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打也得打。


    若是不打的話,日軍主力上來,平壩子是守不住的。


    自己可不能賭。


    74軍是當前唯一在這邊的兵力,第一兵團其餘的兵力都上前線了,自己如今負責了側翼的安全,倘若不構建兩條防線為依托,一旦平壩子讓日軍後續部隊給打下來了。


    就真守不住了。


    “就算是用人命填,用牙齒咬,哪怕就算是剩下我們,也要將二道彎撕下來。”俞軍長輕微歎息了聲道。


    黃昏的時候,來到這,俞軍長一看就知道了不好打。這才讓從58師抽調出來兩個營,過來協助,準備明個咬下這個地方。


    張副官在旁邊聽出來,俞軍長其實是不想下達這樣命令的。


    一旦他說出這一番話,那就是真的要用士兵去擋敵人的機槍,為強攻的兵力開路。


    “軍長,能不能聯係一下空軍方麵,能夠……”


    空軍?


    別提了。


    老虎崽那邊已經給自己來了電文,他已經跟第九戰區上報,希望空軍能夠抽調過來一部分守衛。


    但是,空軍根本就抽調不出來飛機,都給牽製在正麵區域,那有空軍來這。


    就算是抽調一兩架過來,作用也不是很大。


    碰上對方戰鬥機,照樣會給打下來。


    這還是假設,關鍵是,沒飛機,沒飛機。


    “我哪裏去弄飛機去。”俞軍長憋屈的說了聲轉身就往臨時指揮部走。


    前腳才踏進指揮部,還沒有等到他從黑暗中摸出來一根香煙。


    突然二道彎上轟的一聲,緊隨其後,爆炸聲接二連三。


    他撒開腳丫子就跑了出去。


    “望遠鏡望遠鏡。”俞軍長來到外麵,隻能見到二道彎在發生爆炸,借助火光,他甚至還能見到日軍的士兵在逃竄。


    他興奮的將手往後麵晃動,示意副官將望遠鏡遞給他。


    張副官趕緊將望遠鏡遞給了俞軍長。


    望遠鏡一看,就清楚多了。


    挨收拾了,是對方的機槍陣地,不但是正麵馬路的機槍陣地,甚至側麵的日軍機槍陣地也在發生爆炸。


    “那小子跳鐵扇公主肚皮裏麵去了,娘希匹的,機會來了,”突然之間自信滿滿的。


    俞軍長雙手叉腰抬手指向了遠處;“命令,特務團正麵強攻,58師增援團從側翼展開進攻。”


    周衛國幾個人如今在這裏麵鬧的聽歡快的。


    黑燈瞎火的,外麵上又是人最困的時候,這對於他們的偷襲,無疑來說是絕佳的掩護。


    幾個人兩人一組展開偷襲。


    至於如何保護自己,周衛國沒有強調,他相信特工隊的人能夠在這樣的地方很好的保護自己。


    端起步槍,帶著蕭雅,跟隨著不知道是那個大隊兵力的士兵,周衛國也跟著往前麵跑。


    反正現在,大家都是一樣的衣服,誰也不認識誰,而且下麵敵人進攻,更加沒誰去查探他究竟是那頭的。


    跑著跑著的,周衛國往邊上挪動,越挪動越靠近草叢,最終他伸出手拉著蕭雅啊的一聲倒下迅速往遠處的林子裏麵爬……


    “衛國,咱們跑什麽啊,不應該是去前麵接應他們上來嘛?”蕭雅沒有明白,在往前爬了將近幾十米後,她迅速起來拉扯了下周衛國的衣服。


    “你想多了吧你,咱們現在穿的可是日軍衣服啊,黑燈瞎火的,你想自己人將你打成篩子啊,還接應,別在半路上將自己給帶走那可就虧大了。


    就算不帶走,受傷都心疼,打自己身上無所謂,可不能打蕭雅頭上。


    蕭雅恍然大悟,她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有一顆愛國的心,可現在穿的衣服是日軍的,下麵的讓人,還真就不認識。


    “走走走,趕緊去咱們待的地方,我想他們幾個也反應過來了。”周衛國拉著蕭雅的手一邊走一邊說。


    反應過來了,那要是沒反應過來怎麽辦?


    周衛國感覺不到蕭雅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微微有些涼意的手輕微顫抖了下。


    “都是跟隨我那麽多年的老兵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連打了就跑的自覺性都沒有,那就是腦門被夾了,今天不死這,早晚有一天也會死在其他地方。”


    周衛國停了下來將自己的步槍往旁邊一放;“有些東西,總是需要他們自己去發現和體會,光說,是永遠不會記在腦袋中的。”


    蕭雅沒說話。


    經曆了太多,她也明白,戰火無情,子彈不長眼,她正是知道這個道理,才會在離開金陵抵達了除州在送完了川軍團的家書後,決定不在離開衛國,隨時做好了為她擋子彈的準備。


    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跟周衛國說過,隻是跟田靜說過,田靜的想法,是和她差不多的,兩人甚至都商量好了,真到了那一天,她也會毫不客氣的挺身而上,為周衛國擋子彈。


    “我明白了,那咱們去等他們吧,希望他們,都活著。”


    “八嘎。”


    往前走了幾步,斜對麵傳來的一句日軍話讓周衛國和蕭雅一哆嗦。


    直覺告訴他,怕死跑路的日軍,不會是一個。


    “衛國,日軍底層士兵用你的話來說,都洗腦了,他們以死為光榮,怎麽可能會做逃兵。”


    蕭雅壓低了聲音在周衛國耳邊輕聲道。


    這話自己還真就說過。


    日軍的底層事情是來自底層的,沒讀多少書,容易忽悠,也容易洗腦,但是日軍中高層就不是那麽好忽悠了,該跑路的時候絕對不會客氣。


    誰會跟死過不去。


    自從開戰來,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拿著刀子自裁的日軍軍官。


    穀壽家,自己祖墳都給他刨了,這種羞辱他都能吃吃喝喝,死,想多了不是。


    當然也不是沒有拿著刀子就抹自己肚皮的。


    這種一般是真心的給打絕望了,迴去也是一個死,死了還會被當做逃兵無能,死戰場上,好歹能得一個名聲。


    那左左木、酒井、以及讓自己在金陵很友善成為朋友的中村。這種都是中左以及以上的。


    他們誰想死過,照樣不是跟自己達成合作關係嘛。


    而這其中典型典型怕死完全曝光無所畏懼的,也不是沒有。


    但那是很少的。


    “八嘎,我究竟是哪根筋抽風了,居然聽了你的。”遠處憤怒的咆孝聲傳來,打斷了周衛國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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