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停到樓下,下意識看了一眼沒有發現黃鶯的車,關山月不由得舒了口氣,又沒來由的一陣惆悵。現在他是既期待又害怕見到黃鶯。有時候想假如自己沒有結婚會不會瘋狂地追求她?大抵會的,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自己如此怦然心動,魂不守舍。


    迴到家,關山月見謝婧還賴在床上,問道:“不準備吃飯了?”謝婧慵懶地說:“小牲口,幫姐姐穿好衣服。”關山月把謝婧拎出被窩,拍拍翹臀問道:“我咋又變成小牲口了?不準說的這麽粗俗。”謝婧嬌罵道:“還想聽文明的?你比牲口還牲口。”關山月得意地問道:“喜歡不?”謝婧紅著臉呸了一聲訓道:“流氓,趕緊幫我穿好,多涼啊!”


    這事兒關山月喜歡,殷勤地幫謝婧穿好,又等著她打扮一番,兩人去了附近一家湘菜館。這家飯店剛開張,牆上彩幅高掛,門口擺了兩排花籃,喜氣洋洋。謝婧挎著關山月的胳膊剛要邁上台階,迎麵出來一個人,抬頭一看——歐陽晨!三人都吃了一驚。


    謝婧迴過神來問道:“呦,這不是號稱三少的歐陽晨嗎?不在國外享清福怎麽迴來了?”歐陽晨在美國呆了一段時間,感到自己像啞巴一般,太孤單了,所以不顧家裏人的反對就迴了國。他又不會幹別的,閑呆了一段時間就開了這個飯店。歐陽晨知道謝婧的家在市郊的別墅區,所以特地躲著謝婧,把飯店開到市中心來,卻沒想到偏偏又遇上了。


    當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歐陽晨惡狠狠地說道:“誰也沒說我不能迴來,管得著嗎?飯店是我開的,這兒不歡迎兩位!”謝婧誇道:“不錯嘛!歸國華僑,支援國內建設來了。嗯,這飯店精致,有濃濃的歐美風情!”


    一句話戳到了痛處,歐陽晨惱羞成怒,諷刺道:“和您相比還差得遠呢!據我所知您可是天下最深情的小三呀!別人是求包養,你卻倒貼呢!多偉大?”


    關山月大怒,上次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還敢猖狂?罵我可以,你怎敢罵我女人?揪住歐陽晨的脖領正反就是幾巴掌,然後往地上一扔叱道:“你最好規規矩矩的,不然你連這飯店都開不下去!”歐陽晨被打的他滿口是血,坐在台階上指著關山月含混不清地罵著:“你們這對奸夫**,有本事把打老子死!自己做了還怕我說?我偏要說,小三!小三!”


    關山月又要上去揍他,謝婧一把拉住說道:“他現在就如一條癩皮狗,一個潑皮無賴,理他幹嘛?打他掉咱們的身價,礙眼,走吧。”關山月擔心謝婧傷心,邊走邊說:“你就不該攔著我,讓我把他的狗牙都敲掉才解氣。”


    謝婧歎口氣說道:“放過他吧,好歹同學一場,況且他已經不是那個飛揚跋扈的三少了,而是個可憐蟲,沒必要趕盡殺絕。隻怕以後我父母會知道咱們的事兒,哎!”兩人也沒了吃飯的興致,去快餐店吃了碗加州牛肉麵完事。


    從飯店出來,天空開始飄著細雨,謝婧也不說話抬腳就走進雨中。關山月看謝婧悶悶不樂,估計是歐陽晨的話對她刺激很深,上去握著她的手亦步亦趨。


    走著走著,關山月忽然想起段立功來。因為艾娜的“突發”事件,段立功讓身邊的同事、朋友、親屬等諸多人士瞠目結舌,最後被逼離開太行鋼廠,領教了人性的多麵和複雜。正如所有的凡夫俗子都有a麵和b麵一般,段立功的人品、能力也算可以,有他的優點,也有其短板。雖然不能否認他曾經的a麵如何的燦爛,但是因為按捺不住的欲望從b麵噴薄而出,一時間成為鋼廠的“笑話”了。


    自己與段立功何嚐不相似?一旦事情暴露,自己曾經完美的人設也將要坍塌,結果定會是比段立功更大的“笑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自己還是小事,而王璐能不能承受從天上到地獄的驟變?還有謝婧、王彩的處境是不是也很悲慘?


    在這段不光彩的關係中,愛是為自己解脫的不光彩的理由,其實靈魂深處還是因為自己貪心不足而已。天天在走鋼絲,一旦掉下來就會給女人們造成巨大的傷害,關山月忽然又不知道該如何認真準確地去做一個人。


    兩人雖是牽著手,卻是各自想著心事默默無語。迴到家中,外套已經濕透了,關山月幫謝婧脫下來掛好,然後抱著她坐在沙發上。沉默一會兒關山月說道:“婧婧,我覺得你還是認真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吧。你想,咱們這件事兒一旦暴露,你,包括你的家庭,都承受不了別人嘲笑或輕視,承受不了肆意揮舞的道德大棒。是我毀了你,咱們不能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謝婧怒道:“別說了!煩不煩呀!”訓完關山月,謝婧閉上眼睛縮在他的懷裏不再說話,一會兒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關山月不敢再多說,隻能心疼地給謝婧著擦眼淚。


    我一心隻為把你追趕,卻隻差一步未能如願。


    不期而遇,卻是對的人、錯的時間!


    紅塵中輾轉流連,難道隻為見上一麵?


    錯過了今生,你是否還記得我的容顏?


    浮生裏恩恩怨怨,難道我們的緣還要等千年?


    錯過了今世,我們就能了斷前世來生的情緣?


    謝婧茫然,自己已經中了關山月的毒,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哭了一會,心裏好受了不少,喃喃地說道:“這不怪你,你也不用自責。我就是迷戀和你在一起的時光,一切都是我飛蛾撲燈,也隻能自食其果。”關山月心疼地說道:“怎麽會不怪我呢?我要是決絕些,咱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謝婧抱著關山月的脖子親了一口道:“我不後悔,隻是迷茫,你就不要自責了。”


    一會兒,關山月又問道:“你爸媽沒給你介紹對象?”謝婧說:“張羅過幾迴,我沒理他們。話說迴來,我可是把最好的年華給你糟蹋了,以後隻能我甩你你不能負我,知道不?”關山月歎口氣說道:“我現在都不敢見你家裏的人,造孽呀。”謝婧嘿嘿一樂,舔舔關山月的嘴唇說道:“你就是造孽嘛!不過現在說什麽都完了,讓我享受一段兒咱倆在一起的時光再說吧。”關山月自嘲道:“咱倆這是自欺欺人?”謝婧又一樂:“是沒羞沒臊!”


    兩人檢討了半天,從終點又迴到了起點,在一起廝混了一下午關山月買上水果去了盛利的家。由於是星期天,盛利也早早迴家了,等關山月到時韓瑩已經做好了飯菜。


    喝著酒關山月說道:“本來我想辭職不幹了,誰知劉治國卻不答應,反而重用我,把我調到技術能源中心了。”盛利微微一笑:“估計是聽說我要升職急於表明立場吧,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把握呢,哈哈。”韓穎說道:“這要是過個一年半載的還沒信兒就好笑了,不知道他那時又作何想?”


    關山月笑著說道:“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強求。到處室也有好處,讓我更加全麵地掌握了一個鋼鐵聯合企業的主要工序。雖然去的時間短,但是也感到收獲滿滿。”盛利點點頭肯定地說:“這就對了。對有心的人來講,任何經曆都是一筆財富,不要讓它虛度。”關山月說道:“還準備自己開廠子呢,我可不想啥也不懂讓別人騙了。”


    盛利沉思一會兒說道:“上次我說過,東南亞可能要發生金融危機,目前種種跡象看來這種可能性越來越大。克魯格曼在《外交事務》雜誌發表的《東亞奇跡的神話》中,‘質疑’東南亞的經濟增長主要是依靠大規模的資本積累和密集的勞動力投人,卻沒有真正的知識進步和技術創新,缺乏有效的製度支持。


    前一段時間他又在《流行的國際主義》中公開看淡東南亞地區,包括被稱為生氣勃勃的‘亞洲四小龍’們,認為東南亞的經濟‘奇跡’成分根本不真實,大規模的危機即將到來。


    看了他的分析,我特地去進行了考察,確實存在不少問題:經濟增長過分依賴外資而又處於產業鏈的最底端;房貸過於寬鬆,銀行的呆賬增加而匯率製度又僵化,問題不小啊。所以你投資建廠的事兒還是要穩,等等再說。”


    關山月說道:“好的。自從上次您給我講完後,我也關注了不少這方麵的東西。我認為他大肆唱衰,一是東南亞確實存在這樣的問題,而且很嚴重。二是這也符合他們一貫的手法,就如同八十年代整垮日本時一樣,宣傳和攻擊同時進行。所謂的他們成功的預言了什麽,實際上是他們早就預謀了什麽。想想東南亞這些國家是很難和華爾街的資本大鱷相抗衡,這說明危機可能很快就來了。


    每次的危機會給經濟會帶來很大的衝擊,隻是不知道這次要造成多大的災難。但是危機中又蘊藏著下一次的機會,就看能不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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