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總有許多無奈的事情,無奈的讓人想要發狂,如那個躺在陵墓裏的老人,還有跪在陵墓前的學生,李承言有許多的無奈,若是可能,他想在老師的墓前多停留幾天,可是隻有短短的一天。


    人必須要學會感恩,不會感恩的人連畜生都不如,李承言兩世為人,最重的就是情義兩個字,若是在李二的規則,還有情義當中必須要選一個的話,毫無疑問的,李承言會選擇後者,畢竟他不是沒有感情的石頭。


    “老師,我必須要迴去了,這一晚我想了很多,您對承言的教導承言終生不忘,若是有來世,承言依舊要做你的學生,但願那一天來的不要太晚。”


    李承言聲音嘶啞,幹裂的嘴唇蒼白的讓人疼惜,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看著顏師的墓碑,絲毫不肯放鬆半點。


    站起身子,李承言晃了晃,一股深深的疲憊縈繞在他的身上,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這樣的折騰,身後的妻子上千扶住,想要帶著李承言迴家。


    “此次迴長安,並沒有接到父皇的命令,這事本來就是犯了忌諱,趁著天色還在,我這就動身會揚州,明年我就迴來了,你們在家裏好好的,若是想我,就給我寫信。”


    李承言現在真的很累,坐在馬上對著妻兒微微一笑,策馬揚鞭就朝著渡口行去,在妻子的期盼中越走越遠。


    魏征看著遠去的李承言微微的笑了,不過情理是情理,法製是法製,規則就是規則,破壞了規則就要受到處罰,所以魏征並不打算放過李承言,不過那個執掌刑法的人是他的父親,這就是法理中的人情,魏征隻負責做好自己的事情,其餘的事情相信李二要比自己清楚。


    終於上了船,李承言看著遠處高大的長安城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心底中的那抹無奈怎麽也揮之不去。


    “殿下,您已經幾日沒好好睡了,若是顏先生在天有靈,定然不想看見殿下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王忠在邊上看著站在船頭的李承言說到。


    李承言重重的歎了口氣,並沒有理會王忠,轉身迴了艙房,不多時一陣沉穩的唿吸從倉房裏傳了出來。


    時至盛夏,日頭早早的就掛上了天空,魏征躊躇著要不要將手裏的本章奏上去,躊躇良久還是咬咬牙,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臣魏征有本奏。”


    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魏征,這種事情所有人都當做沒有看見,隻有魏征主動提起,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李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到:“魏卿說說看。”


    “昨日太子擅離職守,棄揚州百姓而不顧,棄天下江山而不顧,星爺兼程隻為來長安吊唁,此乃不忠,如此倒還罷了,離家日久,吊唁之後不曾進宮探望父母,此乃不孝,臣請陛下聖裁。”


    魏征的額頭冷汗狂冒,倒不是他怕了皇帝,參奏是魏征的權利,而是害怕天下那悠悠眾口,自古純孝之人都是讓人傾慕的,魏征今日說的話若是傳出其,恐怕明日自家的門前都會被垃圾堆滿,就算是當麵不說,背後戳自己脊梁骨的定然也不會少。


    “嗯!此事諸卿如何看待?”


    李二將問題拋給了大臣,這事情還是得說說的,若是每個人都用李承言的理由擅離職守,拿著天下不是亂了?不過他心裏對於李承言的做法卻是很讚同,自古忠孝不兩全,進了忠,就沒了孝,進了孝,定然就傷了忠,相李承言這麽做的幾乎已經將事情調和的很完美了。


    長孫無忌恨恨的瞪了一眼魏征,上前一步大聲說到:“臣認為,若是說太子殿下不忠不孝,倒是有些重了,授業恩師故去,嫡親弟子不遠千裏前來吊唁,此乃美談,一個孝字重於千斤,哪裏來的不孝?這天下能有幾人做到?這不忠也是說不過去,昔有大禹三不過家門而不入,太子倒是有上古賢人的典範,何來的不忠,依臣看來,此乃大忠大孝!臣為陛下賀。”


    李二聞言點點頭,隻見長孫無忌又說道:“不過話雖如此,太子行事始終是壞了國法,不懲不足以振朝綱,至於怎麽懲戒,還請殿下聖裁。”


    家書發揚州,才知師以故,千裏奔波苦,忠孝難兩全,


    “難為承言了,不過事出雖有因,但無調出封地乃是大忌,罰俸三年以儆效尤。”


    罰俸三年,李承言都不知道多久沒領過俸祿了,魏征聞言總算是鬆了口氣,苦笑一聲迴了班位,繼續等著朝堂儀事。


    月於時間李承言才到了揚州,一月的時間揚州的變化不大,隻不過是天氣更加的悶熱,江南多水,悶熱的天氣加上熱氣的蒸騰讓本來就難受的天氣更加的炎熱,來不及迴宮,李承言騎著馬就去了工坊。


    看著遠處月前還是一片空地的河灘此時已經人聲鼎沸,高大的工坊一直延綿了好遠,李承言心裏的悲傷終於被化解了一些。


    “承言迴來了?”


    秦瓊此時坐在門口飲茶,看著遠處騎馬過來的李承言出言問道。


    “嗯,這邊怎麽樣?沒出什麽事情吧。”


    秦瓊咧嘴一笑,看著李承言成熟了不少,點了點頭說到:“能出什麽事情,長安的官員已經派過來了,地也已經分完了。”


    李承言看著秦瓊的樣子也是咧嘴笑了笑,這爛攤子終於是被收拾幹淨了,李承言下了馬,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工坊,看著裏麵正在裝機器,估摸著在有段時間就能用了。


    “那就好,我就先不進去了,迴去看看婷兒,估計也是擔心的厲害了。”


    秦瓊揮了揮手,繼續坐在搖椅上乘涼,看著李承言走的遠了,輕輕的閉上了眼:“長大了,成人了。咱們都老了~”


    五年的時間彈指一揮間,不知道從何時起,秦瓊的兩鬢開始染上白色,而且越來越深,活著這就是秦瓊為什麽感慨的問題所在吧,初見時,那個頑皮的少年如今也是國之棟梁,為了他父親,為了他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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