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真沒法和別人說去,家裏人不能說,那會引起他們擔憂的;王雅麗也不能說,這大姐一衝動沒準就和別人講了。關山月也體會到了王彩的孤獨,悶悶不樂一天過去了。禍不單行,福無雙至,誰知此事未平風波又起,工地上出事了!一死一傷!目前市安監局已經入住,調查傷亡的原因。


    王彩雖然“名震江湖”,但是也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呀,出了這事自然害怕,尤其麵對安監局的調查時更是承受不住,精神就要崩潰。關山月接到電話匆匆忙忙打上出租去了市裏。當王彩見到關山月的那一刻便再也承受不住,趴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關山月安慰一會兒,才聽王彩哭哭啼啼地訴說事情發生的經過。


    原來,按照初步設計要在中央設置一個標誌性的建築物,這兩天開始施工。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這地基是必須弄好的,但是就在挖地基時出大事了。在挖地基時,包工頭安排了一名工人指揮鉤機,誰知挖了沒幾鏟,彈起一塊石頭來,不偏不倚砸在這名工人的肩上,工人自己都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大家趕緊把他送到醫院,拍完ct一看,砸了個粉碎性骨折!


    這件事兒還沒處理完呢,工地上又出事了。過去在工地上磕磕碰碰的都是很常見的事,所以大家也都沒當迴事,把職工送到醫院後,包工頭安排了另一名職工接著指揮。鉤機威力大呀,不一會兒便挖了一個坑。可沒想到坑塌方了,鉤機瞬時間就翻到,旁邊指揮的那個人竟然走神兒沒注意,這下可壞了,拍死了!


    一死一傷這活就沒法幹了。按照合同約定,甲方和乙方對安全事故的賠償按四六負責。可是包工頭覺得冤呀,都是鉤機惹的禍,他憑什麽出錢?何況賠償下來,他這次的工程就打水漂了,定賠無疑,所以就匯報了安監局,希望秉公處理。


    關山月在工廠上班,自是知道安監局是幹什麽的,倒是沒多少恐懼心理。出了事故就要承擔責任,對逝去的職工負責,對活著的家屬負責,這無可非議。關山月便安慰王彩道:“放心吧,剩下的事我來處理。這件事誰也不願意發生,可是既然發生了,咱們按照規定該給人家賠償多少就多少,不能讓死者吃虧。”


    安監局調查了一天,也沒調查處個所以然來,便定性為鉤機操作不當引起的。關山月對包工頭說道:“這件事你放心,隻要不是你們操作不當出現的工傷事故我都負責,接下來你該怎麽幹就怎麽幹,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包工頭猶豫了一下說道:“關老板,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可是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我幹了多少年的工程還沒遇到這事兒。你說鉤機又沒懸在坑上,那麽長的履帶,底盤又那麽大,怎麽會倒了呢?而且我還沒聽說鉤機挖坑能崩出石頭的。蹊蹺,絕對蹊蹺!”


    關山月不由的也是一愣,問道:“你認為該咋辦?”包工頭道:“你們都是年輕人,可能不太迷信。但是我們做工程的都很迷信的,該幹什麽一步都不能少。我勸你是不是找個大師看看?要沒個準話我也不敢幹了。你就是不讓我賠錢我也不幹了,沒法麵對職工的家屬。”


    杜京華聽說這事也趕了過來,聽關山月一說,拍腿道:“都怪我大意,一忙乎就把這事忘了。我給你請一個,很神奇的。”說完開車就走了。


    關山月見狀對包工頭說道:“大家放假一個星期,你找兩個會辦事的,協助我處理工亡。”包工頭道:“人是我的,所以這都是應該的。既然你仁義,剩下安撫家屬的事我處理,估計你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你忙大事,咱們爭取早日開工。”關山月心裏放鬆下來,說道:“我再多給你五萬塊,你靈活掌握,盡快處理好,以免夜長夢多,引起其他的事端來。”包工頭道:“那我就謝謝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就好辦多了。”


    杜京華很快就打來電話,讓關山月準備十丈黃布,買好各種祭品,下午兩點在工地候著。這事兒不敢怠慢,可是還真不知道去哪兒買去。工頭見狀說道:“你甭管了,這事兒交給我,我給你安排人去買。”


    安排完事宜,關山月帶著王彩迴了公司。關山月見王彩一直情緒低落,看著心疼,說道:“寶貝兒,我是不是給你的壓力太大了?”王彩道:“我也說不好,突然想家了。”


    人遇到挫折的時候,堅持下來的能有幾個?忍不住就想放棄,這也是人之常情。王彩漂泊的時間長了,又遇到這事,心裏最想的自然就是家了。關山月理解此時王彩的心理,便道:“也行,你迴去住一陣兒吧。”


    王彩苦笑一下道:“在最困難的時候我離開你,那還算什麽同甘苦共患難?我隻是個小女子,自然希望你寵著哄著,可是我們既然選擇了,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沒事的,放心吧。”


    關山月道:“你不要勉強自己,跟著我我最想的就是希望您能快快樂樂的,如果不快樂那就失去意義了。”王彩道:“人生哪有那麽多如意的事?生活中有快樂也有痛苦;有成功就有失敗;有順利亦有挫折。挫折是人生道路上的一部分,你還不讓我說說了?放心吧,我沒那麽嬌氣,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有底氣。”


    哦,原來隻是說說,關山月放心下來。中午老板爹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和員工們一起吃了飯。關山月說道:“工傷事故在施工過程中都是不可避免的,大家不必大驚小怪,這點事兒也影響不了咱們。”女會計說道:“我就是心疼王總,一個女孩子自己扛著這麽大的事多不容易呀。”關山月尷尬地說道:“以後我爭取常來。”王彩噗嗤一笑,終於見到笑容了。


    下午關山月和王彩早早到了工地,等著杜京華和大師的到來。


    大師一分不差,兩點整準時到了工地。見大師下了車,關山月一邊迎上去一邊端詳這個大師。大師打扮的倒也普通,穿著一身中山裝,腳踩一雙北京老布鞋,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關山月上去道:“大師辛苦了。”


    大師沒說話,盯著關山月看了幾眼道:“鯤化為鵬一任飛,長安路上好光輝;黃金不盡家殷富,何必區區羨錦衣?占得鼇頭百事成,逢迎到處不須疑;從茲修省能方便,福祿綿綿自可期。”


    這話愛聽,關山月稽首道:“謝謝大師。”大師又看了一眼王彩,說道:“世間天理定婚姻,天配如何誤世人?人若自知天理合,何須著意問天神。”這有點莫名其妙,不知所雲,當然,大家也不會細問。


    大師站定看了一會兒,指著坑邊幾個地方說道:“在這四處地方插上杆子,用黃布圍上。”關山月轉了一圈去河邊撿了幾個木棍插在地上,然後用黃布圍成一圈。迴頭再看大師正站在那兒合掌閉目,久久不語。


    大師沉思良久,然後開口說道:“這各地方我過去來過,當時覺得不簡單,不過山川之大靈異的地方多了,所以也沒有細看。今天再見果然不假,這兒有三條長蟲,吸取天地之靈氣百年有餘,你們驚動它們了。解決的辦法也是有的,但要行一番法事,請動神明靈物。”


    大師拿著供品進到黃布圍成的圈內,一切準備停當開始焚香禱念,一一行事。大家站在圈外也看不太清,等了半天大師才從裏邊出來。大師說道:“法事我已經布置妥當,你們去買三座刻龍的華表柱,等死者拉走的那一刻起開始挖坑,然後迅速用水泥打好基礎,一字排開栽上華表柱,這事兒要在二十四小時內完成。”


    關山月道:“好的大師,我馬上就辦。”大師又看了關山月和王彩一眼,忽地一笑,然後對杜京華說道:“杜總,咱們走吧。”杜京華對關山月說道:“老弟,那我走了,處理工傷的事兒我就不幫你了,自己鍛煉鍛煉吧。你要立誌做企業家這事是避免不了的。”關山月道:“我知道,放心,在工廠裏我見過這些。”杜京華道:“那就好,有事兒聯係。”


    杜京華帶著風水先生走了,關山月也開著車迴公司。路上王彩說道:“這個大師看咱倆怎麽那樣的詭異?是不是他能看出咱倆不是夫妻?”關山月笑道:“他們這些人常年遊走於江湖,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揣摩人心,還愛虛張聲勢,這也是他們生存的技能之一。”王彩問道:“那他說的這事兒是真的嗎?”關山月道:“這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按照他的吩咐做吧。包工頭一定知道哪兒有賣的,迴頭抓緊買三座。這樣也好,門口栽上三座華表柱看得也威風凜凜,有帝王之氣,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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