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看著花惜間的樣子,心裏一疼,他輕輕的攬住花惜間的肩膀,輕輕的拍打著,想給她一些安慰,讓她好受一點。


    奴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他顫抖的舉起手,把花惜間的手放進韋幼青的手裏:


    “幼青,我是將死之人,我要你在我麵前發誓,一輩子對聖女不離不棄,好好待她。我會一直在天國看著你們。”


    花惜間仿佛終於醒了過來,聽到奴漢的話,悲從中來,撲到奴漢身上大哭起來。奴漢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發,眼睛卻轉向韋幼青,熱切焦急的看著他。


    “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會好好待花惜間,好好照顧她,不離不棄。”


    奴漢滿意的笑了,他把趴在自己身上的花惜間扶起來,把韋幼青的手蓋在花惜間的手上。


    花惜間要把手抽出來,卻被韋幼青抓住了。他輕輕的說:“惜間,我性子急起來會做些我自己都後悔的事,你多擔待我一些,好嗎?還有,以後不要再碰曼陀羅花了,行嗎?”


    奴漢聽說花惜間又開始吸食曼陀羅花,又驚又痛的看著花惜間。花惜間見韋幼青這麽不遮掩的就說出來,心裏惱怒著就要發作。


    “惜間,我是希望你好好的,能自己照顧好自己。我的事情多,不能那麽周到。你這個樣子讓我心疼。你當著爹爹,說自己以後不碰那害人的東西,讓我放心,也讓爹爹放心。”


    花惜間聽韋幼青說自己這樣他“心疼”,心裏泛起熱熱的暖意。扣住延照嶺,折騰自己,說到底都是要讓他迴來看到自己憔悴的樣子,讓他心疼。如今她滿意了,心裏的氣與傷心也沒有了。


    “我沒有吸食曼陀羅花,隻是用珠玉茶薰了薰衣服……”


    花惜間覺得這個應該解釋清楚,她知道韋幼青最討厭曼陀羅花。


    韋幼青卻接著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他又氣又好笑,又有些心疼的把麵前的女孩兒摟進懷裏,歎道:“你這個傻女人!這樣一點都不好玩。把照嶺哥也放迴去吧?延伯都嚇壞了。”


    花惜間點點頭,又惱恨的掐了一把韋幼青,流下眼淚來:“不這樣你也不肯迴來看我!為了那個賤人,打殺我的嬤嬤!蛛嬤嬤說的不對,你罵她好了,又讓人打殺她!她們是從小養大我的嬤嬤!”說著,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韋幼青見她悲淒,連忙道歉承認錯誤:“蜘嬤嬤原是誤殺,她也太不把我放眼裏了嘛,蛛嬤嬤最可恨,她憑著什麽說咱倆婚約不算數?全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誰想著把咱倆拆開,我就殺誰!”


    花惜間聽著他這番雖有些孩子氣,卻真情流露的話,心裏湧出許多甜蜜,破涕為笑,心裏對韋幼青的怨尤全部消失了。


    奴漢見他們二人恩愛,枯槁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似乎身上的病也不那麽痛了。


    韋幼青打開那個機關,從裏麵取出曼陀羅花,細細的搗碎了,製成藥膏,用湯匙取了一點點,喂給奴漢吃:“奴漢叔,這個可以止疼,你吃一點。”


    三人正說著話,韋榕在外麵喊著:“小酋長!小酋長!”


    韋幼青吩咐花惜間好好照顧奴漢,走出門去。二人走到外麵的空曠處,韋榕才說:“小酋長,剛才韋鬆對我說,這些時日因奴漢總管身子有病,外麵照管不到,他眼看著巡邏船上的土人軍士被抓走了不少,且這麽巡邏似乎作用不大,島內依舊有很多土人失蹤。想問問小酋長該怎麽辦。那些海盜現如今已經不分什麽部族了,隻要見到土人模樣的就抓,北端也丟了許多人了!”


    “那年三叔怎麽說?”


    “師父說這可能是因著咱們把婕人和奴人藏起來的緣故,他們本來隻要這兩個部族的人。”


    韋幼青點點頭,沉吟片刻,突然問道:“王榮長還在北邊軍中嗎?你去找他,讓他到成聖殿來見我。”


    韋榕答應著走了,韋幼青又迴轉奴漢的屋子,見奴漢吃下他製作的藥膏,身上的病痛好了許多。正坐在床上,聽花惜間繪聲繪色的講儒馨的故事,父女兩人都露出歡喜的神色。


    韋幼青的心情五味雜陳,他心裏有個打算,隻是惶恐不敢實施,習慣性的想問問奴漢這樣可行不可行。如今看來,奴漢為珍珠島操勞半生,以後該輪到自己了。韋幼青想,從此以後,天大的事都要自己扛了。


    從那天起,韋幼青每天都要來給奴漢製藥膏。奴漢見女兒終身有托,身上又不痛了,精神仿佛也全部恢複了。他歎道:“幼青啊,看你製藥膏的樣子真是好看。怪不得惜間那麽喜歡你……若你和惜間都是普通人該有多好?開個藥鋪,製些藥膏賣,再生幾個孩子,過自己的小日子……”


    奴漢說著說著笑起來,自嘲的笑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有誌氣?惜間她娘就愛這麽嫌棄我。”


    韋幼青一本正經的搖搖頭,說:“我也這麽想呢。不過我沒想過要開藥鋪,我喜歡珍珠島,一心想著能在珍珠島與惜間白頭偕老,過我們的小日子。不知道惜間會不會嫌棄我。”


    奴漢“嗬嗬”笑起來,道:“惜間怎麽會嫌棄你?你不知道她心裏有多稀罕你。誰也不能說你一句的不是。”


    韋幼青得意的笑起來,露出一口貝殼般的牙齒。洋洋自得的說:“那是當然!像我這樣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男人,她打著燈籠也難找!當然要稀罕我!”


    門外傳來韋榕的通報聲:“小酋長,王將軍來了。”


    韋幼青臉上的喜色沒有了,他臉色滯了滯,終於還是走出門去,帶著等在門外的王榮長上了六層。來到平時議事的大堂裏。


    王榮長是內宦出身,跟了李嶽華以後一直在軍隊裏,如今是北邊那支北人與新島組合的軍隊的監軍,那支軍隊的統領是年青雲。


    戎馬半生的王榮長保養的極好,皮膚比大多數同年齡的女子還要細嫩。他身量與韋幼青差不多高,修長的身姿挺拔,腳步帶風,說話聲音很溫和,帶著對任何事都見慣不怪的優雅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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