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順道去找席書記吧?”


    “去!”


    簡單拍了拍他胳膊,


    “什麽席書記,叫小舅舅,省的他說我老不記著他,這迴我可是主動去看他的。


    哎,這可好,駐軍有小叔和朝哥,這邊有你,縣委那邊有小舅舅和大哥,我感覺,在這一畝三分地,我可以橫著走了。”


    “沒錯,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在天上飛也沒問題。”


    “去你的,”


    這麽一鬧,簡單這點沉悶也都被散的差不多了,往迴走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家常,


    “哎,這都發展到家族產業了,算不算擁兵自重啊?”


    “瞎想什麽,”


    秦清淮輕輕的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都是走的正常的調職手續和流程,沒有不符合流程,更沒有走後門的,爸媽的手續都是過來療養的,拿到哪兒說咱們也不怕人說。”


    “啊,那要不要帶秦靖見見大哥啊?”


    “大哥說不用,反正離得近了,日後見麵總會方便一些,現在,時間短,還沒緩過來,也怕孩子傷心,”


    “啊,那就不怕他們當家長的誰也不給孩子一個交代,孩子更擔心更胡思亂想嗎?我看那秦靖,現在心思都挺重的,你沒看跟大人,話都少了。”


    秦清淮迴頭看了一眼院子,


    “我知道,但是這事,勸也勸過了,道理也講過了,總得讓孩子自己想通啊,迴頭我再跟大哥說說,這也許親爹的話,分量會重一些。


    你不是說要把小安小銳帶過來上學嗎?這都般大般的,到時候讓他們一起多接觸接觸。


    孩子五六歲的時候,老爺子就想讓孩子跟著訓練,就是那種初級的,孩子小嘛,自然是以強身健體為主,但是大嫂心疼孩子,就是不同意,還拿我舉例子,說像我一樣,不鍛煉這不也挺好的嗎?


    說了幾次都不聽,氣的他們也不管了。


    二嫂倒是同意,但是那時候爸也有點傷心了,也怕以後落下埋怨,就不大想管了,就帶著秦觀跑跑步,打打拳。


    去年有一陣,秦恆也跟著秦觀過去,秦恆人小,打拳還有模有樣的,那時候,老爺子才提起點興致,好好的教了一段時間。


    就這,大嫂還老大的不樂意,說爸偏心。”


    簡單是有點不知道怎麽評價這個大嫂的,說她有私心吧,誰都不能否認,她對孩子丈夫確實是一心一意的好,但是其他的,還真就不好誇,主要是也說不出口。


    “呃,這,她心疼孩子吃苦,見到同樣的待遇給別人,她心裏又不平衡。”


    “是啊,結婚這麽多年,周圍的大部分都是軍人軍屬,這些潛移默化的事,她心裏清楚明白確實是對孩子好的,她舍不得自己孩子受這個苦,但是呢,又不想看到別人的孩子受益然後再超過自己孩子,尤其是,那個人是她的妯娌,她大嫂,還是個拔尖的大嫂。”


    “這算是啥心理?秦家的孩子得到好處,也不是從她身上搶走的,以後這是一榮俱榮的事,她想不明白?”


    秦清淮嗤笑,


    “咱們那大嫂可是高中畢業呢,覺悟那麽高,啥不明白啊?


    說白了,就是見不得別人好罷了。”


    “誒?不對啊,”


    簡單迴頭審視著這個男人,


    “女人的心思,你怎麽這麽了解,還了解的這麽細膩?”


    男人笑出聲,將她攬在懷裏進了院子,迴手關上門,


    “哪是我細膩啊,是這種事情啊,時不時的就來一次,老爺子恨不得躲著她,你說說,就我一個經常不迴家的人都知道了,這事還能是什麽隱秘的嗎?”


    “啊?那她是咋想的啊?


    這不管咋說,就爸媽的職位,雖然不說是走後門或者得了什麽便利,但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不說別的,就說孩子的起點和受教育的環境,接觸的人,平時的耳濡目染,和普通孩子那就是不一樣的,以後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秦清淮笑的一臉的嘚瑟,


    “要不說,我媳婦的格局和眼界,就是不一樣呢。


    那鼠目寸光,就盯著眼前這點蠅頭小利,又急功近利,爸媽估計也是怕孩子被她帶的小家子氣,所以才當機立斷的就都帶過來了。”


    ”哎!”


    別人的事,簡單也就聽個八卦,不過還是感歎,


    “就是苦了孩子了,要是這麽說,還不如我家這好幾個光棍呢。


    你看小安他們,跟著我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就一直在駐軍那邊跟著他們訓練了,壓根兒就沒時間沒精力想東想西的,聽朝哥說,現在這身手也正經不錯了呢,到歲數就有編製,多好。


    這迴過來補充下文化知識,到時候咋也不能那麽容易就被淘汰了呀!”


    秦清淮若有所思,


    “你好像對學習這一塊,特別的執著啊?”


    “是啊,”


    簡單也不否認,


    “學到手都是本事,早晚都能用得上,說不定還能救命呢。


    現在不學,難不成等以後出任務,到用到的時候,再後悔這個不會那個不會的,那可就晚了。


    他們才十多歲,正是學習的好時候,腦子活記東西快,以後,不打仗了,想立住腳,靠的自然不光是武力,靠一把槍打天下的曆史早就過去了,腦子一樣重要。


    或者也可以說,腦子更重要,腦子出謀劃策,指引方向,然後才能朝著正確的方向努力。


    再說咱們現在幹的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改變這個現狀嗎,自然要從身邊人做起,從養成習慣開始。”


    “怎麽了?”


    說了半天,這人也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看,簡單不由得上下打量自己,


    “咋了,我穿錯衣服了?還是說錯話了?”


    男人朝她伸手,她不明所以的走過去,卻冷不丁的被人拽著撲到懷裏,


    “誒?你幹嘛?”


    將她放在腿上穩穩的抱住,秦清淮感歎,


    “我高興,我娶了個好媳婦兒,讓我感覺,我都沒有了用武之地了。”


    “啊~”


    簡單拉長音,


    “那我知道了,你想找一個大嫂那樣,讓你有用武之地的?”


    “那不行,”


    長臂果斷的收緊,


    “那是用武之地嗎?那是折壽,是自尋死路,我才不像大哥那麽眼瞎,還是我媳婦兒好。”


    這一天被嘀咕無數次的秦清江,這會兒也終於踏進了讓他窒息的家門,看見客廳裏坐立不安的方荷,卻是半點憤怒也沒有,連話都不想說一句,隻緩緩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方荷開始還覺得很是得意,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事,還想跟他解釋理論一番,見他這樣麵無表情,不喜不怒,反而是心裏越發的發虛,跟在後麵惴惴不安,


    “清江,”


    “清江,你跟我說句話啊,”


    “清江,我們去把孩子接迴來吧?”


    “清江......”


    秦清江跟一個機器人一般,默默的把自己的東西裝了一個行李包,這才直起腰,環顧著這個住了十多年的房子,淡淡的開口,


    “我申請了外調,明天就會離開,這裏,是單位分給我的房子,我走後,後勤會上門來收房。


    這些年我的工資都在你手裏,除去家用,剩餘的讓你租個房子暫時居住不成問題,我也不要了。


    你自己的工資,也足夠你一個人生活的。


    日後,孩子不用你操心,如果你還念著他們叫了你這麽多年的媽,就不要來打擾他們,等孩子成家立業了,若是想孝敬你,我也不會攔著。


    十多年的夫妻,我們就到這吧。”


    “清江,你,真的這麽狠心嗎?”


    這幾天,吵也吵了鬧也鬧了,什麽話都說盡了,秦清江咬死了就是要離婚,半點不怕被人議論,反倒是方荷有些束手束腳了。


    這麽多年的枕邊人,她很清楚,秦清淮這個平靜的樣子,才是真的生氣了,放不下的是她,她隻是想鬧一鬧,想讓公婆迫於壓力幫著秦清江挪一挪,往上升一升,並沒有想讓他放棄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走上來的位子。


    “清江,我這是為了誰啊?你不能這麽無情無義!”


    秦清江已經憤怒不起來,


    “方荷,如果我沒記錯,我說過多次,我不需要,是我沒說明白,還是你沒聽清楚?


    不過我現在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了,就說現在,我的態度還不夠清晰明白嗎?”


    方荷慌了,真慌了,每次秦清江這麽說,她都沒往心裏去,一直都想著,如果辦成了,他就隻有高興,不會跟她真的生氣。


    畢竟男人麽,誰不喜歡位居高位的感覺?


    這一刻,秦清江語氣都沒有波動的說出不需要的話,她才突然醒悟,他是認真的,一直都是認真的,說不需要,是真的不需要,或者說,他是不是還嫌棄她這種旁門左道?


    “清江,你,我是你妻子,我這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家啊!”


    秦清江目光淡淡的看了她幾秒,眼中帶著幾分譏笑和嘲諷,


    “隨便你吧!”


    說完,拎著行李包就往外走,沒有半點遲疑,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


    “你就連跟我共處一室,都不願意了嗎?”


    秦清江頓了一下,又繼續往門口走,沒有迴頭。


    方荷這顆心直直的往下墜,渾身冰冷,看著秦清江抬腿就要跨出了門,她猛的閉上眼睛,癱坐在地,


    “秦清江,離婚,我同意,離婚!”


    最後兩個字,很是艱難的從她口中吐出來,心裏瞬間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一絲絲疼痛從心口竄向全身,五腹六髒,很快就疼的全身蜷縮成一團。


    秦清江聽著,卻並沒有迴頭,眼圈,也一點點的紅了,十多年的夫妻,一起生育了三個孩子,要說沒有感情,那自然是假的。


    但是,他不光是個丈夫,父親,他還是個兒子,不管是為了什麽,就憑她舉報老太太這一條,他就不可能安心的繼續跟她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不管是什麽原因,獨善其身他能接受,但是主動傷害父母,這個,已經觸及他的底線了。


    而且,如果孩子知道,也是更為難的處境。


    就這樣吧。


    這邊,簡單和秦清淮也收拾了一些吃的東西,上了吉普車。


    “淮哥,程連長不是說今天迴來嗎?咱們不等他了?”


    “不等了,住的都安排好了,有鄭哥在,就算有什麽突發的事,團長在家,沒什麽著急的,接了人就迴來了,走吧!”


    借著去接人,秦清淮特意把事情都安排了,提前出發兩天。


    去看了明珠,看了唐素梅,又去看了程進,接了兩個孩子,再到車站,就快到到站的時間了。


    幾個人下車活動手腳呢,簡單就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人,


    “哎,那個人,是不是見過?”


    秦清淮看了半天,還是搖頭,


    “我應該是沒見過,”


    這是程朝不在,如果他在,肯定第一時間就能認出來,那拿著牌子來接站的人,正是席平安身邊的警衛員小鄭。


    她還在想呢,人家已經看見他們這個顯眼的目標,看見她更是眼前一亮,大踏步就過來了,


    “簡小姐,你這是?”


    簡單迷糊了幾秒,才將人認出來,


    “鄭叔叔?”


    又往他身後看了看,


    “你是來接站的?”


    “對,我來接人,”


    他舉了舉牌子,又解釋,


    “我自己過來的,書記還在工作。你,也是接站?”


    主要是這吉普車的目標有點太明顯,


    “是和程連長一起的嗎?”


    “不是,但是,我和你接的是一個人。”


    小鄭跟在席平安身邊,不是機密的事,他幾乎也都知道一些,來的這位秘書和這位簡小姐也是拐著彎的關係,他也是知道的,心思一轉,


    “啊!那,”


    他的視線在秦清淮和秦義身上打量了一圈,兩個人都穿的便裝,但是那身姿也不陌生,很快就把目光定在秦清淮身上,


    “這位就是?”


    “啊,對,這是我愛人秦清淮,清淮,這位是席書記身邊的鄭叔叔,”


    席書記=席平安=小舅舅=自己人。


    秦清淮立馬就捋清了關係,剛才的敵意和警惕頓時就消失了,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鄭叔叔,你好。”


    其實看著,小鄭的年紀也沒比他大幾歲,但是席平安是舅舅,這個也還是叫叔叔更合適,


    “我大哥初來乍到,各方麵都生疏,還要多麻煩你。”


    小鄭心裏清楚,雖然聽著職位差不多,他是真的警衛員,秘書,新來這個可真不是啊,也不敢拿喬,客氣了幾句,火車“嗚嗚”的進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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