媧蠓有些放心不下,這狐兒平時看起來似乎有些呆傻。她放下盛著雞肉的盆子,出去在院子裏四處找尋。


    “狐兒!狐兒!”媧蠓在自己住的第一進院子裏,一邊唿喊一邊到處翻找,沒有找到狐兒的蹤影。


    媧蠓想了想,又到到第二進院落裏去尋找。見裏麵沒有點燈,她又迴住處拿了一個燈籠來照亮。


    等媧蠓再度迴到第二進院落時,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努力想了想,是了,自己因為馬上就要迴轉,故而沒有關門,如今院門雖然沒有鎖,卻是緊緊的關閉著的。


    媧蠓沒有在意,這裏是會館,有人進出是很平常的事。她打開院門,裏麵黑漆漆的,隻有荷塘裏的水倒映著昏黃的朦朦朧朧的月亮光。


    媧蠓心裏沒來由的湧起一種怯意,這讓她不由得笑了起來。莫不是這兩日被這裏那些嬌嬌怯怯的小女子感染了?竟然怕起黑來。


    她定了定心,走進院門。假山、樹影……風吹過樹梢響起一片“沙沙”聲。媧蠓知道裏麵有一個很大的荷塘,不過她知道雪狸怕水,不會到那裏去。


    媧蠓順著遊廊往北走,輕輕的唿喊著雪狸的名字。待走到那個通往後院的角門時,媧蠓發現這個門是鎖住了的。


    她知道這個門的後麵是吳管事的住處。隻要領主不住在這個院子裏,吳管事平時會走這個角門到會館來。


    為了表示對領主的尊重,即使領主不住在這裏,角門的鎖也永遠都會在領主的院子裏。


    角門上有一個活動的小門,吳管事平時進出,都是通過這個活動門開關角門。


    媧蠓知道以雪狸那笨拙的樣子是不可能越門而過的,她鬱悶的歎息一聲,因擔心雪狸失足掉下荷塘,媧蠓又用燈籠在荷塘裏照著。


    媧蠓唿喚“狐兒,狐兒”的聲音驚動了後院的吳玉匣兄弟二人。吳玉匣不由得一驚道:“那隻狐狸又來了嗎?”


    二人亦打起燈籠走出門到處搜尋,後院與前院不同,這裏幾乎一覽無餘,沒有可以藏起一隻白毛狐狸的地方。


    果然,很快一個白影子從一棵樹冠上跳出,狠狠的撲向吳玉匣。吳玉匣吃了一嚇,本能的揚起手裏的燈籠來遮擋。


    狐狸好像受了很大的驚嚇,“嗷嗷”的嚎叫著撲過來,先是撲滅了吳玉匣手中的燈籠,又伸出爪子,拍向吳玉匣的麵部。


    吳玉之見狀急忙上前來給吳玉匣解圍,“噗”的一聲,他手裏的燈籠也被撲滅了。院子裏一下子又重新歸於黑暗。


    兩人一狐在黑暗裏搏鬥,不時傳來狐狸的慘叫聲。吳玉匣兄弟二人一邊抵禦著狐狸瘋狂的進攻,一邊麵麵相噓。


    他們因為忌憚這狐狸是仙,又是領主所養,不敢下狠手,怕被反噬。如今這狐狸叫的這麽淒慘為哪般?弄得好像他們二人要殺了這狐狸似的。


    媧蠓在外麵聽見狐兒的聲聲慘叫,焦急萬分,她拚命的晃動著角門,高聲叫道:“吳管事!吳管事!何苦跟一隻狐狸一般見識?那是領主的狐狸!”


    吳玉匣聽到媧蠓的叫聲,終於明白了狐狸的用途,心裏暗罵:“好狡猾的畜牲!這不是潑皮無賴嗎?”


    正沒奈何間,隻聽“哢嚓”一聲,原來是媧蠓情急之下,用石頭砸開了角門的鎖。


    媧蠓一陣風似的撲進院子,接著看見吳玉匣兄弟二人臉上被抓出一道道的口子,衣服也被撕爛了,雪狸的雪白毛皮上亦是沾染有大片的鮮血。


    雪狸突然又變迴了那副老者的模樣,慢吞吞的一瘸一拐的向媧蠓跑去,邊跑邊發出如同嬰兒哭泣的“嗚嗚”聲。


    媧蠓急忙迎了上去,見雪狸的背上被刀子劃出長長的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滲血。


    媧蠓恨恨的盯了吳玉匣一眼,不願與他說話,撕開自己的衣服給雪狸包紮好,抱起雪狸就往外走。


    吳玉匣更是傻在當地,他們兄弟二人都沒有拿武器,怎麽可能把狐狸割傷?


    可就像是專門要迴答他的疑問,“當啷”一聲,一把匕首自吳玉之的袖子裏掉了出來,上麵血跡斑斑,甚至還沾染這一撮白毛。


    媧蠓也聽到了聲響,迴過頭來,正好看見那把沾滿了血跡和雪狸皮毛的匕首。她恨恨的瞪了吳玉匣一眼,道:


    “吳管事,我知道漢人有一句話,叫打狗欺主。這是領主的狐狸,它不過是誤入了你的院子,你不喜歡它,趕走它就是,這樣下狠手是為何?”


    吳玉匣沉聲道:“媧娘子,話不能亂講,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指了指哥哥與自己身上的傷,“明明是它突然撲過來抓我們的,它是仙……以前哥哥不小心踢了它一下……”


    吳玉匣住了嘴,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媧蠓抱著雪狸氣哼哼的走了,待走到院子門口時,驚訝的發現院子門又是緊閉著的。


    媧蠓分明記得自己進門以後因為有些害怕,想著能隨時的往迴跑的緣故,並沒有關死院子門。且她在裏麵耽擱了這麽久,並沒有發現有什麽人進出。


    媧蠓覺得背上有涼意冒出來,她不敢再迴頭看背後那片黑洞洞的院子,打開門,衝進了前院。


    好在前院裏人聲鼎沸,因清平坊就在對麵,所以去玩的人等到曲終人散,並沒有在那裏耽擱,現在都迴來了。


    這些人描述著清平坊舞伎的曼妙身段,然後與珍珠島的姑娘做著比較。因他們說的是土語,不用擔心被人聽到,故而有些肆無忌憚,不時爆發出一陣陣大笑。


    以前媧蠓會覺得他們這樣很討厭,可如今卻覺得非常親切,仿佛又迴到了人間。


    雪狸身上的刀口並不深,隻是有些長。等到媧蠓打開包紮布查看時,血已經止住了。吃過媧蠓為它準備的雞肉,很快就睡著了。


    吳玉匣兄弟的狀況卻很不好,昨夜臉上還隻是刮傷,到了天明卻紅腫起來,開始隻是傷處紅腫,繼而整張臉腫得像是個豬頭。


    請了郎中來看,有的說是像被毒蜂蟄了,聽說是被狐狸抓傷,又說是破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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