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低著頭,傷心的轉動著手裏的凝香鐲:“他其實可以不死的,他說二十年以後讓我幫他找青狸,就是說他知道青狸二十年以後會出現,二十年的時間,就算他不再繼續輪迴,這一世也能等到,他是為了救我,因為凝香鐲隻有一個。”


    上陽真人重新迴到冰床上來,他沒有安慰韋幼青,也沒有問他與吳孔陽的這段舊案,隻是認真的指點他練功,趴在他的耳邊,把一段口訣念給他聽。


    “這是什麽?”


    上陽真人微微一笑,道:“背一遍我聽聽。”


    背書對韋幼青來說是小菜一碟,他的記憶力是最驚人的,隻聽上陽真人說了這一遍,就把這段繞口的,好像是佛經的東西給背了下來。


    “試一試。”


    韋幼青遲疑的默念口訣,運功調息,他能感覺到氣流在全身快速的運行,不由伸出雙手,遙指空中,一片金光,撒滿整個靜室。隻是很快又弱了下來。


    “不要緊,你好好練吧,”上陽真人笑道,“這是金頂光功春字訣,這門功法分春夏秋冬四季,頂級是總字訣,練到頂級,就可以唿風喚雨。”


    韋幼青一聽,興奮的說:“那什麽時候可以練到頂級?”


    上陽真人搖頭笑道:“據我所知,還沒有人能練到頂級,你師父出塵子也不能。”


    韋幼青失望的“哦”了一聲,又滿懷希望的問:“那老祖宗,就算不能唿風喚雨,這金頂光功還有其他用途嗎?”


    上陽真人的手抬起來,似不經意的一甩,麵前靜室裏的冰又堆疊上了一層。韋幼青覺得好玩,驅動春字訣,一時金光大盛,冰層閃耀出各種光芒。


    可惜他的功法還是不能持久,上陽真人招手讓他過來,一手蓋在他的手上,韋幼青隻覺全身的經脈氣息動起來,又沉於丹田,似乎上陽真人在把他的內力輸送到自己身上。


    “老祖宗……”


    韋幼青抓住了上陽真人的手,上陽真人輕輕的說:“別動,守住心神。”


    韋幼青不知道上陽真人要做什麽,隻是兩人之間氣息不斷的交流翻湧,也容不得他去胡思亂想。


    許久,上陽真人收迴手,兀自運功調息。韋幼青見他額頭似有細汗冒出,關切的問:“老祖宗,像您這樣傳功,會不會對自己有妨害?”


    上陽真人卻不迴答他,輕輕斥道:“既然知道我為你傳功,還不速速按口訣把氣導引至奇經八脈,要由著它們散掉嗎?”


    韋幼青聽了,不敢再胡思亂想,按著上陽真人的吩咐,默念口訣,將真氣導引至丹田,隻覺丹田溫熱,全身舒適異常,竟有飄飄欲仙之感。


    韋幼青興奮的跳下冰床,在地上打了一套伏虎拳,這套拳法是夏錚蘇所教,配合上內力,果然威力大增,輾轉騰挪間如猛虎下山,韋幼青一腳如虎尾般剪過靜室邊上的冰塊,竟能把凍的堅硬如鐵的冰塊剪的粉碎。


    “不錯,這套拳法以剛猛取勝,如果不加入內力,你一個小孩子,用處就不會太大。”


    韋幼青得意的笑起來,道:“老祖宗有所不知,我與那米粒兒有一個五年的生死約定,他竟敢羞辱與我,我必須好好練功,到時候打的他跪地求饒才行!”


    上陽真人沒有問他為什麽有這個生死約定,而是鄭重的告誡道:“幼青,金頂光功是我們修行者的功法,像你方才那樣用於普通拳腳劍術都無妨,可屬於修行者的部分,不能拿出來傷害凡人,不然就會變妖,要吃人才能維持在人間的行狀,死後也會魂飛魄散。你記住了嗎?”


    韋幼青連連點頭,心裏卻是一動,他偷眼看上陽真人,卻不料對方也在看著他。韋幼青心裏有鬼,怕自己懷疑錯了又惹他斥責,急忙低下頭去。


    上陽真人卻輕輕的說:“你猜的不錯,隻是童子的純陽之氣最純。去吧,好好練功,每天都要到這裏來,我要檢查,若有懈怠,老祖宗可是要嚴懲的。”


    韋幼青聽了,心裏悲淒不已,他跑到上陽真人身邊,偎依在他懷裏。拉著上陽真人的手,想著這位老祖宗會魂飛魄散,心裏一疼,眼睛紅了起來。又怕哭泣惹上陽真人不快,緊緊的咬住嘴唇。


    上陽真人伸手把韋幼青抱在懷裏,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發,喃喃的道:“雪狸,讓我再抱抱你。”


    韋幼青心裏仿佛有深埋著的傷悲被這聲“雪狸”喚醒,那是怎樣的悲痛啊,似有千斤巨石壓在心頭,又似有一萬隻食人蟻,在撕咬著他的心。


    隻是這一次韋幼青沒有哭泣,實力的增強也讓他心靈上強大起來,他離開上陽真人的懷抱,對上陽真人深深一揖:“老祖宗,幼青去了,迴去定會好好練功,不負老祖宗厚望。”


    此後,韋幼青天天關門閉戶練功,就算是出門,也是到一處僻靜的小樹林裏,練習把內力與拳腳劍術更有效的契合。他每天都會到上陽真人的洞府裏去,與上陽真人一起練功。


    上陽真人把手從韋幼青的手上拿下來,很讚許的道:“幼青,你真是個聰慧又勤勉的孩子,以後不用天天到老祖宗這裏來,隔十天來一次吧。”


    韋幼青卻搖了搖頭,傷心的說:“老祖宗嫌棄幼青聒噪嗎?幼青以後來不亂說話就是。”


    上陽真人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溫柔,這讓韋幼青懷疑,假如上陽真人沒有胡須,會不會像個女人。


    上陽真人把韋幼青輕輕的攬在懷裏,笑道:“幼青是想來陪伴老祖宗嗎?隻管來就是,我何時嫌棄你聒噪了?”


    十天以後,上陽真人又傳給韋幼青一套口訣,這是夏字訣。


    韋幼青已經知道這套功法是不能操之過切的,若是內力達不到,使出來沒什麽用處不說,萬一做不到收放自如,反而會傷了自身。


    上陽真人卻說:“不妨事,你隻需切記口訣,內力我可以傳於你。”


    韋幼青搖搖頭,疑惑不解的說:“老祖宗,幼青以前聽義父說過,像老祖宗這樣把內力傳於幼青,自己就沒有了,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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