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當然是要陸嬌這個人‘死’啊。”唐凝又倒了杯茶,懶懶的道:“寧家交不出陸嬌給你,為了臉麵也不可能把陸嬌身在怡紅樓的事說出來,那就隻有陸嬌畏罪自盡一事可以給你交代了。”


    商請月這下是明白了,唐凝這是算計好了,要她來給她出頭,然後逼寧北候府承認世上再無陸嬌此人,而寧北候也不能再說出讓寧錦墨休妻的話來,這些算計,可是處處把她當擋箭牌啊。


    “姐姐,好算計啊,妹妹都被你算計進去了,良心會不會有點過意不去?”商請月似笑非笑的道。


    “我是你姐,幫我不是應該的嗎?”


    “我看我侄兒們去。”商請月懶得搭理她,起身徑直出了門。


    商請月出了閣樓,並沒有急著去看寧景跟寧鈺,而是在石拱橋上看著一池結冰的池水發呆。


    唐凝的手段有些狠辣,她心裏清楚陸嬌這是咎由自取,卻還是有一點點的不自在,她想起寧錦墨之前看見昏迷中的唐凝那複雜的樣子,想來也是知道她是裝的,更甚者,他還知道唐凝對陸嬌的所作所為。


    不知寧錦墨會不會因此,與唐凝有了隔閡。


    商請月疲憊的揉揉太陽穴,深唿一口氣,或許是她想太多了,寧錦墨上輩子對容瑾的那一世深情又怎會被這些小事打斷。


    失而複得的他們,對彼此都隻會更加珍惜。


    想通了的商請月展顏一笑,過了拱橋,去了隔壁的院子。


    胖嘟嘟的寧景被商請月抱在懷裏,時不時被她逗得嗬嗬直笑,嘴巴甜甜的喚著:“姨母。”


    商請月心下一片柔軟,又抱著寧鈺一通逗哄,本就喜歡孩子的她,把兩個孩子帶得很是順手。


    一屋子的溫馨,在玉芝進來後淡了下去。


    “小姐,寧北候夫人來了。”


    花廳裏,商請月喝著茶,她的下首處坐著寧北候夫人。


    穿著一品誥命華服,坐姿端莊,眉目淡淡,手邊的茶她一口也沒喝,頗為冷淡看著商請月道:“陸側妃已病故,冤枉唐氏之事,經公主之口也已經真相大白,我寧北候府冤枉了唐氏,不會再提休妻之事。”


    “病故?”商請月笑了,沒看寧北候夫人,隻專心的打著茶盞裏的泡沫,“不是畏罪自盡麽?”


    “公主!”寧北候夫人麵色微沉,“陸嬌已死,還不夠麽?”


    “不夠!”


    商請月同樣沉了臉:“她的手上可是還有容瑾一條命呢!”


    寧北候夫人譏誚的笑道:“公主管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唐氏是您的姐姐,您為她出頭,妾身無話可說,可容瑾,她的事,公主沒立場管吧?”


    商請月把茶盞重重的往案上一放,發出的聲音讓寧北候夫人臉色難看了幾分。


    “寧北候夫人恐怕不知道吧,本宮有一位義母,她便是柳州的首富容瑾,貴府的前任世子妃!”


    商請月話落,寧北候夫人麵色大變,卻又遲疑的看了商請月一眼:“容瑾長了公主不超過八歲,這……”


    “怎麽,大幾歲就不能認為義母了?”


    商請月淡漠的目光直視寧北候夫人,“夫人可以派人去柳州查查,容瑾手中那些生意銀錢都由一個叫陶鳶的人打理,她是容瑾生前最信任的人,她也知道我與容瑾的關係。夫人可以讓您兒子去找陶鳶問個清楚!容瑾身邊的陶鳶,他比誰都清楚是什麽樣的人。”


    寧北候夫人麵色微變,陶鳶此人她是見過的,是容瑾的一個女管事,曾因為生意上的事來過幾次候府,更是在容瑾死後,多次去世子府探望寧景。


    “我本想著,看在我姐姐的麵上便不追究義母之死,以免她在您府上難做,可我還沒去您府上呢,就聽見您跟侯爺要姐夫休了姐姐,既然你們如此一次次的輕賤我的親人,我又還有何顧忌的?”


    商請月冷著臉繼續道:“義母難產,真的隻是陸嬌所為麽?不是夫人命令產婆讓我義母生生血崩而亡的麽?”


    寧北候夫人大駭,臉色霍地慘白,“你……”


    錢嬤嬤亦是驚得不輕,左右看了看,好在花廳裏的人都被屏退了,隻有她跟小詞伺候著。


    “陸嬌既然病故,那就還沒得到應有的報應,既如此,義母之死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決不罷休!”


    寧北候夫人萎靡了下去,苦澀的笑著道:“公主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查的這麽徹底,看來是有備而來了。”


    “寧北候夫人。”商請月竟是笑了,“不妨告訴你,怡紅樓裏的牡丹是我派人抓去的,也是我招唿過怡紅樓的老板,不準任何人贖走牡丹!


    為的便是替我義母報仇,可你與寧北候卻認為是我姐姐做的,為此要休她,你說,我是該讓你們休了姐姐,然後把義母之死告到皇後娘娘跟前去呢,還是讓陸嬌畏罪自盡,讓牡丹接客到死的好?”


    寧北候夫人離開後,商請月依舊坐在椅子上喝著茶,神色淡淡,眸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見過世子妃。”


    錢嬤嬤請安的聲音落下,商請月抬了抬眼皮子,複又悠然的喝著她的茶。


    唐凝含笑對著錢嬤嬤柔聲道:“嬤嬤,我想跟月兒說點私房話。”


    錢嬤嬤看了商請月一眼,道:“奴婢告退。”


    小詞也跟著下去。


    花廳裏再無外人,唐凝坐在商請月的對麵,麵色是前所未有的正經。


    商請月挑眉:“為何這般看我?”


    唐凝忽地笑了,接過商請月手裏的茶盞,然後親自給她重新倒了一杯,臨了還吹了吹,這才雙手遞到商請月手裏。


    商請月眉梢揚起,接過茶就要喝,唐凝又道:“小心點,別燙著了。”


    商請月好笑,把茶盞放下,“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唐凝正色,“都聽到了。”


    商請月把她對陸嬌做的事全部頂下,為的便是讓寧北候夫婦不厭棄她,為的是讓寧錦墨在她跟父母之間不為難。


    商請月都是在為她考慮。


    她之前隻想著讓陸嬌生不如死,讓寧北候夫婦無法庇護陸嬌,讓寧北候夫人再不能插手他與寧錦墨之間的事,卻也因此讓寧北候夫婦徹底恨毒了她,寧錦墨在父母和她之間雖然選擇了她,可是,她比誰都知道,寧錦墨的掙紮和無奈。


    他們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隔閡。隻是,事已至此,她已無力改變,寧北候府與她,是不能善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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