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件事星期一就傳開了,都說盛總要調到省裏去。關山月聽後即高興又失落,韓瑩對自己像親姐姐一般,這要調走就很少能見麵了,心裏很是不舍。於是給韓瑩到了電話。


    韓瑩說道:“消息傳到夠快呀。這事兒大致定下了,具體去哪個部門還沒說,因為省裏同時從基層選拔了幾個年輕幹部。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到省裏了先給你打電話。”關山月說道:“我先祝福姐夫了,這下好,省裏有親戚了。”韓瑩道:“那你就趕快成長,到時候也調到省裏,咱們互相有個照應。對了,要是真能走這房子你就住吧。”關山月道:“姐,我欠你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了。”韓瑩道:“傻小子,你沒欠我啥,是咱們有緣分。”


    這幾天幹部職工議論的都是盛利調到省裏的事兒。有的說是工信委,有的說是工會,也有人說董事長帶盛利一起去省裏找關係,想進個實權部門,眾說紛紜,仿佛是自己家出了個大官似的,都很興奮。


    關山月後來才明白,太行鋼廠的人相對來講有很強的集體榮譽感,畢竟偏於一偶,職工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鋼廠的前途上,一榮則榮一損俱損。所以公司裏能有領導到省裏發展,那對太行鋼廠來講也是大有益處的,也是公司發展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同時,關山月的生活狀態也發生了變化。自從辦完酒宴,煉鋼的人都知道了關山月和盛總關係緊密,而且不是一般的關係。關山月也變成了“上麵有人”的一類人。


    有人就嘀咕,我說怎麽上班一年就能當主任,原來上麵有人啊。看問題中肯的人說道:“你看人家小關,既有能力還有背景,所以提拔的就快。”還有一種人馬上就換了臉色,比如黃飛同誌。黃飛過去是瞧不起關山月的,總認為是走了狗屎運,自己根紅苗正的懼他何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認為關山月的每一步都是盛總提拔的,這關係夠硬!自愧不如。所以再看關山月時多了恭敬,沒了不屑。


    關山月看到黃飛的變化,心裏更是看不起,但是他主動示好,而且是自己的副手,這表麵上還是要過得去的。這一年多的曆練關山月也知道了,目前大部分國人就是這種心裏狀態,遇到事第一想的不是走正常途徑,而是首先想著能不能找到人。誰上邊有人那是一件很牛逼的事,就連能求到人辦事也認為是一種資本,也要大吹特吹一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麽一想也就理解了。


    這幾天王彩總是躲著自己,就連送報表也是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偷偷送來,關山月縱使有千般不舍也不敢去招惹她,矛盾重重地想著,希望她能盡快走出這段陰霾。


    馬上要進入年底總結,評先評優等各種工作繁雜起來。本來關山月想安排王彩寫工作報告,但是看她狀態不佳,自己也不敢招惹她。黃飛也是個大老粗指望不上,所以隻好自己利用值夜班的時間來寫了。


    且說王彩每天躲著關山月,可是心裏苦悶不知道該如何發泄。這天躺在宿舍的床上,聽著窗外北風凜冽,當真是:


    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她知道這天是關山月的夜班,矛盾著是不是去班上揍他一頓。你既然不和我結婚為什麽還撩撥我?陪我練功,教我針灸,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和我接吻?該死的玩意兒,老娘的便宜是那麽好占的?王彩越想越恨,穿好衣服就去了單位。


    關山月正在寫總結,聽到大門“哢嚓”一聲輕響,心裏一顫。這聲音太熟悉了,她還是來了,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王彩今天也沒有打扮成地下黨的模樣,直接就來了。進到屋裏,揪著脖領把關山月從椅子上提起來扔到床上,然後一跨腿就騎在身上。關山月可憐兮兮的說道:“你想打就打吧,別打我臉就行。”王彩被氣樂了,罵道:“你是小白臉?靠臉吃飯的?”真想撓他個滿臉開花,可是又舍不得,高高舉起的小手始終沒有落下來,歎口氣趴在關山月身上吻了上去。


    吻夠了,王彩把手伸進關山月的襯衣裏,摸著他的胸膛說道:“我就是迷戀你身上的味道,一天不見我就像丟了魂似的。你結婚這一段時間,我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兒,你說我該咋辦呀?”


    關山月更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了,哼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王彩惱怒,小手正好摸到關山月的小咪咪上,使勁揪了起來。關山月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說個“疼”字。王彩道:“反正你們男人這玩意兒也沒用,我給你揪掉算了。”


    關山月諾諾唯唯地說道:“它好像有點兒用。”王彩又揪了一下問道:“你說它有啥用?說的有理我就饒了你。”關山月道:“第一,它是用來區分正反麵的。”王彩噗嗤一笑道:“歪理邪說。還有第二呢?”


    關山月見王彩笑了心裏高興,接著說道:“這第二呢,當孩子他媽不在時用來哄孩子玩。”王彩被逗得咯咯直笑。笑了一會兒,王彩羞羞地說道:“要不你哄我玩會兒?”也不管同不同意,解開關山月的襯衣就咬了上去。


    被王彩吸著,關山月心裏癢癢的,便起了反應。王彩被頂的難受,罵聲流氓趴在關山月身上不敢再動。


    關山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兩手捧著王彩的小臉說道:“太晚了,你迴去吧。”王彩眯著眼不想動,喃喃地說道:“一會兒,抱緊我。”


    屋裏暖氣足,兩人身體又好,膩在一起很快就熱了起來。王彩紅著臉脫了外套,然後鑽進被窩說道:“今晚我在這兒睡,不過你不準想歪了,我就是懶得往迴走,而且你必須要穿著內衣睡。”關山月勸道:“你還是迴去吧,我送你都行。”王彩在被窩摸索著把長褲脫下來遞給關山月道:“掛起來。”得,勸也沒用了,隻好接過褲子掛好。看看被窩裏滿臉通紅的王彩,實在沒勇氣鑽進去,想想說道:“你先睡吧,我寫會兒工作總結。”


    到了半夜關山月坐在休息。可是有美人側臥,關山月心裏怎能不波動?半天也睡不著。最後一想,現在已經這樣了,和睡在一起有啥區別?一狠心也鑽進被窩。關山月心見王彩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知道也沒睡著,暗自咬著舌尖開始唿吸吐納,不知什麽時候才混混睡去。


    轉天早上兩人被鬧鍾驚醒。王彩迷著眼翻身抱著關山月親了一會兒,輕輕呸了一口罵道:“禽獸不如!”關山月嘟囔著說道:“你可好,黑眼圈!”爬起來對著鏡子一照,王彩氣惱地迴來擰著關山月肋肉嗔道:“都怪你,還笑話我。”


    關山月一樂,匆匆起來,戴上安全帽先去現場轉了一圈,問了生產情況開會去了。


    見王彩不再傷心,關山月心裏寬慰了不少。不過年底實在太忙了,尤其各種會議比較多,什麽安全生產總結會、科技會議、設備會議等等,開完分廠又要開公司的,各種小會開完了還要開職代會,關山月感到這一個來月沒幹別的工作光開會了。


    還好這一年沒白忙,職代會上關山月和車間再次被評為優秀科技工作者、優秀管理幹部、優秀領導班子稱號。領到獎勵,關山月去了魏濤的辦公室,見屋裏沒有其他人便把手裏的檔案袋放到桌上說道:“廠長,您給了我這麽多榮譽,我請大家吃頓酒,熱鬧熱鬧?”


    魏濤說道:“可打住,年底不怕別的就怕吃飯,媳婦都不讓我進家門了,以後再說吧。你這袋裏是什麽?”關山月道:“沒啥,就兩中華條煙,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魏濤道:“以後花錢的事兒可別幹,咱哥倆還見外?”


    第一次聽魏濤稱哥倆,關山月心裏熱乎乎的,應該講他從內心裏認可自己了。關山月又抽時間去趙起和其他廠長們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說些感謝的話。


    日子匆匆走過,就在大家要忘記盛利這件事時,省裏組織部下來調令,任命盛利同誌為工信委主任!鋼廠頓時又熱鬧起來,成了茶前飯後的話題。


    這兩天關山月和王璐也請了假,幫著韓瑩搬家。韓瑩在省城有房子,前一段時間已經收拾好了,家具都已置辦齊全,隻是收拾一些細軟。這兒忙活著,客人絡繹不絕,好多關係不錯的也紛紛過來告別、幫忙。可是人多了反而沒法幹活,韓瑩隻好一一謝絕。


    冬日的陽光散滿了鋼城,天氣難得的好。終於要走了,韓瑩一手拉著王璐,一手拉著關山月說道:“過去我不能說這話,現在我要走了就說說我的看法。你倆要把目光放遠點兒,不要隻盯著山溝,要多學些本事,有機會爭取調到省城去工作。”關山月說道:“放心姐,我會努力的,咱們爭取省城再聚。”


    韓瑩用力握握他倆的手道:“那我就走了,到了省城記得去看我。”王璐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嗚咽著說道:“好的姐,再見。”韓瑩鼻子一酸,笑著說道:“別哭,多醜啊!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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