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兒還沒有來得及阻止,韋幼青已經甩開時文兒的手,跳起來跟著吳孔陽走遠了。


    嶽無朋饒有興致的看著韋幼青走遠的背影,笑著對時文兒說:“令郎有膽子,好樣的!”他斜睨了時文兒一眼:“比你這畏首畏尾的讓人痛快多了。”


    時文兒很高興的“嗬嗬”笑起來,衝著嶽無朋作揖道:“謝師兄誇獎。”嶽無朋翻了翻眼睛,轉過頭去,不屑理時文兒,自顧自的看著眼前的茫茫太湖。


    吳孔陽帶著嶽寧遠與韋幼青來到好再來酒樓時,好再來酒樓裏,坐滿了準備去無朋山莊的客人。這些客人囊括了楚、吳、嶺南還有江南道等眾多南方的江湖幫派。有許多的客人,在初冬時就已經到達太湖岸邊查探動靜,一時,安靜的太湖上,人聲、車馬聲,不絕於耳,各式各色人等穿梭往來。


    契丹的大雪聽說能凍死所有呆在帳篷外的活物,大量的契丹人湧入已經投降的新、寧二州,以此二州為據點,契丹王繼續攻打幽州,北方的戰事越來越大。河東鎮幾乎快成死地,千裏冰封,萬裏餓殍。幸而天氣寒冷,倒不曾有大規模的瘟疫發生。


    正因為如此,這酒樓裏,人們議論最多的,當然就是這北方的戰事。一個名字頻頻的出現在眾人的口中,在這個名字後麵,無一例外的都要加上一個“呸”字。


    “這個石景陽,就是個漢奸!人人得而誅之!”這句話的後麵,自然而然的跟了個“呸!”


    說這句話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他的肩膀上掛著皮披肩,一根烏油油的扁擔靠在桌旁,正是來自江南道車馬幫的於心用,若說無朋山莊控製著江南的水路交通,這車馬幫控製的就是陸路了。


    這於心用氣惱的說完,自顧自的從桌子上的酒缸裏,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


    旁邊的江湖豪傑紛紛附和,一時間,對“漢奸,狗賊”之聲不絕於耳。有一中年女子開口道:“聽說,這石景陽,是那趙伯庸的小舅子,可有此事?”


    一直坐在角落裏沒有吭聲的吳正卿的哥哥吳正道,這時緩緩的開口道:“張娘子,你這消息不禁不實,這石景陽原先隻是清平司的一個大茶壺,隻因他姐姐被清平司的司正推薦給了趙伯庸,做了一房小妾,這才雞犬升天。小妾之弟,算什麽小舅子?趙家家奴罷了!”


    那張姓女子,正是來自吳國的織娘子。隨著她一起分坐左右的,清一色的全是勁裝女子,英姿颯爽,喝酒吃肉,不遜於男子。這吳國以養蠶紡織業為國之根本,織娘子控製著的,正是吳國國內的紡織業。


    “清平司的司正?”張娘子嬌媚的臉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嗤之以鼻的冷笑道,“那沙陀先皇帝的麵首?此人仗著有皇帝寵幸,貪腐賣官,無惡不作,竟還沒有死嗎?”


    她的話音未落,正趕上吳孔陽領著韋幼青和嶽寧遠走進酒樓,他環顧四周,看見了吳正道,還有坐在吳正道身邊正淡然的自顧自的吃菜的吳正卿,當即衝著他們兄妹二人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領著兩個孩子走到二人身邊來。


    “寧遠,這是你娘親。”吳孔陽開心的笑容掛了滿臉,激動的對身邊的嶽寧遠說。


    酒樓裏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所有的眼睛一起齊刷刷的看向本來坐在角落裏不起眼的吳家兄妹。


    嶽寧遠因眾人的注視局促起來,他冷漠的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見這個女人要過來抱自己,急忙一甩吳孔陽的手,拉著韋幼青跑出門去。


    吳孔陽有些尷尬的衝吳正卿笑了笑,說:“小孩子,原是這樣的,認生。”


    吳正卿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不要緊,隻要來了就好。卻不知那木子衿如今怎樣了?若是我迴去,豈不是壞了夫君的好事?”


    廳裏眾豪傑還沒有搞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聽得遠遠的傳來一聲女子的鶯聲燕語:“原來這位娘子,竟是嶽莊主正妻嗎?剛才出去的那孩子,奴家認得,正是嶽莊主的兒子嶽寧遠啊!”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妙齡少婦,眉眼倒也罷了,隻能算是可看,唯獨一雙柔荑的手,皮膚吹彈得破,細如蔥白,邊說話,邊在手上揉弄著,極盡愛惜之能事。


    從這雙再也找不出第二雙的手,眾人也知道這位必定是江南有名的繡娘端二娘子了。端二娘子的繡工,可說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這樣不敢馬虎的保養一雙手,也是為了在薄如蠶翼的紗衫上繡上栩栩如生的生靈花草,而不掛壞這些金貴的布料。


    端二娘子旁邊坐著的,卻是一個身高八尺的高大漢子,此人絳紫色的臉膛,臥蟬眼,柳葉眉,高鼻深目,神色肅然。正是這端二娘子的夫君端二郎。端家也算是江南大戶,弟兄五人個個身懷絕技,這端二郎更是使長槍的好手,現如今在江南道錢苗之的軍中任教頭。


    吳正卿衝那端二娘子微微一笑,對廳裏所有關切的望著自己的人頜首道:“奴家正是嶽莊主的正妻,隻因一些緣故,與夫君失散,夫君以為奴家已死,這才要娶那木子衿為妻,實是夫君不知,卻不是夫君之過。”


    吳孔陽笑道:“師母說的極是,徒兒正是奉師父之命,來接師母迴家的。”


    打吳孔陽進來一直冷眼旁觀的吳正道此刻插言道:“孔陽,不是叔叔駁你的麵子,實是你師父做事讓人詬病,他那徒兒木子衿挺著大肚子呆在山寨子裏,你讓你姑姑迴去,總得有個講頭,迴去住在哪裏?”


    那端二娘子正揉著自己的手,伸直了看手指甲上的寇丹,聽到吳正道的話,驚詫的收起手,張口結舌的對吳正道說:“木子衿?這個木子衿,不是嶽莊主的徒弟嗎?這,這也太傷風敗俗了吧。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師父,還讓師父停妻再娶,這不是狐狸精是什麽?真是世風日下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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