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內,氣氛莊重而壓抑。陽光透過琉璃瓦的縫隙傾灑進來,在光潔的金磚地麵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柳林站在殿中,表麵上恭敬肅立,心裏卻像揣了隻小鹿般亂撞。


    一群宮女嫋嫋婷婷地步入大殿,她們身披雲彩薄紗,赤足輕點地麵,步步生蓮,麵容絕美,仿若天庭仙子下凡。


    柳林雖不敢肆意直視,卻還是忍不住用餘光悄悄瞥去,那目光似有若無地在宮女們身上遊走,眼神深處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貪戀,嘴角微微牽動,竭力維持著鎮定。


    皇帝不動聲色地將柳林的細微神態盡收眼底,緊繃的麵容略微舒緩,眼中悄然劃過一絲安心,暗自思忖:“此人果如所察,這般情態,尚在掌控之中。”


    此時,宮女們手中托盤上的絲綢仿若被一雙無形巧手輕輕掀起。


    率先呈現的是一把戰刀,刀柄與刀齶由一整頭麒麟雕琢而成。


    麒麟的雙目以稀世血珀嵌入,在光影交錯間幽光隱現,仿佛仍有靈智殘存。


    刀身碩長且厚重,寒光凜冽,恰似麒麟盛怒時口中噴出的烈焰,所散發的炙熱氣息撲麵而來,令周遭空氣都隱隱波動,此刀必是絕世名匠窮極一生,集天下奇珍異寶,耗時數載方能成就,堪稱稀世瑰寶,尋常武將見之隻能望洋興歎。


    再觀那身鎧甲,甲片閃爍著奇異金屬光澤,似取自遠古神獸,每一片都似蘊含著無盡的力量,仿佛在低吟著昔日的赫赫戰功。肩甲以神秘巨獸骨骼打造,其紋理獨特而深邃,透著古樸雄渾的威嚴,一旦披掛上身,定能於萬軍叢中屹立不倒,這般神物,世間難覓其二。


    另有那一盤盤黃金原石,相較前兩者雖略顯平常,卻也是成色上佳,金光熠熠,足可使一家族盡享榮華富貴。


    柳林的目光瞬間被牢牢吸引,眼神中的熱切如星芒乍現,唿吸在不經意間變得急促,目光緊緊鎖住那些寶物,心中暗自驚歎。


    “此等奇珍,實乃天賜!”


    他雙手悄然緊握,極力克製著想要立刻將寶物攬入懷中的衝動,那副模樣,活脫脫便是一個守財奴。


    皇帝見狀,微微揚手,緩聲道。


    “柳愛卿,此乃朕對你的犒賞,望你日後盡忠竭力。”


    柳林猛地迴過神來,趕忙跪地叩首。


    “陛下聖恩浩蕩,臣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隻是那眼神仍似有若無地飄向那些寶物,看似心底早已被狂喜與貪念填滿。


    在那莊嚴肅穆的皇宮大殿之中,氣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來。柳林身姿挺拔地站著,然而他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實則心潮洶湧。


    他心裏明白,這次如果想完完整整的過關,如果想完完整整的接管幽州這麽大一片地盤,就必須在皇帝這裏表現的有缺點,否則的話他表現出一副無懈可擊完美無缺的模樣。


    看似皇帝會誇獎於他,實際上迴過頭來皇帝就能把這幽州大片地盤分給其他的世家。


    目的無非就是讓這些世家裹挾自己,製衡自己。


    所以柳林不得不這麽做,貪財好色,藏得很深,十足一副偽君子的模樣,這種人如果是皇帝乾坤獨斷,自然是隻能做個弄臣罷了,可如果皇帝需要多方製衡,這種人,雖然是大有用武之地。


    特別是像柳林這樣的,隻是有缺點,還能打仗,好像是一個貪吃卻即能狩獵的狗一樣,沒有哪個主人會不喜歡!


    話糙理不糙,如今一看,皇帝臉上的表情比柳林剛進宮門的時候不知道要輕鬆多少!


    而且這皇帝迴想起此前派出的心腹去試探柳林的情形。


    心腹運用精神探查之法,深入柳林的思緒,可所獲取的一切,皆是柳林憑借天賦技能巧妙偽裝後傳遞過去的虛假念頭。


    心腹歸來如實上奏,稱柳林看似端方,實則內裏滿是貪財好色的欲念,一心隻想著搜刮銀錢、謀求私利。


    皇帝聽聞,心中疑竇叢生,畢竟柳林在邊境戰場上的赫赫戰功擺在那裏,十戰九勝的輝煌戰績無人能及,如此英雄人物,怎會如此不堪?


    但此刻,目睹柳林那偷瞄寶物時熾熱的眼神,皇帝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家夥隱藏得實在太深。


    皇帝輕輕使了個眼色,那群貌若天仙的宮女蓮步輕移,朝著柳林緩緩靠近。


    她們看似是要讓柳林仔細觀賞托盤裏的稀世珍寶,實則是在有意展示自身的魅力。


    那如嫩藕般潔白的手臂,似流蘇般修長的美腿,都不著痕跡地往柳林所在之處微微傾湊,甚至有一個美豔至極的宮女,就把自己的裸足踩到了柳林的靴子尖上,這調皮的小模樣,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抵抗……


    柳林察覺後,趕忙低下頭,努力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隻是那微微泛紅的耳根卻出賣了他。


    而且他的目光正在若有若無的往下看,樣子屬實是有些可笑。


    寶座之上的皇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神深處悄然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其實他的心中也明白,柳林不可能如同自己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堪,否則的話邊境上的那些大事兒他也不可能一樣樣的擺平。


    就說那蠻族吧,大晉朝廷開國數百年,能真正搞定蠻人的封疆大吏卻沒有幾個,是這柳林偏偏就把那巫師一脈和蠻王一脈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種人怎麽可能是個草包呢?


    再加上到琅琊王氏,如今柳林在幽州的影響力已經可以比肩琅琊王氏,雖然底蘊還差了一些,但是白手起家能幹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很不錯了。


    所以皇帝不可能相信柳林這人就是一個貪財好色的草包廢物,但是皇帝卻知道,柳林願意為了他去隱藏自己,不願意去演這出戲,那就是有心往朝廷方向靠攏。


    那就是可以利用!


    否則的話柳林大可不必急吼吼的來到洛陽見他,畢竟就算是柳林托病不來,皇帝也就隻能寫一封聖旨斥責一番,至於說,剝爵奪權一類的事情,皇帝可不會幹那樣的傻事,否則的話好好的永平侯被他逼成了一方悍匪,他還得費盡心力的去剿滅,這種傻事他可不會做。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皇帝望著柳林剛剛那副貪財好色的模樣,先是嘴角微微上揚,旋即又恢複了威嚴莊重。


    他心中五味雜陳,想起柳林乃是自己的女婿,而柳林的大夫人司馬鳶兒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皇帝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上,麵色一沉,聲音冷若冰霜:“怎麽?喜歡嗎?要不朕把這些宮女送給你?”


    柳林聽聞,心中一凜,但並未害怕。


    他瞬間洞悉皇帝隻是在嚇唬自己,心下稍安,可仍不敢掉以輕心,恭敬地俯身作揖,腦海中飛速思索著應對之詞。


    “陛下聖恩,臣不敢領受。臣對鳶兒情深意篤,絕無半分雜念。方才臣隻是偶然失態,望陛下恕罪。”


    柳林心想,自己在幽州的根基未穩,絕不能因這點小事就觸怒皇帝,失去這個強大的後盾。


    皇帝看著柳林,滿臉恨鐵不成鋼。


    “你啊你!家中已有眾多夫人。為何還對女子這般上心?你身為幽州的封疆大吏、一方刺史,肩負重任,如此行徑,讓朕怎能安心將幽州托付於你?”


    柳林微微抬起頭,眼神誠摯,心裏默默念叨著要穩住局麵,嘴上說道。


    “陛下,臣在幽州一心忙於政務,隻是今日在這宮中,見此盛景一時失了分寸。臣定會自省,不負陛下重托,亦不會讓鳶兒失望。”


    他雖言語鎮定,但是這語氣之中卻多了幾分親近之意,明顯就是把自己當做皇帝的女婿了,皇帝聽到這種語氣以後,臉上也是露出了細微笑容。


    “行了行了,朕可沒空和你這混小子多說什麽,你先下去吧,在洛陽多待一些時日,再拿點鳶兒喜歡的東西迴去……”


    柳林連忙拱手謝恩,默默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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