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均依舊微笑著,柔聲勸道:“就算你天天與我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麽結果的。相信我,阿杏,在這裏好好生活,好好照顧劉家二老,你會慢慢覺得,原來這樣的生活才是最踏實的。咱們欠劉家二老的女兒,就由你來還了,我給你留些錢,你小心收好。等日子艱難時拿出來使用,有什麽事情,盡管到洛陽去找我。”


    阿杏默默的點頭,幽幽的說:“先生要經常來看阿杏啊。”


    胡靈均微笑著點點頭,客棧裏漸漸有人出來,胡靈均笑著對阿杏說:“擦擦眼淚,迴去吧,別被人看出端倪來。”


    阿杏依言,又福了福身,默默的轉身離去。許節走了出來,看著阿杏的背影,不放心的問胡靈均:“先生,這姑娘就這樣留在這裏,不知道妥當嗎?”


    胡靈均道:“妥當不妥當的,又能如何?總不能憑空的一個人失蹤了。那樣的話,她家人必定到處找她,若是報了官府,就更麻煩。隻要她明白事理,就這樣從良,用另一個身份過正常人的日子,咱們就把她當成劉歌好了。”


    許節點點頭說:“先生說的是,凡事少造殺業的好……這女人做事,總是讓人不放心的很。昨日那寶璐,好好的哀嚎什麽?不就是一隻狐狸嗎?有什麽好怕的?幸而珊珊姑娘機靈,眾人才沒想到那麽難聽的嚎叫聲,竟然是她這個仙姑發出來的。”


    胡靈均的臉卻冷下來,冷冷的道:“寶璐和阿杏不一樣,她太貪財。本就不是和我們一路的人,等這件事完成,如果她不識趣,就讓這仙姑仙去了吧!”


    兩人正說著,隻見鄭譽陪著鄭雨娟和鄭夫人一起出來,鄭譽分別扶著姑嫂二人坐上滑杆,自己騎馬站在鄭雨娟身旁。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二人愈加親密。


    寶璐則由劉齊氏陪著,仍舊坐上劉齊氏的驢車在前麵帶路,胡靈均和許節也騎上馬,一行人等,順著陡峭山崖邊上的大路,往大高觀而來。


    這一路都是大上坡,路雖不甚陡峭,走起來卻是吃力的緊,就連那抬滑杆的漢子,都氣喘籲籲,這麽涼的風裏汗流浹背。走了多半日,隻聽得前麵泉水叮咚,還有喜鵲“喳喳”的叫聲。


    出門見喜,這讓眾人臉上都露出喜色,鼓足幹勁,緊走幾步,終於從這長長的陡坡,邁上了稍稍平緩的地界。眼前景色讓眾人眼前一亮。


    這是一片很大很開闊的美麗的山林,往南往東幾乎看不到邊。從路北山崖的一個小山丘上流淌下來的瀑布,叮叮咚咚的在山下匯成一條清澈的小河,緩緩地往南流淌著。河裏不時有小魚在快活地遊來遊去,河岸兩旁樹木蔥綠,許多喜鵲站在樹杈上歡快的唱著歌。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有的像筆架,有的像手捧鮮花的妙齡少女,有的像身背草簍的采藥老人……


    小河的上麵是一個石拱橋,走上拱橋,隻聽腳下流水潺潺,頭上伴著聲聲“喳喳”的喜鵲報喜聲。許節對鄭譽笑道:“王子,這個地方神仙也住得了。”


    鄭譽笑笑,對胡靈均說:“胡先生看著這裏怎樣?”


    胡靈均笑道:“不如咱們順著河往南看看,看這片山林有多大,夠不夠王子一行人住的。也順便遊覽一番可好?”


    眾人皆說好。於是俱都下馬而行,沿著小河往南走,發現此處水源頗多,除了先前所見那一條河,陸陸續續的又見幾條小瀑布從一些小丘陵上流淌下來,水清見底。在綠葉掩映之下,偶爾可見火紅的楓葉點綴期間。


    鄭雨娟留心數了數,小河不多不少,恰好七條,她心中暗喜,這不正好是琴弦的數目嗎?不由得開口讚道:“這裏是不是就是錦瑟地呢?真的是太美了,能住在這裏,可真是神仙……日子了。”她想說“神仙眷侶”,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鄭譽聽到鄭雨娟讚美,更是心屬於此,讚道:“錦瑟地?這名字起的真是太妙了!雨娟姑娘真是有才。”鄭雨娟聽到他的讚美,不由暗喜。且聽得他不再喊“鄭姑娘”,卻成了更親昵的“雨娟姑娘”,更是含羞帶怯,喜上眉梢。鄭譽看美人高興,心裏差不多已經決定下來。不過他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胡先生,此地如此美麗,為何這麽大一片地方,卻沒有人過來居住呢?”


    胡靈均看了看腳下的土地,對鄭譽說:“中原百姓,向來以農耕為生,這萬泉山,以大高觀為界,土地東邊肥沃,西邊貧瘠。越是靠近大高觀,這種狀況越是明顯。所以,萬泉山以西,本沒有人煙。隻是當年圈地,東邊肥沃土地盡歸沙陀貴族所有,有一些失去土地的農民,不願做新主子的佃農,到西邊墾荒謀生。


    隻是這西邊,越靠近大高觀,越是不長莊稼,咱們經過的劉家莊,雖然土地也不肥沃,卻是能出產一些東西。現如今皇帝陛下已經禁止圈地,鼓勵開荒,是以劉家莊以西百姓,才得以存活。這裏雖然美麗,卻長不出莊稼,當然不會有人住在這裏了。”


    鄭譽笑道:“原來如此,這難道是上天留給我們的住處嗎?我們帶來的這些人,都是做工經商的,不會種地。縱然給我們肥沃之地,也是浪費。”


    許節笑道:“如此說來,真是天意。王子不如占下此地,在這洛陽城,建一個大長和小鎮,豈不是一件流芳千古的美事?”


    鄭譽嗬嗬笑著點點頭,道:“話雖如此,可你我畢竟肉眼凡胎,看不透這其中的奧妙。還是跟著這仙姑,去向她那位師兄討教比較穩妥。畢竟,咱們這麽一大些人,要建房子,隻怕不是一個小工程,沒有建到一半再搬走的道理。”


    許節不敢再多勸,躬身拱手道:“王子所言甚是。”


    眾人欣賞完此處美景,繼續東行。到了夜幕降臨時,才到達大高觀。卻是不巧的很,出塵子帶著花揚濤入宮去了,要三日後方迴。眾人隻好打發劉齊氏迴去,連帶著寶璐,一起先在大高觀住了下來,明日天亮再做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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