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區,關山月被風一吹清醒過來,自怨自艾——這又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想都不用想,她老爹要是知道了,那還不怒發衝冠?“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沒準會把自己打迴原形,扔進監獄。關山月沒了喜悅隻有壓力,自己這是自作自受啊!一時間降服女神的喜悅便一掃而光。


    可是又能怎麽辦?你不能吃幹抹淨轉臉就不認吧?變成了自己的女人就得負責呀。關山月憂心忡忡,提著早點迴去了。謝婧圍著關山月看看,疑惑地說:“大情聖,怎麽看不到一絲征服女神的喜悅呀?”


    關山月苦笑著說:“別瞎說。哎,哪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吃完飯我就去京城了,你們沒什麽事吧?”謝婧若有所思地問:“舍不得我們?還是舍不得鶯妹妹?”


    關山月還沒說話,黃鶯說道:“我也去京城,咱們一起去吧。”黃鶯這句話讓關山月有些不安,不知道這次進京會不會再起風波。可是不能拒絕呀?隻好說道:“好啊,一起去更好,看看需要感謝誰,怎麽感謝,正好幫我出出主意。”


    謝婧不滿地說:“你倆私奔了,唯獨把我剩下來?你們不覺得殘忍嗎?”黃鶯笑道:“你也可以一起去呀。”謝婧無奈地說:“還是算了,這次的拍賣會我爸爸準去,我怎麽能拋頭露麵?那以後還不給我禁足?為了長久的自由,還是犧牲暫時的快樂吧。”黃鶯讚道:“謝婧同誌還是有取舍,有思想的嘛。”謝婧鄙視道:“淨說風涼話!”


    匆匆吃完早點,謝婧說:“鶯妹妹,你慢慢梳妝打扮著,我和你關哥哥辦點私事去。”也不管黃鶯怎麽想,拉著關山月就下樓去了。


    謝婧問關山月:“你是不是把黃鶯弄到手了?”關山月忸怩著說:“哪有?別瞎說。”謝婧罵道:“沒個真話!還想騙我?不過,不管真假你必須把黃鶯拿下。假如還沒有,這次去北京你瞅機會把她收了,知道不?”關山月疑惑地問:“為啥?”


    謝婧恨鐵不成鋼:“你動動腦子好不?她要是能跟著你,我是不是就理直氣壯一些?迴家我就敢說,人家省長的千金都喜歡他,我有什麽不可以的?你說對不?”關山月哭笑不得:“算你說的有理,可是這樣做很危險的!你是不是嫌我活的歲數長?他爸爸要是知道了,還不把我腦袋擰掉?”


    謝婧想想也是,笑著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怕啥?我支持你。”關山月搖搖頭說:“不,我已經有了你們,還想和你們好好過日子呢。”謝婧問:“真的這麽想?”關山月說道:“當然了,有你們幾個就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我要好好珍惜。”謝婧心裏一顫就吻了上去。


    黃鶯等了一個小時還不出來,氣憤地上去“砰砰砰”地敲起門來。關山月一邊喊著:“來了,來了。”一邊趕緊穿好衣服跑了出來。黃鶯罵道:“你就是牲口!”關山月尷尬地一笑,接過黃鶯手中的行李下了樓。


    黃鶯問道:“腿軟不?要是腿軟我來開。”關山月挺挺胸說:“放心,沒那金剛鑽哪敢攬這瓷器活?”黃鶯罵道:“你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關山月心想,昨天黃鶯還對自己滿是仰慕,溫柔可愛,可今天就想管著自己,還是張愛玲說的對呀:“到女人心裏的路通過**。”翻譯過來就是一旦你睡了我,我就屬於你,你就得聽我的!女人都有強烈的占有欲呀。


    開上車,關山月問道:“鶯鶯,你說你老爸知道我騙了她閨女,是不是會把我拉出去斃了?”黃鶯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我爸要是把你扔進監獄,我天天給你送飯;他要是把你斃了,我就給你陪葬。”


    關山月嚇了一跳說:“千萬別這麽想!我的責任就是讓我的女人過上快樂的日子,否則沒意義。如果你爸要收拾我,那我也是自作自受,毫無怨言。”黃鶯笑道:“我就那麽一說,我爸還是講道理的,倒不至於把你斃了。原來買早點迴來一直不開心是擔心我爸爸收拾你?”關山月說:“還真有點,我是不是不自量力?”


    黃鶯笑道:“你不是不自量力,而是色膽包天!”關山月歎口氣說:“我要不是有家室,為了你我義無反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就是去死我也願意。”一句話擊中了黃鶯心底的柔軟,動情地說道:“你別這麽說,讓我感動的想哭。”


    關山月悵然說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我完了,從沒有一個女人讓我如此迷戀,讓我沉醉,單單是看你的背影我都心醉。幸好我已經有了嬌妻愛女,還殘留著一絲理智,不然會瘋狂的。”


    黃鶯感慨地說:“咱們這也是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了,真不敢想以後會是什麽樣。”關山月說:“鶯鶯,我勸你以後還是少和我來往吧,時間越長中毒越深,這樣對你不公平。”黃鶯著惱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為什麽就喜歡你這花心大蘿卜呢?”


    關山月暗自得意,女神不照樣被自己的王霸之氣折服?


    中午就到了京城,閑著沒事黃鶯帶著關山月去了潘家園。黃鶯很少迴姥爺家去,一是她是家族同輩裏最小的,沒有玩伴;二是每次迴去長輩們就給她張羅對象。黃鶯不願成為政治的犧牲品,也不願生活在大家族裏勾心鬥角,無欲無求的性格顯得格格不入。距拍賣會開始還有幾天,所以兩人決定先玩兩天再說。


    京城東南角,過天壇公園再往東往南,那片新居民區的中間有一大片空場。南北搭起高數丈、寬數十丈的大棚,灰牆圍起偌大個院子,這就是馳名中外的潘家園舊貨市場。


    這天是星期六,像趕集一樣幾乎所有的收藏人士、文物販子、古董商人、業餘畫家、收破爛的、珠寶愛好者和經營者、外國旅遊者、好事者都向這裏聚集。數百米的長街圍牆外擺滿了自行車,院子裏的小轎車、小貨車也擠得水泄不通,沿牆邊內側一大溜叫賣各色小吃的攤位紅火異常,就連收費廁所也都擁擠不堪。


    潘家園的規模和永和路相比要大了很多。隻見大棚內外,擺攤兒的一個挨一個,大約有千把個攤位。各種新舊瓷器、古董家俱、銅佛、古錢、仿名人字畫、翡翠飾物、鼻煙壺、老雜誌、文革宣傳畫、毛澤東像章,等等,所有稀奇古怪五花八門的玩藝兒,應有盡有,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黃鶯對這些沒多少感情,隻是挽著關山月的胳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他看什麽自己就看什麽。


    走到一個主要經營文房四寶的攤位,關山月被一副棋吸引了。老板是個中年人,穿著一身中山裝,看著文質彬彬。關山月問道:“老板,我能看看這副象棋嗎?”老板說:“可以,隨便看。”


    關山月拿起幾個棋子仔細看看,隻見這副象棋材質厚實,包漿溫潤,正麵刻填紅黑兩色楷書,字體端正,筆力雄健;側麵填金,淺刻纏枝蓮紋裝飾,線條流暢;字的周圍刻福磬壽紋,寓意福壽雙至,這是“象牙茜色填金淺刻福壽紋象棋”!


    關山月心裏喜愛,見著紋飾繁複,像是典型乾隆朝工藝風格,便問道:“老板,怎麽賣?”老板說:“這是象牙的,你要有意十萬吧。”關山月說道:“棋子是不錯,我也喜歡,你有合適的棋盤嗎?。”老板說:“我是沒有,但是這市場裏肯定有啊。”


    這古玩市場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關山月說:“一萬吧。”老板登時就把棋子收了起來說:“我看你年輕,不像倒騰這玩意兒的,所以就沒多要。一萬想都別想。”關山月哈哈一笑:“你多少能賣?我可是真想買的。”老板說道:“便宜不了多少。”關山月說:“也好,我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棋盤,然後再說吧。”


    關山月拉著黃鶯要走,老板問道:“你能出多少?”關山月說:“一萬五怎樣?”老板說:“你這年輕人,一點誠意都沒有,這種價格你有多少我全包圓。”關山月說:“我就是想給老人買個禮物,他要是知道這東西好幾萬,那還不供起來?說不得還要罵我敗家呢。”


    老板說:“我這可是古董呀。”關山月道:“是不是古董對我不重要,我隻看價格。”兩人拉鋸半天最後五萬五成交了。


    黃鶯問:“你是不是給我姥爺買的?馬屁精,知道我姥爺愛下棋就投其所好。”關山月笑笑說:“哎,人家都是給醫生送禮,我這是給人治病還得送禮,虧大了。”


    黃鶯呸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無非是想曲線救國。那是沒用的,你先討好我才是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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