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推倒貴公主,導致貴公主小產,丞相好大的膽子!”墨皇後冷聲道。


    “娘娘誤會了,貴公主流產一事並非臣導致,而是……”陳丞相說到這裏,竟說不下去,因為他想說是商請月故意摔倒自己小產的,可這話說出來,在這裏的人,有幾個會信?


    不過,沒等他措辭,墨皇後已然下令:“陳丞相不敬皇上,對皇上的聖旨違逆不從,推倒貴公主致其小產,著免去丞相一職,杖責四十大板,執行後全家即刻遷出京城不得迴返!”


    偏殿內的商請月聽見這句話,深深的唿了一口氣,換了一身衣衫的她,坐在軟塌上,趙院判立在一邊埋頭看著腳下。


    商請月也不看他,隻聽著外麵陳丞相的喊罵聲,從一開始的理智辯解到後來的求皇上開恩,再到後來辱罵墨皇後,他的聲音由高變低。


    “紅顏禍水,擾亂朝綱!”


    “狐媚君上,你就是個淫哇蕩婦!”


    “一女侍二夫,不知廉恥。”


    “放肆!”


    一直任他怒罵的墨皇後卻突然開了口,看著被大內侍衛杖打著的陳丞相,她冷冷的道:“辱罵國母,罪不容赦,杖斃了他,以儆效尤。看誰還敢說本宮一字半句!”


    商請月聽見殿門外的聲音漸漸沉下,最終化為安靜。


    她不由得便想起了收到監國聖旨時的場景。


    她接旨後,陳少遊便匆匆的迴到了府裏,隻來得及告訴她:“馬上去皇宮,演一出戲。”


    後來,他便又要匆匆離去,她顧不得什麽,一把拉住他,“你這四個月,迴來的時間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少遊,你……”


    “請月。”他一把抱住她,柔聲道:“快了,相信我。”


    快了,什麽快了?


    之後,小安子拿了一個血袋給她綁在小腹上,給她說了今日她要做的的事。


    商請月低低一歎,陳丞相一把年紀,怎麽也想不到,最常見的後宅陰私手段會用到他的身上吧。


    陳丞相被杖斃後,墨皇後垂簾聽政、商請月監國之事便再無任何反對之聲。


    商請月自那日後便每日都要去上朝,對於政事,她隻是聽著,最後批閱的奏折或者是需要做的決策明麵上送到了墨皇後的棲鳳宮,實際是到了晚上由人直接送到晉王府上。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陳少遊不再夜不歸宿,也不再忙碌。


    商請月很多次想要問他,他這些日子都做什麽了,可又都忍住了。


    這日,用過晚飯,陳少遊跟商請月漫步在花園裏。


    月華傾斜,撒在湖麵上,星光月亮倒映在水中,與一池荷花相爭麗色。


    “劉嘉是不是不願意支持晉王,所以才會被查出與梁王勾結一事?”商請月跟陳少遊站在木橋上,商請月隨意的問道。


    自從劉嘉倒下之後,她就很奇怪,王慕然說過,劉嘉應該是會站在晉王那邊的才對,怎麽會突然就被抖出了梁王之事?


    她很清楚,這事一定是王慕然做下的,可他為什麽突然變了主意,不是說晉王需要他的支持麽?


    陳少遊看了商請月一眼,“為什麽這麽說?”


    商請月一愣,“劉嘉跟吏部尚書張謹仲難道不是晉王整垮的?”


    “張謹仲確實是死於晉王的親衛之手,至於劉嘉……”陳少遊搖頭,“他已經站在了晉王這邊,晉王怎麽會害他,應該是言王想對付太子,所以才會對劉嘉下手。”


    “哦,是麽。”商請月笑笑,眼裏閃過一絲什麽,陳少遊看不清楚。


    “你怎麽突然關心起劉嘉了?”陳少遊問道。


    商請月沒有看他,故作鎮定的道:“我不是聽王慕然說過麽,他說劉嘉會因為太子妃跟禮王有染一事而不得不站在晉王這邊,所以見到劉嘉出事,我就有點好奇,還以為是晉王出手的呢,沒想到是言王。”


    “王慕然。”陳少遊的目光平平淡淡的落在商請月的身上,“他跟你說了多少?”


    商請月故作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笑道:“也不多。”


    陳少遊眯了眯眼:“夫人,我覺得你跟王慕然的關係好像很親近。”


    “怎麽,吃醋了?”商請月笑著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裏。


    看著被他握在手心的小手,陳少遊一歎:“王慕然此人,離他還是遠點好。”


    商請月垂下眼,應道:“我知道。”


    晚風吹過,帶起一片涼意,陳少遊攬著商請月過了木橋,見她有些心不在焉,便道:“時辰還早,有沒有興趣跟我合奏一首曲子?”


    商請月笑笑:“你給我譜的那首曲子?”


    陳少遊溫和的道:“正是,你有沒有練過?”


    “那是當然,隻是還不太熟練。”


    “無事,我帶你就好。”陳少遊讓她坐在涼亭裏,道:“我去讓人把琴拿來,再把你的簫帶來。”


    商請月一笑:“好。”


    等陳少遊轉過身,商請月便凝住了笑。


    劉家倒下,不是晉王的意思,那王慕然為什麽會要對付劉嘉?


    商請月一晚上的心不在焉,一首曲子是怎麽也跟不上陳少遊的節奏,最後,陳少遊無奈的道:“這首曲子很難?”


    商請月苦著臉,“很難。”


    陳少遊自琴案邊上起身,走到商請月身邊,俯身道:“那,要不要來個容易的?”


    “什麽?”


    陳少遊橫抱起她,“睡覺。”


    商請月突然橫空之下不得不抱緊陳少遊,聽見他的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先放我下來,下人們看見怎麽辦?”


    “我之前就已經打發了人,不會有人看到。”


    商請月哭笑不得,“蓄謀已久?”


    陳少遊進了殿,反腳把殿門帶上,“最近忙了這麽久,冷落了夫人,今夜,便是償還。”


    商請月隻覺唇上的觸感溫柔,唇齒相纏間,她不知何時被放於床上,也不知何時衣裙散落,隻知道,與她沉浮纏綿的人甚為急切。


    床帳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也擋住了今夜那一個個驚天的消息。


    次日一早,商請月醒來,拉起鬆垮的裏衣,她還沒起來便被陳少遊拉進了被子,她好笑:“天亮很久了。”


    陳少遊閉著眼,“再睡會兒。”


    “別了,再睡得到中午了。”


    商請月欲起身,卻被陳少遊禁錮得死死的,“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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