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班上,關山月把年度工作報告逐字逐句修改了幾遍,自己感到很滿意了,於是交給了段主任。段立功大致翻了一遍說道:“夠快!先放到這兒我再仔細看看。坐,咱倆聊聊天。”


    關山月坐到沙發上,段立功信口問道:“小關有對象沒?”關山月如實迴道:“談著呢,在二車間主控室,叫王璐。”段立功“哦”了一聲說道:“倒班呢,我好想麵熟。不過女孩子上中夜班可不方便。”關山月說道:“是呢,這不要我每天接送呢。”


    段立功點點頭又問道:“入黨沒?”關山月道:“還沒呢,不知道怎麽寫。”段立功說道:“這事兒我能幫你,迴頭我找個人幫你寫寫。年輕人要追求進步。”關山月趕緊說道:“那太謝謝主任了。”段立功哈哈一笑道:“這是小事兒,現在入黨不像我們那時候複雜,幾乎不用政審了,隻要年限夠,沒犯大錯就能入。”


    段立功喝口水又說道:“你到車間也有半年了,你認為咱們車間還有那些不足之處?”關山月想想說道:“主任,我覺得首先要解決職工獎金的公平發放的問題。目前的狀況是為了調動班組的積極性,班組的考核權利比較大,導致有的班組時常因為獎金發放出現矛盾,而且有時矛盾很突出,甚至鬧到廠部去的都有。”


    段立功又點點頭說道:“這我過去也聽說過,你有什麽好的想法沒?”關山月說道:“我認為首先是用好人。班長兵頭將尾、承上啟下,是個很關鍵的崗位,所以這第一品質要好,不能見錢眼開;其次呢怎樣想法從製度上規範獎金發放,不過這方麵我沒細想過。職工上班就是為了掙錢,而獎金發放涉及到公平的問題,車間要講正氣,這樣才好領導,才能團結一心。”


    段立功說道:“說的不錯,要講公平講正氣。年紀輕輕就很有想法,不錯,以後要努力工作,咱們擰成一股繩,這小小的車間咱還幹不好?對了,這一點寫進工作報告裏了嗎?”關山月道:“沒有,這是關於車間的指導思想的問題,我沒敢寫。”


    段立功滿意地看了關山月一眼說道:“以後給我寫東西,你想到什麽就寫什麽,大不了我刪了不就完了。”關山月道:“我明白了。”


    這時電話響了,段立功聽完電話臉刷地白了,急促地說道:“快走,有人從操作平台上掉下去了。”


    關山月一聽,心裏也是一緊,平台六米多高呀,那還不兇多吉少?兩人衝到廠房口時,幾個職工已經把人抬了出來。


    段立功急吼吼地問道:“怎麽樣?”班長道:“張軍路,目前還昏迷著呢,就是腿折了,別的地方沒看出來。我們已經打120了。”關山月看了一眼,見張軍路的一隻腳扭了九十度都快翻過來了,情急之下喝道:“放下他!”


    這一聲大喝,在場的人都是一愣。關山月顧不得別人的眼神,又喝道:“快放下他。”人群被他的氣勢鎮住了,不自主地把張軍路放到地上。


    關山月搶上前抓住他的腳,摸了一會兒,雙手同時用勁,就聽“哢”的一聲輕響,那腳便正了過來。同時張軍路“啊”的一聲大叫道:“疼死我了!”


    醒了!大家興奮地喊道:“醒了,醒了!”


    關山月上上下下把他摸了摸個遍說道:“別的地方應該沒骨折。”張軍路道:“我手疼。”關山月摸了摸手腕說道:“應該是挫傷,問題不大。目前看頸椎、胸椎、腰椎問題都不大,不幸中的萬幸!不過要到醫院拍完片子再確定吧。”


    見張軍路醒過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等120趕來,主任帶著關山月和班長一起去了醫院。


    遇到傷員一般都是特事特辦,很快片子就拍出來了。醫生得出的結果和關山月判斷的幾乎一樣。當醫生知道是關山月做了緊急處理,把傷腳給正過來時,忍不住誇道:“小夥子,不錯,人才呀!咱倆得留下聯係方式。”關山月被誇的輕飄飄的,說道:“僥幸,僥幸。嚴重了我就不會處理了。”


    剩下的事就簡單了,給張軍路打上石膏,迴家靜養就可以了。


    在迴廠的路上,段立功好奇地問道:“你還會正骨?”關山月道:“小時候跟家裏的一位爺爺學過。高考時想考首醫的,結果沒考上。”班長問道:“那麽小的年紀有人讓你練手?”關山月隻知道這個班長姓王,尷尬一笑道:“這個真沒有,就是給狗接過骨。”班長哈哈大笑:“這要是張軍路知道了還不跟你拚命?笑死我了,等張軍路好了我得和他說說。”


    段立功也是哈哈一笑:“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關山月嘿嘿一笑:“道理一樣。”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輕鬆下來,段立功說道:“小王,這次事故你們要好好總結,迴去把事故經過寫出來,車間還要通報的。”班長立刻蔫了,說道:“我知道了,下班之前我交到車間。”


    段立功想想說道:“這樣吧,迴去你找萬主任,讓萬主任組織開分析會。要刨根問底舉一反三,一定要本著四不放過的原則把事故處理好。哎,沒事兒就好啊。當時把我嚇慘了,剛當主任就要給我來個下馬威?”


    班長難為情地說道:“主任,這都是我工作安排的不細,以後一定吸取教訓。”段立功歎口氣說道:“這教訓呀,好說卻不好吸取呀。”


    班長慚愧的低著腦袋,過了一會兒說道:“段主任,你新官上任去呂老爺廟裏上燒香沒?過去隻要換新領導都去的,你雖是文化人,我覺得也應該去。我們這兒的人對呂老爺很崇敬的,而且也很靈的。”段立功道:“還沒顧得上呢。看來這唯物要講,唯心也要講啊。”班長迎合道:“對,不過說了就要去的,這事不能馬虎。”


    段立功說道:“好,晚上就去。小關,晚上和我一起去。”


    關山月心想,怎麽和村裏的老百姓一樣?小的時候跟爺爺沒少去過。得,這是要重操舊業了,哈哈。


    下午段立功從廠立功部開完會迴來,一直笑眯眯的。關山月心想,這出了工傷沒挨訓還受到表揚了?咋這麽開心?


    一會兒段立功來到關山月的辦公室,笑哈哈地說道:“小關,這次你可成名人了。”見關山月疑惑不解,段立功說道:“你不知道,開完會廠長問我,你們車間的小關還是醫生?你猜我咋說的?”


    關山月笑道:“你沒說我隻給狗接過骨就好。”段立功哈哈大笑,說道:“那哪能。我說我們小關可是中醫世家,針灸、正骨無一不精。哈哈,適當的吹吹也是應該的,怎麽樣,沒吹過頭吧?”關山月道:“你這麽一說,我還得迴去重新把中醫撿起來,要不還不露餡?哈哈。”


    段立功又樂哈哈地去別的辦公室說去了。


    下班的路上,王璐問道:“聽說你給張軍路正骨了?職工們傳的可神了,說你手一抖就把人家的腳給正了過來。看來你沒吹牛啊。”關山月牛氣衝天地說道:“你老公是吹牛的人嗎?”王璐啐道:“呸,你是誰老公?對了,我爸媽迴來了,你啥時候去見見?”


    關山月立刻蔫了:“你媽媽會喜歡我嗎?我咋就害怕呢?”王璐氣憤地罵道:“你個混蛋,你強奸我時咋就不怕呢?”


    關山月馬上獻媚道:“寶貝兒別生氣,我去這點兒小事兒還能難倒我?你說啥時候去都行。”王璐道:“我要先給媽媽透透風,如果沒什麽事星期六中午吧。”關山月應道:“好,我準備準備。對了,晚上我和我們主任一起去呂老爺廟上香,要不我也給咱們算一卦?”


    王璐馬上製止道:“不行,不能抽簽,咱們的命運隻能自己做主。再說了,你都把我那個了,要是算的不好你還把我甩了不成?”關山月道:“對,咱們的命運自己做主,咱爸媽要是不同意,我就跪在家門口不走,怎樣?”


    王璐滿意地說道:“這還差不多,孺子可教也。來,姐姐賞你一口。”被皇後賞了一口,關山月蹬鼻子上臉,偷偷摸了摸和自己身上不一樣的地方才罷休。


    把王璐送到樓下,王璐說道:“你身上還有錢嗎?”關山月道:“有二百,你用嗎?”王璐道:“我不用。晚上和你們主任去上香,這香火你主動買了,也用不了多少錢。”關山月親了一口道:“你懂得真多,真是我的賢內助。”


    王璐推了他一把責怪道:“你作死呀,這兒的人都認識我。”說完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廚房,隔著玻璃見人影一閃,肯定是被老媽看到了,氣的王璐踢了關山月一腳。關山月嘿嘿一笑道:“這也好,咱們就不用偷偷摸摸了。”王璐罵道:“厚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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