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杳心頭存的那一絲絲僥幸,最終也隨著梁翊川的話,煙消雲散。


    庇護了她多年的人,到頭來才是害她一家的劊子手。


    蘇杳杳慘笑一聲:“天理昭昭,你自己做過的事,還用別人說嗎?”


    梁翊川撕下一條衣擺,把傷口用力勒住。


    “蘇杳杳,不管你是怎麽知道的,這兩刀,就葬送了我對你的情分。”


    梁翊川目光兇狠:“當年初見你,那時你父親還是軍中的押糧官,深得長寧王器重,你嬌柔又有股子傲氣,我那時候就想,你這樣的女子,若能在我身下,那該是什麽滋味。”


    蘇杳杳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就因為這個?”


    “沒錯,就因為這個,你觸動了我最原始欲望,我就是想得到你。於是,我就費盡心思,設計讓你父親丟軍糧,他確實有些本事,那種情況之下,還能頑強抵抗。隻可惜,那批糧食,是注定不能運到軍中的。”


    蘆葦中的顧蓉蓉和冷星赫對視一眼,按捺住,聽著梁翊川往下說。


    這件事,或許就是長寧王被陷害的關鍵。


    蘇杳杳問道:“為何?難道,那批糧本身就有問題?”


    “你說得不錯,果然聰明,”梁翊川臉色蒼白,他能感覺到後腰已經痛到麻木。


    若非不想在蘇杳杳麵前示弱,不想讓她看到狼狽痛苦的模樣,早就坐在地上休息了。


    “那批軍糧,究竟是怎麽迴事?”蘇杳杳問,“我爹早就死了,難道時至今日還不能讓他死個明白嗎?”


    “軍糧本該由戶部撥放,隻不過,京城遙遠,又拖欠了幾個月的軍餉糧食,長寧王等不及,就從附近州城借糧,待戶問糧食一到,再去還上。”


    “這種做法也不是長寧王先想出來的,大部分駐守邊關的,都這麽做。地方受駐軍保衛,給駐軍一些方便,也是互惠互利的事。”


    “隻可惜,長寧王不知道的是,附近州城,自身難保,早就沒有多少糧食,借給他的,是州衙最後一點,是斷然不能叫他弄走的。”


    蘇杳杳搖頭:“不可能!我父親做事嚴謹,不可能不檢查。”


    “沒錯,你父親的確檢查了,正因為他檢查了,所以才會有半路的截殺。”


    顧蓉蓉看著梁翊川暗影中的笑臉,心頭一陣寒意竄起。


    和冷星赫對視一眼,都瞬間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如果蘇杳杳的父親不檢查,到軍營之後,糧食的事可以栽到他頭上,但他檢查,州官就必要給他裝好糧,可這糧不能給他,就隻能在半路劫殺搶迴。


    好歹毒的手段!


    “你父親英勇,拚死保護糧食,州官的手下沒能搶迴,隻好求助。”


    “於是,第二撥人就出現了。”


    冷星赫記得,父親曾提到過此事,據說第二撥搶糧的人,身手非常不錯,動手時隊伍配合頗有些章法,不似尋常匪徒。


    也正因為如此,蘇杳杳的父親不敵對方,糧食被搶走,他強撐著再追上去時,糧車已被燒毀。


    現在想來,被燒的那些根本不是真正的糧草,而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


    冷星赫無聲握緊拳頭,那些該死的貪官!


    梁翊川繼續說:“那個姓吳的,就是個爛賭鬼,輸了不少錢,又被人追債,若是被長寧王發現,必被軍法處置,死路一條。”


    “我找到他,給他錢,助他逃走,唯一的條件,就是讓他帶上你被杖刑昏迷不醒的父親,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再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梁翊川走到蘇杳杳麵前,手裏握著那把匕首,“本來想著,你若懵憧無知,就這麽養著你,哄著你玩兒,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偏要弄個清楚。”


    “你瞧,好奇總是會害死人,你說是不是?”


    蘇杳杳輕笑,緩緩直起身:“我死怕什麽?我父母都死了,這幾年我不知真相地活著,恨不早當初跟他們一起去了!倒是你,梁大人,你舍得死嗎?”


    梁翊川笑笑,把玩手中匕首:“你不會以為,就憑這麽一把小玩意兒,就能殺掉我吧?”


    蘇杳杳輕挑眉:“不能嗎?”


    “不如大人仔細體會一下,你的傷口,可有什麽異樣?”


    她不說,梁翊川並沒有覺得,現在一提醒,不由眉頭微蹙。


    那處傷口,似乎還在不斷往外滲血,並沒有因為他包紮就停止。


    他目不轉睛,看著蘇杳杳,眼底似能撲出兇猛的獸。


    蘇杳杳無懼迴視,笑聲由小變大,放肆又淒厲:“哈哈,梁翊川,你沒想到吧?我在這匕首上,抹了毒,傷口或者不能要你的命,但這毒,能讓你血流加速,血流不止!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梁翊川心頭一震:“毒婦!”


    抬手就要把匕首刺入蘇杳杳咽喉。


    “哧!”一道淩厲風聲撲來,直奔他手腕。


    梁翊川不得不收住刀勢,後退幾步,與此同時,兩道身影衝他撲過來。


    梁翊川立即擺出架勢,準備接受攻擊,但意外的是,人家並沒有攻擊他。


    顧蓉蓉扶起蘇杳杳:“沒事吧?”


    蘇杳杳搖頭。


    冷星赫站在梁翊川麵前,神色鄙夷:“與你動手,髒了我的手。”


    梁翊川眼底染上怒色:“你是何人?”


    冷星赫嗤笑:“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這語氣,這神態,梁翊川腦海中轟然一響。


    “是你,冷星赫!”


    “沒錯,是我,梁翊川,我來了,待如何?”冷星赫負手而立,“如今,你還要與我比試嗎?”


    “你!”梁翊川看看他,又看看蘇杳杳,“是你告訴她的?是你讓她對我暗下毒手?卑鄙!用此陰損手段,冷星赫,你也不過如此,枉你還經常自詡光明磊落,呸!”


    顧蓉蓉打量梁翊川幾眼:“你呸誰?暗下毒手?別人卑鄙?你烏鴉站在煤堆上,光看得見別人黑,瞧不見自己黑吧?再說,你和我家世子,有什麽可比性?”


    “梁翊川,你自私狹隘,自以為有幾分能力,就天下唯你是老大,別人看不見你,就是別人瞎眼,你就是懷才不遇,嗬,你啊,井底之蛙!”


    “也不睜開眼睛看看,天下之大,有才能的人何其多?你算老幾?我家世子隻有家世嗎?他的武才學,兵法謀略,人品相貌,哪樣不及你?”


    “就算不提家世,你就穩贏了嗎?我才呸!就會抓住別人有家世這一條,抹殺其它的優點。他有家世怎麽了?是搶你的祖宗嗎?他沒家世,也輪不到你,知道為什麽嗎?”


    “你就沒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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