一般。關山月疑惑地往上遊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山體滑坡了!洪水衝垮了對麵的山坡,山體傾瀉而下,堵了多半個河道。


    這樣以來洪水流動的方向驟然改變,開始不斷地衝擊堤壩,一時間危機重重。若要是把堤壩衝毀,洪水就將像惡魔一般,把整個鋼廠夷為平地!關山月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關山月扔到雨傘衝過去一看,堰塞處水位驟升,已經漫過了堤壩,水流更急了!河道裏的山石泥土不被衝走,鋼廠就將遭受滅頂之災!


    關山月束手無策,這上天是要懲罰自己嗎?刹那間渾身無力,絕望地跪在堤壩上,任由風吹雨打,呆若木雞,欲哭無淚。


    突然一陣雷鳴電閃,像是劈開了關山月混沌的腦子,靈光一閃,對,用炸藥炸開它!


    關山月瘋狂地跑迴公司,對段立功吼道:“快,組織炸藥!河道快被堵死了!”看著落湯雞般的關山月,不用問已是萬分危急,段立功說道:“來不及聯係了,咱們自己去拿去。”


    兩人又衝到樓下,開車去了炸藥庫。段立功上去一腳踹開門喊道:“趕緊組織炸藥,河道被堵了。”炮工不認識關山月可是認識段立功的,說道:“段總,這也不符合程序呀!”關山月著急地說:“特事特辦!再等一會兒堤壩就被洪水衝垮了,你躲都沒地兒躲去!趕緊著,這次成功了,迴來給你記特等功!”


    炮工抱了一箱炸藥,想想又拿了鐵鍬跟著就出來。車到了堤壩邊就不能開了,關山月嫌炮工跑不動,自己抱著炸藥率先跑過去。老板都顧不得打雨傘,誰還打?兩人也跟著衝到雨裏。


    到了目的地,幾個人頓時吃了一驚,堤壩已經被衝塌一半,情況岌岌可危!洪水咆哮著,說話的聲音都聽不清。炮工發愁,扯著嗓子喊道:“怎麽到對麵去?”這要是讓職工繞到對麵去,最少也得半個小時,黃瓜菜都涼了。關山月看看對麵有一丈多寬的水麵,喊道:“我先過去,你把炸藥線接好後扔過來!”


    段立功嚇了一跳,拉著關山月喊道:“不行,太危險了!”關山月握著他的手說:“放心,老天爺既然讓咱們發現這危機,就是給了咱們活路,自己要爭取!咱們分頭行動,你迴去組織防洪沙袋。”說完,退後幾步一個助跑騰空而起,不偏不倚跳到一塊石頭上。誰知石頭下的泥土鬆軟,一腳就把石頭蹬翻了,整個人摔倒在亂石堆上,翻了一個滾就要落進洪水裏!


    段立功和炮工看得清清楚楚,嚇得嗷嗷直叫!幸好關山月有心裏準備,長臂一伸手上用力就扒住了一塊石頭。隻要能借上力就好辦,關山月身輕如燕,縱身一躍就跳了上去。大家才長處了一口氣。


    段立功拍著炮工的肩膀說道:“哥們,就看你的了!我去組織防洪沙袋。”炮工見老總身先士卒,不由得熱淚盈眶,拍著胸脯說道:“放心,百分百的成功!”段立功跑迴去了,炮工拿起鐵鍬做了個挖坑的動作,高喊道:“接著!”掄起鐵鍬扔了過去。


    關山月接過鐵鍬在對麵挖坑,炮工在這邊接線。洪水卻威力不減,咆哮著,衝刷著堤岸,眼看著口子越衝越大!當真是爭分奪秒,間不容發。


    好在關山月不是常人,很快挖出一米深的洞來。接過炮工扔來的炸藥放進洞裏,扭頭往山上跑去。等關山月迴過頭來,就聽“轟”的一聲悶響,土堆被炸開一大半,洪水泄了!河道暢通了!


    關山月憋在心中的恐懼煙消雲散,忍不住一聲長嘯。嘯聲綿綿不斷,如龍行天際,氣貫長虹,驚天動地。王彩正在家陪著爸媽說話,聽到嘯聲心頭一震,父女倆對望一眼同時說道:“關山月!”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王彩就想出去看看,被爸爸按住說道:“我去,你懷孕了,別讓雨水淋著了。”老丈人顧不得打傘,順著嘯聲迴應著就衝進雨裏。


    關山月長嘯一陣兒,心中舒坦了不少。卻聽到從公寓方向有喊聲唿應著,知道這是驚動了老丈人,心裏感動不已,沿著山腳一路飛奔,迎了上去。


    一見麵老丈人問道:“怎麽了?像個落湯雞似的。”在說關山月有本事,也隻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起人,能夠承受這巨大的壓力已經很不簡單了。聽到親人的安慰,關山月眼淚刷地出來了,感動地說道:“爸,現在沒事了。”老丈人說道:“沒事就好啊。”頓了頓又問道:“你剛才叫我爸爸?”關山月一愣,然後嘿嘿一樂說道:“情不自禁,哈哈。”老丈人心裏一暖,硬著頭皮說道:“我可沒答應啊。”


    幾天接觸下來,知道老丈人嘴硬心軟,說什麽就不重要了,關山月說:“爸,您先迴去,那邊堤壩決口了,我還要過去看看。”這事都去也沒用,老丈人說聲:“注意安全啊。”轉身走了。


    得到了老丈人的認可,關山月精神大振,飛奔迴堤壩上。這時段立功已經織職工扛著沙袋來到了現場。人多力量大,一袋袋的沙子扔到缺口處,不一會兒又築起一道堤壩來,關山月這才放下心來。


    關山月的原則是,獎勵就要當場兌現,這樣才能鼓動人心,於是大聲喊道:“我代表公司感謝大家冒雨前來抗洪!今天凡是來參戰的職工,每人嘉獎兩千元!以示感謝!”大家當然高興了,抗袋沙子來就能掙兩千塊錢,上哪兒掙去?頓時叫好聲一片。


    關山月又把炮工拉過來說道:“這位炮工師傅,在這次的抗洪中立了大功,特嘉獎五萬元!這就是我期望的企業精神,希望我們把這種‘吃得苦、打硬仗’,‘眾誌成城、敢於拚搏’的精神傳承下去,融入到我們的企業文化當中去。”


    段立功等關山月講完,又安排了值守工作,以防再出現險情。


    迴到辦公室,換好衣服關山月來到段立功的辦公室,說道:“老哥,咱倆好像還沒談你的收入呢。”段立功說道:“還按原來的執行不就結了?我也不能訛你呀。一年五十萬已經是高工資了,和同行比我很知足。咱們既是雇傭關係,又是哥們,我更不能跟你談條件了。”


    關山月搖搖頭說道:“不行,我要給你壓力。”段立功心裏委屈,我夠拚的了好不?就聽關山月接著說道:“咱倆要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才好。我想你不能隻拿死工資,要與企業同唿吸共命運,企業掙錢了你就多拿錢,企業不盈利你就少拿錢。我想了想,原來的合同正常執行,再給你百分之一的股份,你不會嫌少吧?”


    這個企業的資產值三十個億那就有段立功三千萬的資產,按近期的勢頭每年掙十多個億很輕鬆,那麽就有自己大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獎勵。這賬段立功還是能算的清楚的,不由得吃了一驚說道:“那哪行?我不能空手套白狼不是?”


    關山月調侃道:“放心,賠了我也不讓你出錢。”段立功說道:“你這樣待我,是要我把這條老命賣給你的節奏?”關山月笑道:“別說的那麽誇張。這個廠子將會是咱們的根據地,但是咱們不能局限於此,還要大幹。我最終的設想是咱們要成為鋼鐵行業的航母,那時候你也會成為億萬富翁的。”


    在收購鑫隆特鋼之前,關山月也說過類似的話,段立功也就那麽一聽完事,也沒在意。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段立功認識到了關山月的能力,果斷的決策,對市場準確的把握,背後的實力都是他能夠成功的基礎。所以再聽他這麽講又是另一番感觸——鼓動人心,讓人情緒高漲。


    段立功說道:“那我就委屈自己,跟著你混下去了?”兩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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