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州城牆上,李世民、長孫無忌、李神通等幾個李閥高層卓然而立。


    幾年前,李閥突然起兵,集結三萬兵馬,想著趁其不備,打下霍州。


    可哪裏想到,宋老生仿佛早就看穿了李閥的野心,早就有所準備。


    對方不但將計就計,讓李閥損失慘重,一開頭就失去了滔天氣焰。後來更是駐守在霍州,也不管李閥如何就是不派兵出城圍剿,最終落得對峙的結局。


    後來王簡的身份暴露,才知道那“楊廣”早就從單婉晶那得到了一些情報。


    李世民每次想到這,都自嘲不已。


    虧得還打算用東溟賬簿來嚇唬老爹,進而造反奪取天下。可哪裏想到,人家早有準備卻不聲不響做著防備,偏偏還不擔心。


    以前李世民還有些不忿,覺得“楊廣”是在小看他,小看李閥。


    現在迴想起來才明白,“楊廣”的確有這樣的本錢。


    而且如今的局麵,讓他更加難受,心如刀絞,卻不得不依照對方的謀劃,不停要求突厥增強兵力來幫助李閥。


    他看得很清楚,沈落雁、李靖都是不可多得的軍略天才。他們的實力也都不弱,手底下還有秦瓊、宋老生、屈突通等猛將,又有單婉晶、獨孤鳳等高手在。


    好幾次,隋軍都有機會剿滅他們的主力軍,至少霍州是早就保不住了。


    偏偏隋軍一直都是不緊不慢,對大好的局麵,以及李世民專門謀劃的兩次引君入甕,都毫不在意。


    剛開始,李世民還以為對方看出了自己的計謀。


    後來方才明白,人家是把李閥當成了誘餌,在釣突厥呢。


    李世民剛猜到這一結果,不敢相信,甚至無邊的憤怒。


    但最後,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甚至根本沒對任何人說明。


    隋庭有這樣的自信,南方的狀況他也派人調查過,知道得很清楚。


    隨著南方的安穩和發展,那裏成了隋庭最大的底蘊,他們可以堅持多年的拉鋸戰。


    可李閥不行,地盤內的人口已經非常稀缺,兵力都在多次的廝殺中嚴重不足。


    若非突厥騎兵,根本堅持不到現在這地步。


    如今,李閥的局勢越來越糜爛了,李世民也早心力交瘁。


    他看著城外糾集起來的隨軍,還有軍陣後麵,一排排的投石機,心中就一陣苦澀。


    迴頭掃了眼北方,呢喃道:“這也是我為中原唯一能做的了,希望你能抓住機會,否則我死也不甘心。”


    既然選擇了爭霸天下,最終失敗而死無全屍,這是每個造反者本就該有的心理準備。


    李世民有著驚人的魄力和膽略,同樣也有著他人很少擁有的胸懷。盡管後來皇帝坐久了,連魏征的墓碑都給推了,公主和對方長子的婚約都變卦。


    但能霸絕天下的人,胸襟寬廣是必然的,否則何以有人願意輔助?至少沒當上皇帝時,還可以保證。


    君擇臣臣亦擇君,雙方都是有自主權的。


    在知道了王簡的謀劃,李世民毫不猶豫就把突厥給出賣了。


    無論如何,他都是中原人,能夠在死之前陰一把突厥人,何樂而不為。


    突厥和李閥的合作,一直以來都占據著主導地位,李閥雖然不慫,但也被對方咄咄逼人給弄得很狼狽。


    何況,如果他闡明了這一點,突厥還會中計嗎?


    這對李閥沒好處,對中原同樣沒好處。


    就算突厥離開這戰爭泥潭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對“楊廣”造成威脅。


    太多的理由了,自然樂得配合。


    可如今看來,隋軍已經不打算繼續耗下去了。


    “秦王,隋軍強盛,不再做任何試探,我們受不了多久。”


    “他們圍城了?”


    “圍三缺一。”


    “嗬!”


    李世民哈著氣,搖搖頭。


    他相信,那空著的北城門肯定不會有多少埋伏,最多就是意思一番。


    隋軍就算大動作,也不會斬盡殺絕,他們還需要給李閥、突厥更多的希望。


    如此才能不斷焦灼,最好突厥更多兵力來援,可以斬殺更多突厥生力軍,到時候也能為攻伐草原而做準備。


    李世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樣的心思,當了幾年的棋子,看起來似乎還不錯,至少還活著。


    “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著,笑得太用力,眼淚都出來了。


    李神通、長孫無忌等人跟著,一塊下了城樓。


    與此同時,城外的沈落雁一聲嬌叱,數百架投石機紛紛開火。


    天空的破空音,讓霍州本就已經殘留不多的居民和士兵驚恐莫名,紛紛四處逃竄著。


    轟轟轟!


    一塊塊巨石砸落在霍州城中,房屋塌方,碎石四射,引發無數慘叫。


    迷亂解禁,一切都簡單了。


    投石機這種古老的攻城利器,當然是首選。就算沒有迷亂,王簡自己都能研發出來,無非是力的最基礎運用。


    拉突厥進入戰爭泥潭,所以特地不解決掉李閥,自身的損失自然也不會少。


    其他的都無所謂,可人口無論是在哪個朝代都是珍貴的資源。


    特別是合格的士兵,更是珍惜無比。


    王簡自然不舍得把自家軍人消耗在對峙中,所以多數都會改造裝備,減少士兵的損失。


    到如今對峙三年多了,小規模的衝突每天都在發生,士兵也每天都在損失。


    但人數並不多,才過萬而已,這也多虧了大量普及的消炎藥和外科手術技術。


    沈落雁無所事事的情況下,不是管理長安方麵的軍政,就是培養醫生,也不算悠閑。


    當然了,王簡也必須得緊趕慢趕地過去滿足她們。


    這麽多年的時間,若是一直處在空虛寂寞冷的程度,遲早會發飆的。


    何況不僅僅是沈落雁,獨孤鳳、單婉晶可都在長安。


    所以王簡隻能自己跑過去了,還好,實力解禁了一部分,趕路也不需多少時間。


    偶爾還會去長安住幾天,三女也會趁著空閑趕迴江都,這可是真正的千裏江陵一日還啊。


    數百架投石機發飆,霍州城再無阻礙,幾輪過後,隋軍轟殺而去。


    同一時間,虛行之、張須陀、羅士信在金墉城外,投石機大作,瓦崗寨殘軍哭嚎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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