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意識到一雙眼睛時時刻刻在盯著自己,所以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到班上第一件事就是把何濤調到車間,堵住別人的嘴。


    李越很快就明白了關山月的心思,於是說道:“你看我也缺個幫手,要不讓何濤跟著我幹?”關山月道:“也行,這樣一個搞工藝,一個搞設備,咱們的力量就均衡了。咱們公司招來大學生就要人盡其才,不然還不如招幾個幹活的,他們還有把力氣呢。”


    李越道:“說的是呢,但是有人總是帶著有色眼睛看待這些問題,而且對外分來的人很有成見。”關山月道:“哎,咱們也管不了別人,隻能做好自己了。”


    李越說道:“好有一件事兒要給你匯報一下,我檢修一班的周劍待崗了。周劍上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昨天我批評了他,他還氣勢洶洶的,而且諷刺我道:‘有本事你開除我?’操!咱還真沒那本事。我說雖然我開除不了你,但是你再不請假就待崗去。這家夥厲害呀,當場就說:‘好,我明天就開始待崗,我看你能把我咋地?’”


    關山月道:“還有這麽橫的職工?”李越道:“他不就是仗著自己的姐夫是當地稅務局的局長嗎。”關山月道:“我知道了,不服從管理那就待崗,看他能堅持幾天。”李越道:“我就是擔心給你找麻煩。”關山月道:“沒事,我這人就這毛病,他弱我就弱,他強我就強!隻要是你做的決定我就支持!”


    李越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咱們擰成一股勁有什麽克服不了的?以後設備這一塊兒我讓你操心我就不稱職!”


    李越走後,關山月想到,如果一個愣頭青和自己吵起來咋辦?和他對罵?和他對打?那都是下策。這趙老四畢竟是個特例,混混一個,打他那是大快人心,可是不能和其他職工也這樣呀?哪成什麽了?況且打壞了還得負法律責任。


    所以,管理最好還是一級管一級。李越還是有一定能力的,檢修工段的事的確自己很少操心,支持他就可以了。黃飛是指望不上的,不給添亂就阿彌陀佛了,因此隻能抓生產工段的班長們,選好人用好人,他們都是個頂個的自己還用操心?管幾個班長總比管一二百個職工簡單吧?


    挨個評判這幾個班長,雖然各有特點,但是總體上能力還可以,然後就是看他們能不能和自己一條心。關山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這第一步就是用好人。班長是自己在職工中的代言人,車間工作的好壞都是從他們嘴裏說宣傳出來的。而且他們做的好壞也代表這車間的形象,因此人品也很重要。所以這班長首先人品好,然後有能力,還要和自己一條心,這以後也是自己用人的標準。


    第二步就是要控製班長的權利。過去班長考核有點隨意,尤其是給自己嘉獎這是很敏感。雖然有製度可依,但是好多時候職工不理解,這也是目前主要的矛盾。關山月打算把班長的獎金拿到車間來發放,不讓他們參與班組的二次分配,這樣就避免了這種矛盾。同時可以提高他們的待遇,從而提高積極性。


    第三步獎金發放製度化,公開化。產量、質量、安全、都規定的明明白白,讓職工自己都會算自己應該拿多少錢。職工就是來掙錢的,這方麵沒有矛盾,心氣自然就順,才能建立公正公平的車間文化。


    於是關山月叫來王彩,把獎金的發放原則詳細講清楚,讓她打印出來發到班組討論,收集意見,並負責以後的統計和考核。


    王彩整理出來後讓關山月審核,關山月看後說道:“不錯,把電子表格都做出來了,這以後隻添數就行,簡單多了。”得到關山月的表揚,王彩很高興,看著關山月又說道:“主任,我聽主控的人說,黃飛四處說我是你的秘書,太可惡了。”


    雖然王彩罵黃飛可惡,關山月看她好像並沒有多厭惡的樣子,想想說道:“我也聽說了。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也隻有小人才能做得出來。隻是對不住你了。”王彩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道:“要是讓我抓了現行非得揍他一頓不可。”關山月心想,這倒不錯,哈哈。


    王彩又說道:“不過你那天到了配秘書的級別,我倒是願意給你做秘書兼保鏢的。”關山月哈哈一樂道:“那我要好好努力了,有你這樣的美女保鏢也挺神氣的。”


    王彩也樂了,過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問道:“聽說主任的對象很漂亮?”關山月看著紅暈飛頰的王彩,心想必須斷了她的念想,於是說道:“是吧,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很喜歡。我們年底準備結婚,到時候喝喜酒去啊。”王彩的臉上立刻黯淡下來,低聲說道:“那先恭喜你們了。”


    看著王彩出了門,關山月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從練了胎息功之後,不自覺地產生了一些武俠情結,對這個英姿颯爽的“女俠”從心底裏想親近想交往,隻是自己的角色決定了自己不能和她走的太近。估計她也是見自己能文能武,所以才仰慕有加。看到她難過,真想去安慰安慰。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進了寒冬。車間的生產已經梳理的很順,能抽出時間關注煉鋼新動態,學習新技術了。


    這段時間的胎息功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丹田內力充盈,感到全身放鬆、無預備動作時,也能瞬間爆炸式地出擊,令人防不勝防。而且平時的唿吸也變得微弱綿長,但是再針刺激發潛能已經不如過去效果明顯,練功的進境慢了下來。不過關山月也沒想在這方麵又多高的成就,隻要能更好地配合兩儀神針就好。這期間王彩總想和關山月比試比試,都被關山月婉拒了,帥哥靚女頻繁的身體接觸那很容易擦出火花的。


    還有一件好事就是他們的高效改造通過了專家組的評審,獲得了省級科技進步二等獎,幸運的是掛上了關山月的名字,雖然排在最後。


    這天技術科通知他去拿證書。關山月去李玫那兒拿了證書,然後到了王振亮的辦公室。關山月說道:“謝謝王大科長,還給了兄弟個名分。”王振亮說道:“這話咋聽得這麽別扭,你又不是小三。不過你能理解就好。”關山月道:“我看我現在的地位越來越差,過去來你還親自給我點煙、倒水的,現在理都不理。”


    王振亮道:“你又不是四肢不全,憑啥我伺候你?”關山月道:“看來你這腰是好了,用不著兄弟了。”王振亮嘿嘿一笑,抽出一支香煙遞過去說道:“這哪能呢?來哥給你點上。”


    兩人貧了一會兒,王振亮說道:“我看你是越來越輕鬆了,小尾巴也翹起來了。”關山月道:“兄弟這叫無為而治,我在不在車間絕對一個樣。”王振亮道:“那你還有啥用?離下崗也不遠了。”關山月道:“這也是個理兒哈。難不成自己製造點難度?沒困難製造困難?”王振亮道:“我看行。”兩人哈哈一樂。


    一會兒王振亮道:“不過這困難真要來了,公司要組織品種開發,咱也沒幹過呀!”關山月道:“啥都有第一次,不幹永遠也不會的。”王振亮道:“你倒是不嫌麻煩。不過要是開發我想先從你們車間開始,畢竟你們的技術實力要強點兒。”關山月道:“我肯定大力支持你的工作,以你馬首是瞻。”王振亮道:“我怎麽聽著像罵人呢?”關山月道:“沒文化真可怕,沒上過小學?”


    王振亮又笑著說道:“去!你小子是啥好人?你也夠狠的,黃飛在你那兒基本上和他小舅子一般被架空了,有點手段。”關山月道:“我不是公報私仇,而是他一直小動作不斷,讓我無法忍受。”王振亮道:“對,手段就得硬,這樣別人才不敢小看你。不過別看他現在不得勢,隻要你走背點的時候他就會站出來咬你。”關山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也決定不了他的命運。”


    王振亮又道:“你知道不?他和張廠走的都很近,我看這件事張廠對你也有點兒看法。而且你這種中立的做法他們反而認為你比較孤傲,所以你不能走背點,不然他們會群起攻擊你。”


    關山月也意識到嚴重性,說道:“是啊,盛極必衰,幹工作哪能一帆風順的?不過這種局麵已經形成,我也不想刻意去改變,目前隻能低頭做人,潛心抓好工作,等有合適的機會能改善最好。”


    從王振亮的辦公室出來,關山月剛才領證時那一點兒喜悅的心情也被衝沒了。張廠自然希望自己戰隊站在他的身邊,可是自己肯定不能這麽幹,必須團結在廠長、書記的周圍。幸好廠長和書記還比較團結,要不真不好做。看來以後還不能得意,工作更不能有一點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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