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商請月眼裏劃過一縷黯然,再抬眸時,她一臉笑意的起身,笑道:“也是,時辰也不早了。”


    對周圍的貴婦人含笑打過招唿後,上了迴公主府的馬車。


    馬車上,兩人一路無言。


    商請月眼底的涼意漸重。


    迴了府,商請月淡淡的吩咐小詞去給陳少遊準備一份被褥,放到外家的軟塌上。


    小詞一愣,商請月並未帶她去沈書衍的喜宴,並不知陳少遊抱孟小寧的事,她愣愣的問:“小姐要跟姑爺分床睡?”


    商請月淡淡的道:“今夜姑爺喝多了。”


    小詞半信半疑的下去了。


    陳少遊看著商請月,他想說孟小寧跟她夢裏的女子一模一樣,她會吹的曲青玉案便是孟小寧所做,孟小寧眉間的朱砂讓他會忍不住心口發疼。


    可他,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商請月見他什麽也沒說,也不解釋他對孟小寧特別的留意,反而眼裏有著些許的掙紮。


    她忽然很怕他會說出什麽讓她難受的話來,是以,她一把放下床帳,一個人睡了下去。


    陳少遊站了半響,才揉著眉心躺在了軟榻上,小詞隱約猜到了商請月跟陳少遊鬧了不愉快,故而,把被褥放到軟塌上後,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屋子。


    商請月輾轉難眠,陳少遊白日裏看孟小寧的眼神,讓她心口揪疼,那眼神,她很熟悉,那曾是他看她的眼神,有愛憐,有疼惜,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思念。


    他這樣看她,後來娶了她。


    他現在這樣看孟小寧,是不是他對孟小寧也……


    商請月緊緊的閉著眼,雙手死死的拉緊被褥。


    他不解釋一字一句,隻是這麽沉默著。


    這樣的態度,讓她恐懼跟心痛。


    陳少遊在商請月漲轉反側的時候,蹙眉睡去。


    他覺得頭很沉。


    他揉著眉心,進了一間屋子,那是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


    他跟陸沉彥他們喝了很多酒,好不容易借故出來,想休息一下。


    他踉蹌著上了床,卻發現床上有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赤裸的女子。


    他的臉色沉了沉,憑著僅剩的清醒想要離開,卻被女子一把抱住。


    女子眉眼如畫,是曾經救過他的那個丫頭。


    是他牢記在心裏的丫頭,唐凝。


    他的眸子有片刻的茫然,唐凝怎麽會在他的床上?怎麽會如此……


    在他失神的時候,一隻手探入他的胸口,他霍然一驚,卻見唐凝紅著臉往他身上蹭,迷蒙的雙眼染上情欲,喉間溢出一聲聲動人的輕吟。


    小腹一緊,那雙如潭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掙紮,將要下床的身子卻被唐凝糾纏著不放,她的玉臂牢牢的鎖住她的脖子,朱唇毫無章法的往他的臉頰、額頭親吻著,直到親到他的唇時,如發現了什麽有趣的物事,她細細品弄著,兩隻手猶不滿足的在他的衣衫上拉扯。


    他渾身僵硬著,想推開她,抬起的手卻如著了魔般的緊緊環住她的腰,忍不住迴應著她的親吻,溫柔又陌生,激動又忐忑,直至化為排山倒海而來的情動。


    他的衣衫被她扯下,床帳也被他勾落,他的身體覆著她,緊緊相貼,她迷蒙的雙眼含著淚光,他忍不住低頭吻著她的眼角,聲音有著克製:“你……真的確定了麽?”


    迴應他的是她送上的唇瓣。


    微醺的眼裏劃過一絲狂熱,僅剩的理智消失殆盡。


    命運的糾纏便在他的一個挺身之後,開始了一場淒涼的美好。


    屋門被突兀的打開,陸沉彥跟著幾個同窗趔趄著走了進來。


    “於昭,你怎麽逃了?你可不能裝醉,我們還沒喝夠呢。”


    “走走走,咱們幾個在幾杯。”


    “咱們幾個難得聚在一起,今後就要各奔東西了,怎麽著也要再喝幾杯。”


    “站住!”匆匆整理著衣衫的陳少遊一聲冷喝,成功的讓來的四個人頓住了腳步。


    “床那裏,怎麽會有女子的衣裙?”


    陸沉彥故作震驚的看著床邊一地的衣物,不可置信的開了口。


    其中一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於昭丟下我們,竟是為了跟佳人共度良辰。”


    床帳內已然恢複了神誌的唐凝瞪大了雙眼,看著陳少遊直直的出了床帳,然後筆直的擋在床帳外。


    她閉著眼,雙手死死的捂住嘴,不讓她的哭泣被外麵的人聽見。


    她雖然被表姐杜若下了藥,可她卻無比清晰的記得她跟陳少遊歡愛的每一個瞬間。


    她記得清清楚楚!


    是她攬住欲離開的他;是她,放浪的環住他,親吻他;是她,纏著他與她歡好!


    她狠狠的咬住唇角,血腥味充滿了整個嘴巴,她瑟縮在床角,腦子裏是那不堪的畫麵一遍一遍的重現。


    直到之前的四人被陳少遊打發,她聽到關門聲,這才痛哭出聲,使勁的拍打著自己。


    陳少遊雙目已然恢複了大半的清明,他一把拉住她拍打自己的手,愧疚的道:“我會娶你,我會負責。”


    唐凝怒吼,滿臉的淚水:“你是個禽獸,混賬,畜生!”


    幾乎是咆哮著撕打著陳少遊,陳少遊被她掙紮之下帶倒在床上,唐凝也不管不顧,就著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又是手撕又是嘴咬,如此一通後,陳少遊一動不到的看著她,聲音無比的溫和:“我會娶你,不會讓你的名節損傷半分。”


    她驀地的放開了他,獨自縮在床上哭了一下午。


    最後,他送她去了鳥兒胡同,唐凝的家。


    他送她到了家門前,定定的看著她:“我會來娶你。”


    唐凝紅腫的眼裏很是淡漠。


    那日之後,陳少遊與女子白日宣淫之事被傳得沸沸揚揚。


    半月後,他原本有十足把握的狀元功名落到了陸沉彥的頭上,而他,連榜眼也沒能考上,而是考了個探花。


    他雖然早在他的“醜聞”傳出之時便有了些許猜測,故而,並未有多少不甘,而是準備了厚禮去了鳥兒胡同的唐家求娶唐凝。


    唐凝的父親唐淵很爽快的應下親事。


    兩人成親。


    天華十八年一月,陳少遊赴任柳州縣令,攜唐凝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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